第七十九章
“话可不能这么说,有道是鸡窝里还出凤凰呢!”柳太君接过他的话道。
“我看出个乌鸦还差不多!”夜狂澜不以为然道,一面连着吃了五六个,还是没觉得有饱意。
从容这才问道:“四爷,您今儿还没吃晚饭吧?瞧你现在这个模样哟,若不然我去厨房那边给你做些吃的来?”
柳太君听他这么晚了还没有吃午饭,不由问道:“你今儿又哪里去消遣,怎么连个晚饭都没顾得上吃?”
柳太君是不知道他今日的乌龙事件,从容不由此刻忍不住笑道:“太君您还不知道今儿咱们四爷做了什么好事呢?”
见从容笑的那般的没个度,柳太君便知道她是在说反话,这肯定是在取笑夜狂澜,不过夜狂澜还很少有事情叫她们来取笑,所以当下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问道:“什么好事,说来我也解解闷儿。”
夜狂澜见从容是有心取笑自己的,但是也没觉得怎么的见不得人,便任由她说。
从容道:“早上四爷不知道怎么了,跑去跟陆姨娘说今晚要圆房,可把陆姨娘给吓得中午就躲去了娘家,他晚饭没吃就去了凌云居,不想竟然扑了个空,唤着高九去接人,不过看这模样是没有接到吧!如今可算是晚饭没赶上,人也没有接到,可谓是人饭两空。”
柳太君听罢,不禁很是高兴,谴着从容道:“赶紧去给四爷做些吃的来,填填肚子去。”
从容一面笑着应声,一面去了厨房。
柳太君更是欣喜的拉着夜狂澜道:“如今你可算是想通了,别着急,明儿我让薛妈妈亲自去把她接回来。”
“奶奶不必操心,她总是会回来的。”夜狂澜哪里还敢麻烦她。
却听柳太君道:“什么操心不操心的,我是希望你们早点圆房,等你有个后了,我这才能明目不是。你也知道,我这病来的极为汹涌,还不知道能挨到什么时候去,如果你早点跟姨娘圆房,早点让咱们二房有个男丁,我下去也好有脸看见你爷爷和夜家的各位祖宗不是。”
夜狂澜今日来,其实还想趁此问她那玉器的事情,柳家的传世之宝,她的手上有七件,只是自己也暗地里查过几次,却没发现她给放在哪里,如今她的身体不好了,不知道她的这些东西她是要给谁?还是给带到地里去。
想来想去,便道:“前些时候是孙儿不懂事,整日里花天酒地的,每个争着个功名前途,家里又没顾得上什么?如今这想在奶奶面前有一番作为,可是我父亲那里还没有来信,不知道可否顺利的谋个差事。”
说到这个问题,柳太君也替他着急,便道:“你可问你父亲,是没有空位还是需要去四处打通一下,如果他那里却什么东西,就直接来管我要,虽说我一个妇人没什么珍世之宝,可是还是有几样东西拿得出手来的。”
“父亲正是这个意思,可是不好与您开口,可是孙儿无赖着,就要管奶奶要。”夜狂澜心里大喜,便料定她说的是那几样玉器,一面更使劲儿的给柳太君扇着风,讨她的欢心。
柳太君这话一出,就有些后悔了,哪些东西的确是拿得出手的东西,可是突然想起陆尔雅说的话来,那些东西件件是珍世的宝贝,听说过的人也不再少数,可是知道是在柳家和她手上的人并不多,如果真的让这些东西从自己的手里给流传出去,夜狂澜是谋了个差位,可是恐怕到时候会严重的影响道柳家的。
所以连忙道:“我明儿就让从容把那些你祖父珍藏下来的珊瑚给你送过去,你在找人托给你父亲去。”
夜狂澜心里顿时一堵,直骂一声:“老狐狸”!说来说去,口风竟然这么紧,口中声声说的是疼自己,可是那几件玉器对自己却是只字不提。
陆尔雅刚来的那阵子她不是还给拿出来给陆尔雅显摆过么?只是这老家伙,不知道又给藏到了哪里去。
看来自己是有必要在薛妈妈那里下手,免得让别人得了先机去。表面却挂满笑容,“孙儿先谢过奶奶,只是那到底是祖父留给奶奶的,孙儿怎么能拿去送人呢?所以奶奶还是先留着,我在找些朋友帮忙,看看在说罢。”
“也好!”柳太君便趁势回道。她也不大想把哪些珊瑚送人,虽然说来比不了那些玉器值钱,可是也算是价值万金的东西,送了人,不免觉得可惜。
夜狂澜心里不禁有气,他本以为这么说,用个苦肉计,柳太君心里定然会软,松了口,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连着那些珊瑚也舍不得给自己,难道她要留给她们柳家么?
只是碍于此刻不便就此翻脸,便只得忍着笑,还不得不装着理解她道:“奶奶身体既然最近都不好,这些事情就不必操心了,好好的等着明年这个时候抱上曾孙子便好。”
柳太君听他说起这个,便将这个话题接下去道:“是啊,这是个要紧事情,就这般说定了,明儿我这里就打发人去把她给接回来,来了我自然会说她的,嫁人就该有嫁人的模样,不要动不动就往娘家里头跑,让她看看你春大哥哥的媳妇,不是她姐姐么?嫁过来这么多年了,回娘家的次数还不及她呢!”
正巧说着,从容便带着几个小丫头过来,摆上饭菜。
饭后夜狂澜自是到柳惜若那里去坐了坐,终究还是去了小镯的院子。
祖孙相依本相扶,连着血脉隔着心!
天没亮,陆尔雅就起床了,心里到底还是担心,这样下去不是个长久之计,而且夜狂澜也是个喜欢犯贱的人,自己越是这么躲着的话,他就会越追着的。
蔷薇伺候她穿衣洗漱,吃过了早膳,便去给程氏请安,说了些许多话儿,又见了陆毅,这才去陆长文那里,他后天便要去云州读书了,自己倒是该去给他送送行才是。
一进陆长文的院子,便见文否在门口的大理石大桌子上正在给陆长文晒书,而且向官居然也在,他既然在,他家公子也应该是在的吧。
真是有点窄路相逢的感觉。
见到她进来,向官便先涌上去,“陆姨娘,您也在,我家公子要是知道能在这里见到你的话,定然很高兴的,我立刻去喊他。”
陆尔雅面黑,这个向官看起来也不小了,可是说起话来怎么这样没大没小的,也不怕别人误会。
蔷薇听到他的这话,先是没有反映过来,但是随之便被向官的话逗得哈哈笑,“姨娘,向官怎么说子轩公子见到你会很高兴呢?”
陆尔雅冷了她一眼,“你也跟着那小子胡闹,他说话向来是这么没头没脑的,只有你才能听进去,感情你也是和他一样的人。”
蔷薇知道陆尔雅没有真的生自己的气,但还是老老实实的退到她的身后去。
“文否,二少爷呢?”以前陆尔雅觉得文否太老实了,可是如今有个向官跟他一比,怎么也感觉他竟然如此的可爱。
文否回道:“少爷跟文轩公子在商量什么时候启程比较好。”
“母亲不是说了,他们不是决定了后天走的么?”还在定日子。
“哦,原来是这么定了的,可是文轩少爷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想在晚些去。”文否解释道。他话正完,便见陆长文跟着夜子轩从书房那边的庭廊上走过来。
“尔雅,怎么不多睡会儿呢?”陆长文先是上前挨近陆尔雅,满是关心的问道。
“还不是听母亲说二哥后天就要去上学了,所以想跟二哥多待一下,就早点过来了。”陆尔雅对陆长文,不由自主的就会露出那种妹妹对兄长撒娇的姿态来。
这大概是血缘的关系吧!
