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斗牛鬼
“林曼，我从小生活在农村，中学里，我就学习成绩好点，家里条件不好，总是受人歧视…我很努力才到今天…能够和你认识，相处，我觉得是老天对我的恩惠。我没有想到能够得到你。我想我一无是处，我想提高我自己在你和你家人面前的地位，这样，我能够掩盖我一点自卑…我抱歉让你失望了，让你在家人面前也丢了脸…可是曼曼，请你原谅我自卑的过失和可笑的虚荣！！！”牛文宇哽咽起来。
他滑倒在地上，双手拉住林曼的手，跪在林曼面前哭了起来。一个大男人，弓着背，跪在面前，毫无尊严悲恸地哭泣。这是林曼没有想到的场景，来的时候满腔怒火和怨气被牛文宇的泪水洗刷殆尽。林曼完全呆掉了。
“你说的一切我都知道了，你总得让我有改进和调整的机会…我没有结过婚…对家的概念和自己的责任还很模糊…我希望你指导我，曼曼….我会好好调整跟上你的步子的…我会好好的配得上你……”牛文宇的声音低了下去，压制不住地呜咽着。林曼心底的柔软被触动了：是不是看错了牛文宇，想的太复杂了吗？林曼有一些恍惚。是应该给他机会吧？
林曼叹息着说，“…你起来吧，我知道了，可是你真的大可不必粉饰自己。做人还是要诚实。”
“好的曼曼，好的。”牛文宇站起来紧紧地抱着林曼。“谢谢你谢谢你！”然后用嘴去探寻林曼的嘴，林曼一偏头避开了。
牛文宇看看表说：“曼曼，约了钟导和一个做系统的客户吃饭，这会儿4:32了，我得好好洗个澡，在五点五十以前到餐馆等他们。你坐一会儿，我先洗个澡。然后一起出去。如果晚餐没喝太多的酒，晚上我去你家。”
林曼说：“好”。
这时，有电话打进来。牛文宇走到旁边接电话。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林曼听见牛文宇说：“嗯，好的。我这会儿还在谈着呢….嗯嗯好的。”
牛文宇把电话顺手放在沙发扶手上，抱着林曼狠狠地亲了一下。然后三下五除二脱掉衣服，光着身子在林曼面前比划了一下健美动作，呵呵地笑着跑进了浴室。林曼也笑了起来。面部肌肉有点紧张，只是觉得这样狗血的剧情，情感转换之快，让自己的神经和肌肉都还没有从紧张中舒缓过来。
浴室里的水哗啦啦地想了起来，林曼瞟眼看见茶几那边尽头有一本杂志，够着身子去拿，准备翻看一下，牛文宇的电话放在沙发扶手上，杂志靠朝那边。林曼没完全站起来，没站稳，拿着杂志的手往前扶了一下，牛文宇的电话叮咚一声，林曼条件反射地看了一眼，结果手一抖，杂志掉了下去，带着手机也掉到地上，林曼捡起来，屏幕是亮的，林曼鬼使神差地点了下，是一条短信：春春：亲爱的牛牛，你谈完了事，来的时候记得买一瓶葡萄酒，刚打电话给你忘说了，爱你！
林曼的心哆嗦起来，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肌肉发僵，脸上却不由自主地浮上了奇怪的微笑，她顺着往前看了一下来往短信。基本上每天都有联系，信息来往频繁，语气亲昵，非比一般。最早时间居然在三个月以前。也就是和林曼认识时间晚两个多月。林曼不由自主地点开牛文宇的微信，上面一溜的看微信名很明显的大多数都是女微友，林曼的微信号居然并不置顶。随便点击了两三个，有一个是同事明显的联系工作的联系内容，三言两语，客客气气；有两个聊天语气亲昵，互相撩拨。林曼点开一个置顶的“活色生香”，头像是一个很妖娆的女人。林曼点开。
……
冰毒（牛文宇）：“我想你的吻，想在你的香唇里吸吮你的蜜….”