夜子轩见此,也凑上来,却是有些为难,不知道要怎么称呼她才好,在永平公府上,自己可以很自然的称她一声“嫂嫂”,可是在刺史府里,他跟陆尔雅的大哥是好兄弟,若是称呼她为嫂嫂的话,那在陆长文的面前又有些不大妥。
陆长文不愧与他是好兄弟,此竟然是将他的为难看出来,便很大度的说道:“文轩,这里不是永平公府,你只管当尔雅是我的妹妹,我们是兄弟,她自然也是你的妹妹。”
夜子轩有些激动,很感激的看了陆长文一眼,也喊了一声:“尔雅,你好!”只是他心里不免有些紧张,自己还是第一次唤她的闺名,所以声音显得有些生硬。
陆长文是不知道夜子轩对陆尔雅早已经根深蒂固的情意,见他如此生分,便拍着他的肩膀道:“文轩,你权当尔雅不是你的嫂子便是了。”
陆尔雅却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只得回以一个微笑。换过话题,问道:“你们可是决定了何时启程去云州呢?”
她不知道,夜子轩拖时间正是因为她。
陆长文看向夜子轩道:“文轩手上还有些事情,恐怕要在原来的日子上托过五六天吧,怎么,你到时候能来送我们么?”
这个她到时不敢却定,只道:“我尽量。”
“三小姐?”只听程氏身边的萧妈妈突然来到院子里。
“母亲找我有什么事情么?”陆尔雅见来人是萧妈妈,便以为程氏找她有什么事情。
却听萧妈妈道:“永平公府的人来接你了,来人是柳太君身边的薛妈妈,说老太君病着了,有些想你,让你去身前服侍着。”
“哦!”陆尔雅淡淡的应了声,心中恨不得大叫一声:病得好!一面回了萧妈妈道:“麻烦萧妈妈先去回薛妈妈一声,我这去院子里收拾一下就来。”
萧妈妈应了声便去会话,陆尔雅有些遗憾的看着陆长文道:“看这情形,恐怕到时候我给你们送行的时间都没有,此刻就先在这里跟你们道一声保重,祝你们一路顺风。”
夜子轩见此,也顺便向陆长文提出告辞道:“如此,我也该告辞,去看奶奶的身体怎么样了。”
于是,夜子轩就这样算是跟着陆尔雅一起回了永平公府。
尔雅回府子轩伴,同出同进探老堂!
“尔雅见过奶奶,才听薛妈妈说了奶奶身子不好,若不然尔雅还蒙在鼓里,不知道奶奶是哪里不好,今天可是吃了药?”做戏,陆尔雅觉得自己已经到了那炉火纯青的地步,面对这个差点将她葬送在井底的老太太,她还能用尊老的形象来面对她。
“子轩见过奶奶!”夜子轩也是一进府邸也没回三房那边去,而是直接先跟着陆尔雅来探望柳太君。
柳太君见夜子轩也在,不由问道:“子轩怎么也来了?该去云州了吧?”
夜子轩向她行了一礼,“回奶奶的话,原本是想早些去的,只是有些担心我母亲的身体,可是如今奶奶的身子不好,也许会在推迟些时日。”
柳太君闻言,摆摆手,“这可不好,别为了我们这些个老不死的耽误了你的学习,你还是按原来的时间去。”
“可是……”夜子轩还想说什么,却被陆尔雅接过去道:“是啊,小叔,这一寸光阴一寸金,早去早学成归来,对了,今年的秋试你跟我二哥似乎没有参加罢?”
柳太君有些疑惑?“怎么不去参加呢?难道你还担心什么?有你父亲跟叔伯打点着,你又不是你那不成器的澜四哥,应该是随便也可以谋个职的。”
夜子轩回道:“孙儿想在多学两年。”
“也好,有这个上进的心是好的。”柳太君听他说罢,也点点头赞成,反正早两年,晚两年,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差距。
柳太君说完,这才向一直站着的陆尔雅招招手,将她唤到身边:“尔雅来,跟奶奶这里坐着。”一面又吩咐从容道:“从容去给子轩搬张凳子过来。”
夜子轩连忙谢过,“多谢奶奶,可是孙儿今儿还有些事情,便先回去整理,明儿在来看奶奶,请奶奶保重。”他迅速的退下去,因看一般只有柳太君唤谁做到她身边的话,说明是有事情对那个人说,其他的人不便在场,所以他便先退下来。
刚刚出上陌园,便见夜狂澜吆喝着高九等一帮小厮朝上陌园来,因为有上几次夜狂澜几番待陆尔雅不好的事情,此刻夜子轩见着他,实在是无好感,只是退到一处的路边,低着头让他们过去。
可是夜狂澜翩翩停下脚步来,还一脸灿烂的笑容,“听说子轩要去云州了,如此,一路走好啊,为兄就先在这里跟你告辞了。”
夜子轩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不喜欢自己的这位堂兄,更不知道自己的情绪这么不受控制,当下看见夜狂澜得意的表情,似乎希望自己快些走一样,便忍不住回道:“澜四哥客气了,早上在刺史府里,嫂嫂已经代你向我告辞过了。”
刺史府?夜狂澜心里有些不舒服,他怎么跑到刺史府去,而且陆尔雅不是昨天才去的么?难道他们是故意去私会的,顿时一张俊脸黑了下来,有些冷峻的盯着夜子轩,“你去刺史府干什么?”
“这是我自己的私事,跟澜四哥应该没有关系吧。”夜子轩虽然平日里话少,甚至是还有些唯唯诺诺的,可是面对这陆尔雅的这件事情,他就几次的失去了原来的沉着,次次与夜狂澜争锋相对上。
夜狂澜脸上突然浮起一个笑容,有些微微的扭曲,“你说,你是不是跟她约好了一起去那你见面的?”
“请澜四哥把话说清楚,不要这么含沙射影的,对我倒是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对于嫂嫂的话,恐怕不大好。”夜子轩面色从容不惊的回道。
“呵呵,还懂得心疼了,你说你跟她到底来往了多久?”夜狂澜顿时有些失态的抓起夜子轩的衣领,恶狠狠的问道。
反倒是夜子轩,此刻竟然是一脸的坦然,直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不错,我是喜欢嫂嫂,可是对她是用尊敬的目光去看待的,不是澜四哥想的那么龌蹉。”
夜子轩这话,一说完,便给夜狂澜一拳打倒在地上,“哼!我龌蹉,好!那我在无耻些给你看看。”说完又欲想夜子轩踢出。
高九等人连忙去拦住,上陌园里头的丫头们闻着吵闹声也连忙出来劝阻,有的去禀告柳太君哪里
不巧的是,柳太君这会儿不知道在跟陆尔雅说个什么,竟然将身边最信任的从容跟冷雪都给喊出来了,其他的丫头们就更不必说了,所以这会儿来报,从容她们也不敢进去打扰,薛妈妈刚刚又不见了,这会儿二人只得留一个给柳太君守着门,一个跟着小丫头们去看。
从容匆匆的跟着丫头们到了上陌园的门外,只见一群小厮正拉着澜四爷,轩二爷满脸的青肿,鼻子里流着血,十分的狼狈。
两人都是主子,任是一个从容也得罪不得,不过她还算是熟悉夜狂澜性子的,所以只得是去拉着野夜狂澜道:“四爷,你这是怎么了,陆姨娘回来了,您不是应该高兴么?怎么会是这样一副德行,别叫太太看见了,又要伤心,又要头疼的。”
夜狂澜一把将从容甩开,“休给我提那个娼妇,我要休了她。”
若不是那些丫头们扶着,从容当真是要给夜狂澜推到在地上,虽然知道夜狂澜脾气有时候火爆得很,可是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对待从容。
震惊之际,从容不由更是对他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四爷您唱的这又是哪一出,姨娘怎么跟轩二爷又有什么关系,您是不是弄错了。”
“我呸!你问他,平日里看他是规规矩矩的,没想到竟然去跟自己的嫂嫂幽会。”夜狂澜愤愤道。
他这般说来,夜子轩自然是不会承认,何况她们也只是碰巧遇见的而已,当下便回道:“你胡说,我跟她是碰巧遇见,才一起回来的,不信的话,你们尽管可以去问薛妈妈。”
从容也不信夜狂澜的话,见夜子轩文文弱弱的一个读书人,如今给夜狂澜打得不轻,便连忙喊来几个小丫头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扶轩二爷回去,找大夫给看看。”
那几个小丫头闻言,连忙拥上去争先恐后的扶着夜子轩。
夜狂澜哪里肯就这么放他走,而且自己怎么也发现最近总觉得奶奶已经在怀疑自己了,若是自己在不做些混账的事情出来,定然会叫她发现自己的真正面目,于是连忙冲上去还要打夜子轩。
从容见此,吩咐那几个小厮将夜狂澜紧紧的拽住,直至夜子轩走远了才放开。
夜狂澜似乎还不解气,一面还恨恨的骂着。
从容叹了一口气,“四爷您也真是的,没有弄清楚就大喊大叫的,对于轩二爷不好,对陆姨娘更是不好,不知道别人听了会怎么想,到时候真当四爷是个什么了,自己的兄弟跟自己的媳妇,这算是个什么事情嘛。”
又是一番的劝说,夜狂澜才跟她进了上陌园,从容将夜狂澜安排倒枕月居的客房,一面找人给他将有些凌乱的头发绾好。
待夜狂澜冷静下来,才问道:“奶奶跟她呢?”
说道这个,从容不禁忍不住笑道:“刚刚轩二爷一走,太君就把姨娘带去了自己的房间,不知道她们说什么,竟然还叫我们在外面守着,我跟冷雪估摸着,太君不会是怕姨娘害臊,所以在屋子里跟她说怎么那个吧!”
从容说完,脸上已经满是红霞。
夜狂澜顿时反映过来,“叫她怎样服侍我?”
“四爷您可真是讨厌!怎么能跟我一个丫头讨论这个事情,我又不知道,只是猜猜罢了。”从容听到他一本正经的话,两颊更是羞红,一面娇腆的推了夜狂澜一下。
夜狂澜只见从容此刻是小女儿情态十足,原本觉得她纤瘦得过分的身段在她这娇羞的模样之下,也是十分的动人。
怒火方下,欲火又上,一把将毫无防备的从容搂进自己的怀里边,狠狠的亲上她的小嘴儿。
从容给他的举动下了一跳,连忙挣扎开了,她是个下人,她是知道的,即使是跟澜四爷成了百年之好,可是好命也不会长久的,就如那个小镯而言,那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而且虽然四爷长得好看,可是她却不喜欢四爷这样的人,她虽然是个丫头,可是也有自己的理想,她以后不嫁则已,若是要嫁,那也要嫁一个懂得知暖知热,会体贴她的人。
显然,夜狂澜虽然身份高贵,可是却不是那样的人。
夜狂澜见她逃离,大手一挥,又重新将她挽进怀里来,从容一面挣脱,一面满是害怕道:“四爷,你这是怎么了?放开我!”
“哧、哧、哧!”的连续三声,从容的外衫便给夜狂澜全部撕掉。
身上不过是胸前遮着一片肚兜,下身一条暗色裹裤的,从容满是恐惧的看着此刻陌生的夜狂澜,吓得动都不敢动,又不敢喊,若是来的丫头们看见自己这幅模样,可怎么了得,两行眼泪顿时无声的顺着她偏瘦的脸颊流下来,满是楚楚可怜的看着夜狂澜,低声求泣道:“四爷,不要这样对我,四爷,求您饶了我。”一面摇着头。
不想她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更叫夜狂澜欲罢不能。
室外风光无限好,室内地狱又天堂!
在说这柳太君退拚身边的丫头嬷嬷,将陆尔雅带到自己的卧房去。
陆尔雅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高声呼唤一下,以表她此刻的心情,这是她第三次进柳太君的房间,据说,柳月新也不过是进过五次罢了。
到了房间中,很体贴的扶柳太君做在垫着软梅花垫子的椅子上,自己乖巧的侯在她的旁边,“不知道奶奶将尔雅带到这屋子里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么?”
柳太君忽然叹了一口气。
陆尔雅听过她叹气,但是此刻听来,却是如此的沉重感,便试问道:“奶奶,您的身子?”
柳太君拉起她的手,显得异常的亲密,将她拉着坐在自己椅子旁边的小凳子上,“来坐下。”
规规矩矩的按她的意思坐在她的身边,陆尔雅立起耳朵,准备听她说话儿。
只听柳太君叹着气道:“你啊,可是这么多个媳妇里面,你虽然不是最聪明的,又还不是正室,可是却是最尊敬我的一个。”
陆尔雅惭愧,那都是装出来的。口中却道:“奶奶怎么能这样说呢?柳姐姐们哪个会不尊敬奶奶您呢,大概是她们不如我这般会撒娇,讨您的欢心罢了。何况这尊老敬老,都是妇德之本,姐姐们都是名门闺秀,哪里会不晓得这些呢,只是她们性情是那样的,可是心里还是有奶奶的,奶奶就不要多想了。”
“就是你的这张嘴会来宽慰我一下,自从瑾娘那丫头做出那样的事情之后,我这心里就很不安,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果然啊,你那个丫头滑了胎,婳儿也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你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柳太君到底是那老了,说到这些事情,没什么光泽的眼睛里流着两行泪水。
陆尔雅见此,连忙站起身子,掏出自己的绢帕给她擦着眼泪道:“好端端的,又何必去想这些呢?”心中没有去想夜瑾娘害自己的事情,更没有在去想柳太君对自己不管不问的事情,只是想起夜婳来,心里很是难过,忍不住鼻子也酸酸的。
柳太君看到陆尔雅那眼里也竟是悲凉之色,便又道:“你瞧瞧,这么一大家子人,婳儿走了,除了她的母亲和身边的那几个伺候得周到的丫头,没有一个人还记得有她这么人。如今似乎却只有你一个丫头记着她。”
她这般说来,陆尔雅不免也更是伤感,轻轻的咬了咬唇,不自在的别过头去,她可不想让柳太君看见她掉眼泪。
可是柳太君见此,便也知道她是为了夜婳伤心,不禁更是道:“可是她如今尸给那些混账东西,不怕下阿鼻地狱的盗去给人家做了冥妻。”
陆尔雅心里微微一震,她难道知道是自己带走夜婳的尸体么,这是在试探自己么?可是这万不能叫她知道,谁让她当初不管不问的,若是自己真的没有先去一步,把夜婳的尸体带走,恐怕如今真的给人盗去作了冥妻。
“其实今儿我找你来,还把丫头们隔开,是为了一件事情。”柳太君重要说到正题上来了。
陆尔雅等了这么久,总算听见她说正事,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若不然,不知道这老太太要跟她唠叨道什么时候呢。“奶奶您说,尔雅听着。”
柳太君沉默了一下,才道:“我恐怕是熬不了多久了,恐怕更是抱不了孙子了,可是我心里却还有一个事情惦记着。”
“什么事情?”陆尔雅问道。不过心里却想,你就算是活着,也抱不上你家的孙子了,姑娘我要是真的怀上了孩子,那也跟你们家无关的。
“就是那个玉器的事情。”柳太君道。
陆尔雅愣了愣,难道柳太君要问她那几样玉器的奇像?
却听柳太君有些失望的口气道:“我身子不好,众人都差不多知道了,我弟弟柳昌侯更是已经写信来问我要那几样玉器,近几日我也时常发现夜里有来人,估计是来试探我这里似乎有那几件玉器,还有那些媳妇孙媳妇的,这么多个人中,实实在在的说,除了你跟你婆婆,没有一个不盯着我的。”
陆尔雅纳闷了,既然是这样,那她干嘛找自己诉苦啊,给她们不就得了。“奶奶想必多心了吧,那是您的东西,她们要去做什么,在说,就算你百年之后,还不是留给这么一大家子的。”
“我担心的就是这么一个问题,我若是走了之后,她们必定是想着法子的争这些玉器,所以我昨夜翻来覆去的,想了一夜,终于想到了一个法子。”柳太君说道。
“奶奶既然想到了法子,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真是个纠结的老太太,可真是奇怪了,自己的儿子孙子自己不找他们说去,找自己一个外人说个屁。
柳太君面色突然变得无比的严肃,看着陆尔雅道:“尔雅,你可愿意帮奶奶一个忙,将这些东西寄放在你那里。”
寄放?这个烫手的山芋自己捧得起么?这柳太君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当下连忙推迟道:“奶奶,这可使不得,那般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保管好呢。”
却听柳太君很是自信道:“你放心,东西在你那里定然会保存的很好,我已经想过了,她们是怎么想也不会想到我会把东西交给你来保管,到时候我真的去了,你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
陆尔雅不是傻子,柳太君自己已经说了,连着她的亲弟弟也想要她的这些东西,此刻定然是时时刻刻派人监视着她的,现在她们俩的举动,说不定就在人家的眼皮底下呢。一面问道:“那奶奶,这些东西我要保存多久呢?到时候谁来取?”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日后你若是确定惜若对狂澜没有二心的话,你在交给她就行了,若是她有,你就直接交给狂澜。”柳太君似乎一切都已经打算好了。
可是陆尔雅也听出来了,自己就是个炮灰,替人做嫁衣的,待几年这事情平静下来之后,东西还给了她们,自己啥都没捞着不说,近几年之内还有生命危险。
不过这柳太君到底是长脑子了没有啊,她怎么就如此的相信自己呢?陆尔雅正是猜测之际,只听柳太君道:“我走了以后,薛妈妈自然是要回去养老,从容冷雪的话,你把从容留在你的身边帮助你,一来她伺候过你几次的,大家不会怀疑什么,二来她始终要比冷雪让我放得心,所以你也不必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些东西以后时机成熟了,她自然会去通知惜若或是狂澜来取的。”
果然是老狐狸,只是陆尔雅也不是傻子,既然要把那东西给她,她就欣然接下来,不过嘛,从容那个丫头的话,估计自己是不能连同带着她离开的永平公府的,那不是养虎为患么?
但是为了以防柳太君对自己起疑心,在暗地里又安插人到自己的身边,便唯唯诺诺的点头应声道:“既然一切有奶奶安排好,那尔雅就全听奶奶的,奶奶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柳太君听到她的话,心里不禁是一阵安慰,看来这个陆尔雅也好哄,当下便道:“行了,你去吧,直接叫上从容去,我昨夜给她说了的,你出去的时候,顺便叫冷雪进来伺候。至于那东西,我今夜子时会叫人给送到你的屋子里。”
“可是,今晚四爷恐怕会去我那里?”陆尔雅提出问题。
“放心,就算他在那里,也不会叫他给发现的。”柳太君很肯定的说道。
“那即是如此,尔雅便先出去了。”陆尔雅给她行了礼,便出门去,叫冷雪进来,自己去找从容。
从暖香阁出来,到了晚穗园的大厅,却不见从容,问了几个丫头,这才晓得先前上陌园门前所发生的事情。
但听夜狂澜已经给从容劝进来,从容正带他到西面的枕月居整理呢。
虽然陆尔雅不想去看到夜狂澜,但是又不得不亲自去找从容,早知道的话,叫蔷薇留下来跟自己在上陌园里,此刻还有个可以使唤的。
有些不情愿的向枕月居的客房走去,不过是到了那迂回长廊,便听见有脚步声传过来,虽然也算得上是轻盈,但绝对不是从容的脚步声,想来,这里是客房,平日里丫头们早上来整理打扫了一下,都不会在这里久留的,想来这个人极可能是夜狂澜。
推进那转角出的一处阴暗的厢房,陆尔雅便藏了进去,现在对她来说,能少见到夜狂澜的话,就尽量躲开。
直至那脚步声渐远,陆尔雅这才出了那厢房,朝着夜狂澜来的方向走去,转过了一段还算是长的回廊,陆尔雅便到了这枕月居的花园,前面是一排排装潢较好的客房,但见一处的门微微敞开。
想必皎月是在里面的,陆尔雅便向那房间走去,刚到了那门外,便听见里面竟然有细弱的抽泣声音,伸手去扶住门框,想把门打开,却听见从容的声音在里面传过来,满是恐惧,“四爷,我求求你,饶了我。”
怎么听这声音,有些不大对头,陆尔雅索性将门来开,顿时不禁是呆住了。
但见从容蹲在一张凳子边上,身无片缕双手抱着胸,头发凌乱的散披了下来,地上是她被撕碎了的衣裳,陆尔雅门一开,便吹进去一阵西风,将那些破碎的布片吹了起来。
从容似乎也被吓呆了,停止了抽泣声,傻愣愣的看着同样震惊的陆尔雅。这个枕月居寻常丫头们是不能进来的,如今冷雪在柳太君身边伺候着,薛妈妈不在,其他有点身份的丫头又有事情忙着,根本不会来这里的,所以方才听见了脚步声,以为是夜狂澜又回来了。
可是没有想到,来的竟然是陆尔雅,不知道她看到自己这幅模样,会不会把自己当做像是她的丫头那样。
两人都沉默住了,屋子里、还有这整个枕月居里都是一片压抑的沉静。
陆尔雅但见她的身上满是淤青,而就这么蹲在地上也不是个长久之际,若是一会儿有人来看见了,那还得了,当下连忙转身从左侧的房门里进去,拿出那卧室里的一条浅绿的床单给她披上道:“你先起来在说,把这里的凌乱收拾好,我去给你找一套衣裳来。”
从容有些感激的看着她,但是更多的却是因为她的话,没有一丝的怀疑,没有一丝的质疑,而是最先让把这里的一切恢复到从前的模样,不要叫人看出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将床单裹上,从容一面忍不住的流着眼泪,一面像陆尔雅道谢,“谢谢你,陆姨娘。”说着,眼里的泪水更加流的汹涌。
陆尔雅看此情此景,不知道当真是如自己所看到的这样,不是一厢情愿的,还是他们俩人故意做戏给自己看的,不过是哪一样,自己应该都要体贴贤淑给夜狂澜擦屁股。
朝她点了点头,“我去去就来。”
从容满腹委屈,又是害怕的将地上自己那些被夜狂澜撕碎的衣襟捡起来,一面泪水涟涟的,恨不得去西村园跳井算了。
把屋子里收拾好,便见陆尔雅进来了,拿着一套自己的春衫,不禁有些好奇,她是怎么去自己的屋子找到自己的衣裳呢?
陆尔雅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便道:“你放心,我知道你的屋子在哪里,没有去问旁人,更没有去更别人说过半句不该说的话,你先把衣服穿好,我在问问你。”
从容在陆尔雅的话里听不出半分的波澜,更是没有半分对自己的气愤,不禁有些诧异,不管怎么说说来,自己都跟了四爷,她都不嫉妒么?
拿着衣服进了里间换上,出来便跪到在陆尔雅的面前,“姨娘,求您,今日的事儿不要说出去,我已经求了四爷,求他不要说,如今只要你不说,就没有人知道这件事的。”
陆尔雅以前是见过她跟夜狂澜打情骂俏的,此刻就算听见她的这番话,和看她满身的於痕,难免还是有些怀疑,毕竟她以前是有前科的。便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到时说,你是自愿的?还是被逼的?”
从容的眼泪顿时流了下来,忍不住带着哭腔道:“姨娘,我今日若是知道四爷会这样,我是万不会去劝他的,哪里知道……。如今只求姨娘不要说出去,若不然从容便没有脸在活下去了,以前同四爷一起太君的身前长大,多少以为是有些感情,而且不满姨娘,曾经从容是想着高攀,可是看见四爷这样对柳夫人是爱理不理的,对姨娘您也是这个样子,对那去了的游姨娘虽然是宠爱过,可是游姨娘去的时候,他连一点感触都没有,眼下虽然说对那个小镯好着,可是恐怕也是一时的新鲜劲,等这个劲过了,小镯也什么都不是。”
从容停下来抹了抹泪水,接道:“所以从容原本是想好好的伺候太君走了,如果不去给太君守灵,以后嫁人的话,定然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心疼人的就行了,可是如今……!”
陆尔雅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反正这永平公府的丫头,哪一个都是鬼着,自己也不能太去相信当然也不是说不相信,扶起她来,“走吧,奶奶昨夜不是跟你交代过么?你以后跟着我,你既然不想成为大户人家的妾室,那以后四爷没有在提这件事情的话,你就不必在想,只当是你命中的劫,以后若是有适合的人,我自然会给你留意的。”
“从容谢过姨娘,可是如今已非那完璧之身,在也不想那些事情了。”从容口气里不难以发现她的绝望。
也是,女人的贞洁没有了,以后就算是嫁人,也是要给对方拿捏的。
陆尔雅只是叹了一口气,不在说话儿,便领着她回了凌云居。
旁晚的时候,原本晴朗的天突然下起雨来,当晚夜狂澜竟然也没有来,第二日陆尔雅果然发现自己的房间里多了一个小箱子,打开一看,都是那些玉器。
因为从容是知道的,所以陆尔雅也不避讳着她,俩人一起将箱子藏好了,便才到院子里来,流苏已经收拾好东西,向她来告别,“姨娘,流苏这一次回家要过了半个月才能来得了,那些泡菜你都还要么,若不然这一次我回来都给你带来。”
陆尔雅没打算在这里住长久,想着带来以后也不好带出去,便道:“不必了,如今咱们是可以自己做的,倒是你,回去多孝敬你父母,不必着急回来。”
流苏也想念自己的家人,闻言点头,“谢谢姨娘,那么流苏先走了,怕一会儿晚了又要下雨。”
“去吧!”陆尔雅道,一面让蔷薇去送她。
收拾好了,便准备去上陌园里看柳太君,这是突然又下起雨来,便又各自回房去。
一连着几天的大雨,陆尔雅算得上是足不出户,而夜狂澜听说出去喝花酒去了,可是一连五六天都没有回府上,如果是以前的话,陆尔雅定然是信以为真,可是此刻陆尔雅却怀疑,他是不是以这喝花酒的名义在外面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还有花满红虽然没有离开东洲,可是这一阵子却突然没有在上柳太君那里拜访去了?陆尔雅不禁是有些好奇,那柳太君不是很喜欢她的么?不过为何近来是对花满红只字不提呢?
此刻反正是天已经黑了下来,陆尔雅也觉得有些困意,便让从容不必候着,更不必守夜,她不习惯睡觉的时候有人看着。
只倒是从容因为这一件事情,整个人的性子都变得比较的孤僻,似乎除了跟陆尔雅说话之外,其余的人,她都视若无睹的。
陆尔雅也没去管,反正蔷薇她们也是一脸的对从容防备着,本来也不愿意说话,这样也正好。
把帘子都给拉下来,正有些睡意朦胧,突然觉得身边多了个身子,但是竟然没有去管理,只是抱着皎月给自己缝的兔子,向里面移了一下,给那人腾出一个位置。
身后的人只是不过将那被雨打湿的鞋子脱下,便躺在了她的身边,几日里在雨里赶路的他,此刻也是卷了,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只是闻着她身上的那股特殊的香气沉沉的睡去。
不知道多少年,他没有像今天睡得这么安稳了,在边关的时候,都是枕着金戈铁马,时时刻刻的防备着,如今挨着她,却完全的放松了下来。
说来也怪,若是往日,陆尔雅定然觉得又热又闷,难以入睡,可是今日却甚是奇怪,睡得沉沉的,怀里抱着的大白兔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她一脚给踢到床下去,两只手臂换而抱在了枕边人的手臂,腿压到他的身上去。
正在睡梦中的上官北捷有微微张开眼睛,虽然这夜里是看不清楚她此刻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可是看她的这个睡姿,怎么也觉得好像是一个三岁小孩子一样。
上半身几乎已经压在自己的身上,平稳的呼吸声在自己的脖子边上微微的拂过去,弄得他一阵心猿意马的。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她的头稍微的移开些,把地上她睡觉时候给抱着的兔子捡起来,继续睡觉。
陆尔雅懒懒的升了一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听见外面还是那唰唰的雨声,又把自己的兔子抱在怀里,躺回床上继续闭目养神。
突然觉得自己的枕头边上怎么多了一股味道,这味道有些熟悉。但是,她又实在想不起来,也不在管了,继续闭着眼睛,可是这个味道竟然是越来越浓,有些而且自己还觉得不是普通的熟悉。
突然一想,这不是上官北捷身上的味道么?可是此刻上官北捷还远远的在边关呢,自己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感受到他的味道呢?
敲敲头,无可奈何的下床来,推开窗户,准备吸些新鲜空气。却见从容鬼鬼祟祟的从那回廊旁边的小竹林里埋着什么。
女人天生的好奇都比男人强烈,陆尔雅披上衣服,待她走后,偷偷的挖出来看,竟然是红花,这个药自己原本是不认识的,不过上一次给水秋吃的时候,自己看过而已。
难道她真的是给夜狂澜强了,这么说来自己是有些误会她了,不过这夜狂澜也太龌龊了,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如果他今天要是回来了的话,会不会也会对自己用强呢?心里有不禁有几分的担忧,回了屋子,还没来得及梳头,房门便被蔷薇一下推开来,“姨娘,太君走了!”
自从那天柳太君将那些玉器交给自己,陆尔雅便知道,柳太君大概是活不了多久了,不过却没有想着有这么快。
连忙让蔷薇给她找一件素白的衣裳,打着油纸伞去了上陌园。
上陌园里头,丫头媳妇们一大堆的挤着,清一色的素白,陆尔雅也分不了谁是谁,只见她们低着头呜咽,也不知道真伤还是假哭。
只见薛妈妈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请陆尔雅去了孙媳妇的那边去守孝。
因为从容是柳太君这里长大的,所以此刻便跟陆尔雅她们这些妾室一起,蔷薇跟在后面。
这丧事的事情就不必多说了,反正比当初荷花节的时候都还要热闹许多。
当然,这些人都不是真的来奔丧,而是来探了玉器的事情,不过这种接待的事情也不会落到陆尔雅的身上,她不过是一个低微的小妾而已,身份不够。
然这场葬礼陆尔雅还有幸见到了自己的公公一眼,不过,只是远远的望一眼罢了。
将近半个月的葬礼,陆尔雅每天都是晨昏定省,天一亮就往上陌园奔去,天黑了趁着那些管事的嬷嬷不注意,就给回来了。
不过陆尔雅很是羡慕夜瑶,因为她怀孕了,所以不用去跟她们一起跪经堂。
终于是下葬了,府中的贵客们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像是夜狂澜这种嫡子,自然是忙得分身无术,更没那时间来跟她行夫妻之礼。
不过倒是给陆尔雅腾出了时间来计划怎么样离开永平公府,只是不知道要怎么样才叫夜狂澜不会迁怒与姐姐跟父亲母亲。
因为这几日都是在那边吃素食,陆尔雅不禁有些犯馋了。
第二日,便叫何寡妇做了几样好吃的菜色来。此刻正是那晚饭的时间,主子丫头一大桌子的围着坐在一起,蔷薇摆碗筷。
从容还未从夜狂澜给她带的阴影中走出来,大家都只当她是因为柳太君的去世难过,所以平日里也不在刻意的与她疏远。
流苏此刻已经从家中回来了,她坐在给陆尔雅的边上,一面给陆尔雅添上满满的一碗荷花羹,“姨娘,这可是今年最后一季荷花了,算是今年最后的一顿了,你是主子,多吃点啊。”流苏跟陆尔雅大概是相处的时间长久了,说起话来也有些调皮。
陆尔雅平日就爱吃这荷花羹,当下接下来,一面舀着一口送进口中,只是不知道是她味觉出了问题,还是她生病了,只觉得今天的荷花羹有些甜腻的过分,正欲说何寡妇是不是厨艺减退了,却听蔷薇道:“还是这荷花羹好吃,可惜是最后一顿了。”
见她抬着,不在吃,流苏不禁问道:“怎么不吃了,是不是舍不得吃了?”
陆尔雅只觉得随着自己把口里那甜腻得过分的荷花羹吞下,胃里顿时是升起一股难耐的恶心感,似乎刚刚吞下的东西就要顺着喉咙冲出来了。
脑光里顿时一片空白,难道她真的怀孕了?陆尔雅这才想起来自己这阵子因为柳太君的丧失,竟然自己月事没有来,也没注意到。
心中的喜悦总是多于害怕。陆尔雅把手里荷花羹放下来,但是这明明是她先前喊着要吃的,可是现在却又不吃了,生怕大家起疑心,便道:“罢了,既然是最后一顿,我便给于妈妈留着,她也很是喜爱。”
且说于妈妈,因为柳太君的丧事,她这半个多月来一直在薛妈妈的身边帮衬着,如今这事情算是告了一个段落,她便也累得不行,而且近来是阴雨连天的,她的腰虽然表面上是好了,可是遇到这样的天气,难免里面的伤痛会复发。
所以陆尔雅便让她回去休养一阵子。
何寡妇见此,便道:“那也好,若不然我的这个也留着,于妈妈的那个小外甥不是还是个奶娃子么?这个给那娃子很好呢。”
陆尔雅便趁机点点头,吩咐蔷薇道:“那今晚先放在咱们的小冰室里,明儿你给送过我,我得去探探我婆婆去,安慰安慰她。”
其实是看她最后一眼,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在见面呢。
一阵饭下来,其实陆尔雅并没有吃多少,她也吃不下,所以便只好尽量的说话分散她们对自己的注意力。
“我昨日见着夜瑾娘了。”蔷薇突然道,她也没有避讳从容,就直接叫唤起夜瑾娘的闺名来。反正蔷薇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她都那样对流苏跟姨娘。
好在从容也没说什么,只是低着头吃饭。
流苏接道:“咱们管她做什么呢?又不在跟她来往。”虽然自己是被她害成这个样子,但是还没有很夜瑾娘到那个严重的地步,但是却因为她差点把自己的主子害死,所以才恨她。
“流苏说的极是,咱们不要去理他,见着只管绕道走,让让她是无妨的,只要她别在动咱院子里人的主意便好。”陆尔雅也赞同流苏的话道。
可是蔷薇却不同意道:“姨娘你就是如此的善良,才被她给害的,依我看,倒是该给她一个好好的教训才是,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害姨娘。”
“罢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在跟她那种人计较,我也成了她那样的人,行了!你们慢慢吃,我睡觉去,明天不许叫我,这几日给我折腾得。”陆尔雅说着,一面伸着懒腰回自己的西厢房去。
流苏有些郁闷的低估道:“刚才姨娘不是说明日叫蔷薇给于妈妈送荷花羹去,她要去看柳太太么?”
何寡妇只道:“算了,姨娘是个娇贵身子,恐怕还没这么累过,明日她醒来若是还早,咱在记得提醒她便是。”
很少说话的从容此刻也放下手里的碗筷,竟然非常客气道:“你们慢慢吃,我今晚想去上陌园里,注意照顾好姨娘。”
何寡妇等人都有些诧异她的态度,不过还是应了她一声,“你小心些。”
从容放慢脚步点头,以表示她的谢意,这才转身离开。
在说陆尔雅,到屋子里,满是欣喜,竟然有些想将这个事情告诉上官北捷,可是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自己至今还不知道他,到底是知道不知道荷花节那天他们中间发生的事情。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却怎么也睡不着,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肚子,突然心里满是担心,自己以前竟然是太幼稚了,竟然还想着给夜狂澜戴绿帽子,如今是给的他成功的戴上了,可是却没想到他竟然是这样一个变态的人,若是他因为自己而伤害到自己的家人的话,后果是如此的不堪。
此时此刻更害怕的是,他会不会伤害自己腹中的孩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朦朦胧胧里,身边陡然多了一个人,陆尔雅只当是自己在梦中,一面将自己的兔子抛开,双手挽紧身边那人的手臂,闻着他身上那种奇异的龙涎香味靠上去道:“今天正想找你呢,不想做梦就遇见你了。”
上官北捷唇角轻轻的勾起,伸手主动将她楼得更靠近自己,这个动作,那荷花节那日他就像做的,可是当时却怕吓着她,所以一直强忍着。
所以,其实今天才能算上是软香温玉在抱,他岂能坐怀不乱,何况这不是别人,只是他若是真的动手了,恐怕这个笨蛋就不会在当做梦里了。
“找我做什么呢?”轻轻的声音像是那月下悠扬的长笛,环绕在陆尔雅的耳边。
陆尔雅的更是将自己的大半个身子靠上他的胸膛,听着他熟悉的心跳声,毫不吝啬的夸道:“我怀孕了,你可真厉害,不过一次而已,以后谁要是当你娘子可是倒霉了。”
上官北捷有些喜悦的想将她搂得更紧,可是却又立刻打消这个念头,心里想到她现在有了孩子,那真是太好了,自己今天本来就是想把她带走的,可是没想到她竟然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陆尔雅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来,看着靠在自己枕上的人。
“怎么了?”上官北捷看着他那疑惑的模样儿,不禁担心的问道,生怕她突然醒悟过来,知道这不是梦里,倒时候不知道要怎么跟自己翻脸。
陆尔雅的手指滑到她的胸膛,指着他的胸口道:“你的心怎么一下跳的那么快?”
上官北捷半坐起身子来,将她挽到自己的怀中,此刻得知这样的好消息,他的心还能保持平静么?何况她还在自己的怀里乱动呢。
强烈压抑的嗓音显得有些沙哑道:“没事,我大概是有些喜悦过了头了。”心中却默默道:尔雅,谢谢你,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理由给我生这个孩子,我都谢谢你!
陆尔雅睡意减去,意识也越来越清晰,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此刻自己不过是穿着里衣在半躺在他的怀里,眼睛睁得大大的,一面用手慢慢的顺着他的脖子往上移去,最后停在他的脸颊上,心中祈祷:最好抓他的时候,他不会痛,那样就是在梦里没错。
上官北捷正好奇她这是要做什么,右面的脸颊上立刻传来一阵剧痛,眉头凝在一处,一面将她毫不留情的小手抓下来,“尔雅,你这是做什么?”
结果已经显而易见了,陆尔雅立刻冷着一张小脸,柔顺的青丝散披在肩后,“没做什么?倒是您上官二爷,怎么爬上夜狂澜小妾的床,这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
上官北捷见她睡意全消,自己是不可能在忽悠她来,规规矩矩的做好,与她盘腿面对面的坐在那算是宽的床上,“尔雅,你别生气,我今天来是接你出去的,我们成亲可好?”
此刻上官北捷的口气放得很软,丝毫没有作为一个大明第一将军的威严气质,或许是在陆尔雅的眼里,他似乎就不具备这个气质。
“不好!”陆尔雅不悦的别过头去,看起来是有些任性,可是她却十分的理智,第一,上官北捷有喜欢的人;第二,上官北捷肯定是因为听了刚才自己告诉他的话,所以才想起娶自己的。
似乎看出她的疑虑,上官北捷便又是好言道:“我娶你,不是因为你想的那样?”
“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怎么样?”陆尔雅反问道,有些咄咄逼人。
上官北捷突然发现为什么父亲总说母亲喜欢无理取闹,却又还好脸好色的去宠母亲、哄母亲。现在他总算是知道了,原来这也算是一种幸福,只是不知道这一种幸福陆尔雅可曾感觉到了。
陆尔雅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问道:“你不是在边关么?怎么就回来了?”那天自己在床上闻到了他的味道,此刻来看,估计不是错觉。
“我上次没有直接去边关,而是转道去了金城一趟,回来的时候特意快马加鞭的绕道从东洲,为的是见你一面。”上官北捷说着,脸上不禁浮起一抹温柔的笑容,“没想到竟然太困了,一来就睡着了。”
陆尔雅听出来了,他原本是要从金城直接去边关的,可是为了来看自己一眼,所以特意快马加鞭的绕道从东洲路过。就是为了来看自己一眼,很奇怪,这话若是别人说的话,陆尔雅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反倒是更加怀疑那人的居心,可是因为是上官北捷说,所以她就信了,而且心里竟然还有些心疼他,但是口上却怎么也不会承认的,仍旧冷着一张脸问道:“那床上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走呢,我还以为我出现了幻觉呢,这床榻上明明有你的味道,却不见了你的身影。”
上官北捷听罢,心里不禁是甚喜,她竟然能感觉到自己来过,一面回道:“我怕时间来不及,去的时候你又还睡着,我怎么舍得将你吵醒呢?”
这些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一点也不矫情,反倒让陆尔雅心里有些暖暖的,却道:“算你还是知趣,要是敢把我吵醒,看我不怎么跟你算账。”说着,打了个哈欠,又问道:“现在几更天了?你什么时候来的?你一直都在东洲么?”
“我进城的时候,城门已经闭了,我翻墙进来的。”上官北捷很坦然的回道,一句话概括了陆尔雅的几个问题。
陆尔雅这才打量起他来,但见他满脸的风尘,头发上甚至是有些尘土,原本光滑的下巴上爷有些细细的青须,心里不禁一心疼,他这从边关快马加鞭的回来,连行头都没有来得及准备一下。
一面将自己喜欢搂在怀里的兔子塞到上官北捷的怀里,“你等着。”从他的身边爬过,坐到床边穿上自己的鞋子,将床边的烛花剪去,屋子里的光亮更是沾满了堂。
一面向外间走去,一面道:“这个时候,你就将就些,我可没那好心情,去厨房给你烧水。”
上官北捷穿上鞋子下来,转到外间,只见她正弯着腰在那墙角一个雕刻着反腐花纹的好看石臼里往铜盆里舀着水。
她竟然是给她打水洗脸,心里瞬间被感动填满,走上前去接过她手里抬起的盆道:“我自己来就好了,你去歇着。”
陆尔雅扬着眉头,看了他一眼,便将手里的盆放开,只丢下一句话道:“给我洗干净了在上来。”
她这话?上官北捷心里一阵欣喜,她不把自己赶出去就好。
陆尔雅侧躺在床上,听着外间传来的阵阵水声,困意又来袭,转过身去,捡起自己的兔子,便开始闭目养神。
因这里到底是不方便,所以上官北捷也只是简单的擦拭了身上的汗渍一下,便进到里屋,却听见陆尔雅已经平稳的呼吸声。躺到她是身边,将她跟着自己一比显得很是娇小的身子搂进怀中,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与安宁感将他几日来的不安一扫而尽。
一直以来,不知道自己需要的到底是什么?功名?权力?女人?可是这他都拥有过,可是却没有真正的让他感受到过今天这种幸福的感觉,也是这样,自己才明白过来,自己要的原来只是一种寻常的平静而已。
陆尔雅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总觉得这暗夜中,总是有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看,转过身来,看着身后的上官北捷,“你干什么?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你都不累么?”亏得自己刚才害怕他累了,亲自去给他打水洗脸呢。
“累,可是却舍不得这样睡着。”上官北捷天生有的是浪漫细胞,只是面对的是个木讷的女人罢了。
陆尔雅闻言,“呃”了一声,完全无视了他的柔情蜜意,用手拐了身后的上官北捷道:“你既然不困,去给我倒杯水,我懒得起来。”
上官北捷却觉得她倒是可爱,当下立刻起身来,屁颠屁颠的给她到来水,很是耐心的扶着她坐起来,才将水递到陆尔雅的唇边,还忍不住的关心道:“慢点,别呛着。”
陆尔雅抬起有些睡意朦胧的眼睛,却是没有领他半分的情意,反倒凉了他一眼,回了一句道:“你才呛着呢!”
上官北捷能说什么,只得是无奈的笑笑,待她喝完水,把杯子放下,才上床蹭到她的身边,一手挽住她纤细的腰身,大手慢慢的抚摸到她的小腹上,很是温柔的隔着那薄薄的衣料,轻轻的抚摸着,“你说孩子是哥儿还是闺女?”
陆尔雅显然没有他的这个雅兴,除了困就是困,闭着眼睛也不管他的手放在那里,只简便的回道:“随便。”
上官北捷苦笑,不知道这是今天晚上的第几次苦笑了,可是却笑得很是幸福,又道:“我现在带你回我们的家吧?”
“谁跟你是一家,在吵我,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踢下去。”陆尔雅恼了,最讨厌自己困的时候被人打扰。
好吧,他承认她是兴奋了,没办法,因为她竟然没有像是自己想象中的那样拒绝自己,或是对自己产生怯意。
不过,自己显然是大错特错了,这个看似长得娇小柔弱的女人,却是异常的凶悍,便是睡着的时候,也还踢人,上一次自己就平白无故的被她踢了几脚,也不知道她怎么算上个大家闺秀的。
将头埋进她的颈间,呼吸着的热气轻轻的拂过陆尔雅的脖子,陆尔雅只觉得脖子间一阵痒痒的感觉,不自觉的将头向前移开些,上官北捷却依旧附上去,亲亲的吻上她圆滑的耳垂,一直转到脖子上。
陆尔雅被他弄醒过来,身子似乎被染上了一层娇晕的红霞,却更是叫枕边人更加的心动,犹如蜻蜓点水一般的吻上她脸颊。陆尔雅只觉得一阵酥痒,竟然有些羞涩,但是口中却有些恼意道:“别老是亲我,痒着呢。”
上官北捷眉眼扬笑,只是安分的将她抱在怀里,半响突然道:“我明日一早要回边关,你在睡一会儿我就带你离开,行么?”
陆尔雅的困意因为他的这一句话,瞬间完全没有了,顿时从他怀中挣脱,坐起身子来,一双闪亮的星眸在此刻那已经快燃尽的烛花里显得异常的魅人,似乎有将上官北捷看穿的意思。
见她突然坐起身子来,上官北捷以为自己又惹恼了她,有些不安的也坐起身子来,试探性的抓起她的小手,“怎么了?”
陆尔雅突然有些感动的要哭出来,他从边关赶回来,就是为了来接自己出去,仅仅是这么一件事情,他也要赶回来,而且回来不过是夜而已,天一亮,他又要赶回去,这样值得么?忍不住骂道:“你神经病啊?”
见眼眶里似乎有些类似眼泪的晶莹在转动着,上官北捷有些慌张起来,两手扶住她的肩膀,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我哪里又让你不高兴了?”
他越是怎么宠溺的口气问,陆尔雅心里就越是感动得厉害,泪珠儿随着她眨着眼睛,沾到长长的睫毛之上,颤动着,甚是惹人怜惜万分。
“你糊涂,且不说这么远的路,一个来回,你回累成个什么样?单是你不在军中的消息若是给谁透露到敌方的耳中,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话,如是对方吃乘机偷袭,军中无将,便是有千军万马也是枉然,你这样不负责任的将那些将士的生死不顾,我固然感动你来看我,可是我若是那些将士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你叫我有何脸面去愧对人家的家人。你有挂念的,你回来看,旁人难到就没有挂念想念的么?”
上官北捷被她一番话给愣住,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过,这个向来有些爱钱,有些任性的女人,竟然会朝大局而想,如此这么相比下来,自己倒是成了那不仁不义之人,为了一己之私,置那么多将士的生命与不顾。
不过,这样的女人才是他上官北捷要的,如果早知道她会这样理解的话,他就不必对她牵肠挂肚,不必连续几日几夜的赶过来。如今一看回首一看,这一个多月,他几乎都是在不停的赶路,真正躺在床上睡觉的不过是上一次的那个雨夜来跟陆尔雅躺了半宿而已,还有就是今天。
而在金城不过去觐见了皇上,连着将军府都没有回,更别说去拜见父母大人;到边关,安排好了一切事宜,又往东洲赶回,有时候困了,也不过是在马背上打一会儿打盹而已。可是尽管如此,可是从来没有觉得累过,这一切在他的眼里来看,也都是值得的。
陆尔雅吸了一下鼻子,突然靠近他的怀中,只道:“今日你去了之后,边关战事不停,你就不许回来,我不是小孩子,一切都要你来给我打理,何况我的身边不是还有长亭么?”一面说着,一面仰头看着上官北捷,此时此刻,她眼里是如何的深情款款,只是自己没有发现罢了。
上官北捷心里一切的担忧都在一刻间倾塌,双手将她紧紧的圈在怀里,好听的嗓音因为忍不住的激动而颤抖着,“尔雅,谢谢你这样理解我。可我还是不放心你,天亮之前,我一定要把你偷走。”
“你别任性了,我又不是孤家寡人,了无牵挂,自己可以一走了之,你也知道夜狂澜不是个什么好角色,我若是无缘无故的不见了,我姐姐那里,我父亲母亲那里,他会简简单单的放过么?所以这件事情要从长计议,我就算是要离开,也要好好的被他们安排好。还有这些事情我自己知道怎么做,你也不必瞎担心,你要是在管,以后我把孩子藏起来,不让你见着。”陆尔雅在说上官北捷任性,不过现在她似乎在说着更任性的话。
“你,不能这么做,孩子是我的血脉。”上官北捷知道她不讲道理,可是却不知道她竟然还可以这么不讲道理。
陆尔雅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着急的模样,眼角妩媚的勾起来,原本环在他脖子上的手转而捧起他的脸,吻了上去。
又是她主动,上官北捷情何以堪,怎么也得振振雄风才是硬道理,反身一压,将目前的形势改变过来。
陆尔雅躺在他的身下,脉脉不语,只是含情看着他。
旖旎春光满红帐,亦是有情怕无常!
上官北捷果然是没能敌国陆尔雅的强词夺理,天还没有亮,就给陆尔雅踹出了门去。
此刻陆尔雅是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因昨天交代过了,今日她要睡觉,不许人来打扰,所以待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打着哈欠,披着头发,散着衣衫,摇摇欲坠的走到前院,蔷薇已经从于妈妈家送荷花羹回来,见着她这副懒散得不成样子的形象,顿时惊叫起来,“姨娘,你今儿不舒服么?怎么连头都没梳?”
“没啊,哦!我就是还想回去睡睡,就是有点饿了?有什么吃的没有,拿来给我填填肚子。”陆尔雅很自在的走到她们中间,还是一面忍不住打着哈欠。
何寡妇却是啧啧的道:“姨娘,不是咱说你,你这么个模样,还是去后院里坐吧,这儿路过的人太多,看见了恐怕是不大好。”
“是啊!姨娘我扶你到后院去坐,你要是无聊,我们到那里陪你便可以了。”流苏也道,姨娘这幅模样,真的是很邋遢。
院门突然被推开,只见门前站着一位俊美出尘的男子,只是他似乎一推这门,自己也就后悔了,进来也不是退出去也不是。
陆尔雅看看自己的模样,其实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以前自己宅在家里的时候,都是一身的睡衣而已,但是院门竟然突然给推开来,不禁转向身边的几个人问道:“你们怎么不关院门?”
蔷薇吐吐小舌,“我刚才忘记了。”
还是何寡妇先反应过来,把院门前站着的那位打发了才行,不过也真是的,这个陌生的公子,怎么看也是一身的贵气,可是怎么身边竟然一个引路的丫头或是小厮都没有呢?
走上前去,“这位公子找谁?还是走错路了?”
宫少穹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下,抿了抿嘴角,明明是对方的形象有些难为情,可是他反倒有些不自,“哦,在下有些迷路了,想进来讨杯茶喝,不过似乎很不方便,在下告辞。”
何寡妇自然是不会去留他的,一个陌生男人,要是进到姨娘的院子里来,人家会怎么想,何况姨娘今日还穿的这么不整齐,若是刚好叫旁人来遇见,那姨娘便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于是便也算得上客气道:“恩,那公子慢走。”
宫少穹能不慢走么?现在自己要是跑的话,那成什么样子了,自己倒是像偷窥狂了。只是不知道这是永平公府的那位小姐,竟然这么邋遢。
自己也真是倒霉,怎么会遇见这样的人啊?
何寡妇关着门进来,见陆尔雅精神好着,便提醒她道:“姨娘,你今日不是说要去看柳太太的么?还是明日在去?”
陆尔雅这才想起来,拍着自己脑袋,一面却问流苏道:“你们怎么都不提醒我呢?”
流苏一脸委屈,忍不住申诉道:“姨娘,是你自己说要睡觉,不许去叨扰的。”
摸摸鼻子,这句话好像自己也曾经说过,不过幸亏自己跟她们说了,若不然早上她们进去看见自己全身未着片缕,还不知道怎么想的。
干咳了几声,“那个,何嫂子你随便给我弄些吃的,流苏,你去叫玉尺来给我梳头,我吃了饭就去。”
几人闻言都去做各自的事情,蔷薇则扶着她回西厢。
在说宫少穹,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小厮,终于给走回了自己的客房,心里想着刚刚才见到的那个女人,非常的不舒服,自己对柳太君的宝物不感兴趣,所以想下午明日一早便离开,吩咐了身边的一文道:“你收拾一下,咱们明天出去跟那夕照楼的掌柜谈好了生意,就回金城去。”
一文也觉得这里无聊,早就想回金城了,便道:“那少主您怎么不现在走啊。”
宫少穹也想,可是来吊丧的时候母亲一再的叮嘱他,要好好的去看看柳太太,她是母亲年轻时候的手帕交,所以自己此刻要离开,自然是要跟她告别的。
叫上刚才的那个小厮,“本公子还要去拜见你们家的柳太太而已,你给带个路。”一面说着,给赏了那个小厮一个一两重的金元宝。
那小厮满是欣喜的,点头哈腰的领着宫少穹去柳太太的墨梅园。心想,到底是大明的第一皇商,连打赏出手的小费都如此不凡。
到了墨梅园,柳太太身边的两个丫头大丫头就出来迎他进去。
虽然柳太君已经下葬了,可是柳太太的屋子里还是一片的素色,连着帘子、帐子都是米白色的。
闻杏跟念桃引着宫少穹到那外间,便道:“宫大爷,你先等等,待念桃去看看我们太太可是睡觉了,在来回你。”
念桃进了里间,闻杏招呼宫少穹坐在外间的小厅子里,丫头们不过上茶来,念桃就出来回话道:“宫大爷,太太请你进去呢!”
宫少穹进到里间,只见柳太太偏头靠在榻边的小几上,用手支着,见他进来,便吩咐念桃给请了坐。
宫少穹也不推辞,只道:“多谢伯母赏坐。”一面安然的坐下来。
只听柳太太叹息一声,才道:“前几日都一直忙得脚不沾地的,也没好好的看看你,本来想着今儿休息一天,明日一早打发丫头去请你过来的,不想你这孩子倒是有心,先过来瞧我。”
宫少穹笑笑,并没有立刻将自己的来意说清楚。
柳太太又道:“第一次见着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奶娃娃呢,如今这二十几年不见,你越发是出落的有出息了,不像是我那个不成器的东西,整日里叫我给闹心。对了,你母亲如今身体可好?我记得她也有偏头痛的病症呢?”
“母亲的那是个老毛病了,亏得伯母惦记着,如今吃些药,还算是好,不常犯。她也是十分的惦记着伯母,所以此番令小侄来的时候,是叮嘱过的,要好好的来代她看看您。”宫少穹道。
柳月新不禁颇有些感叹道:“这岁月催人老,如今我们都一个个的老了,你们也可以独当一面了,听说你已经继承了宫家的掌管权,不知道如今孩子多大了?是哥儿还是姐儿?”
宫少穹被问到这个问题,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小侄还没有娶亲呢?”
“哟!你好像今年也有二十几了吧,如今向你这样年纪的,都有几个孩子了,你怎么给耽误了,你母亲也真是的,都没有好好给你打算一下。”柳月新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但是也窃喜着,府上去了一个夜婳,可是还有个夜冰跟夜瑾娘呢。
只听宫少穹道:“小侄常年在外面做生意,所以很少着家,母亲也给我看了几个,可是一直没定下来,我还想忙几年在说,免得娶人家进来,又给冷落了,这岂不是不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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