活色生香（？）：“…我爱你的棒棒…你什么时候再过来？…”
……
牛文宇：“听音乐《与兰花在一起》，音乐舒缓悠扬，和想你的思绪一起舒展开来…..”林曼眼睛都要掉出来了：这不是之前自己推荐给牛文宇的吗？
活色生香：“亲爱的，你就是一个诗人！”
牛文宇：“我本学的是理科，只因为爱你才有了诗意。《野有蔓草》里面…..”
……
《野有蔓草》的内容，也是林曼发给牛文宇的。转手倒卖吗？
现炒现卖哦！
林曼简直是全身发抖：这是个什么人？什么人？！林曼不想再
看下去了。
林曼控制住自己从里到外的颤抖，镇定下来，想了一下，拿起自己的手机拍了一张微信对话，又拍了一张春的电话卡片和短信。把牛文宇的手机扔在沙发上。牛文宇在浴室里高声歌唱，合着流水哗哗声。林曼打开门，飞快地离开了。
在回家的路上林曼把牛文宇和活色生香的对话照片发给牛文宇，并发了最后一条短信：不要再见面，不要再找我，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你若耍横，不要怪老娘不客气！！
迅速把牛文宇的电话拉黑，微信删掉。
林曼骑着单车依然止不住地发抖，林曼感觉又气又恨，又屈辱又狼狈。
这样的人，自己还投入了那么多感情，林曼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蠢了。看来教师也也有品质败坏，素质和学历没有必然关联，质朴的出生也不一定就能给人质朴的品性。林曼现在深刻地意识到了这点。
但是林曼感觉这事没完。
林曼跑回家迅速收拾了几件自己和贝儿的换洗衣服，贝儿的书包和本子，直奔父母家。林曼决定在父母家住一段时间。林曼并不怕面对牛文宇，看透了他的手段，不会再被他的花枪迷糊到，如果他再敢骚扰自己，林曼敢用刀子砍他，但是林曼怕影响到贝儿。完全是一个流氓加无赖。林曼恶心厌恶到极点，林曼到父亲家，只说了一句话：“见过无耻的，没见过那么无耻的。”
拉黑牛文宇，跑到父母家暂住，林曼娜想，自己发了那么一条决绝恶煞的信息，看见手机，牛文宇一定清楚怎么回事，断然不会再来纠缠。再者，单位上人多，牛文宇也没来过，怎么样也不会来单位。想着过个两周，差不多就搬回家里。
每想起牛文宇，林曼娜心里像吞了很多只死苍蝇一样的难受。心里很是恨自己眼睛近视心智愚钝。心里扇了自己几百次耳光。最最可恨的是让这个垃圾接近了贝儿，自己放松戒备，张开双臂接受牛文宇，无形中对贝儿内心接受牛文宇有相当的影响。
周一晚上贝儿问林曼：牛叔叔怎么好久没来了。林曼说：他生病了，很重的病，他回他老家去了。
可不是吗，牛文宇就是”生病”了，病入膏肓，难以回天。
贝儿很关心地问“那他是不是很疼？”林曼说“不是很疼，脑子糊涂了。”林曼赶紧想转移话题。编不下去了。“今天我在路上看见一只很可爱的小狗….”
可是贝儿盯着问“他还会来吗，还会回来带我踢足球吗？”
“会的呀，他说贝儿踢足球挺好的，要多多锻炼身体，等他病好了，贝儿长大了就会来教你。”林曼吸着气微笑着回答贝儿，心里呜呜啼泣。林曼祈祷，神啊，让牛文宇这贱胚淡出贝儿视线，也包括心里的视线。
周一周二林曼还有点忐忑，周三林曼就安下心来。周四下午，林曼正在仔细看手上的报账发票，同办公室的小张当时刚好不在。牛文宇闪身走到了林曼办公桌前。林曼抬头看见牛文宇，放下手里的单子，僵硬地直起身子，低声喝道：“出去！”
牛文宇看着林曼，低着嗓子带着微笑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就那么不待见我了？”牛文宇的普通话字正腔圆，带着首都腔调，原是林曼最爱听的，可是这个时候，这字正腔圆的腔调，一字一句戳着林曼愤恨的心。
林曼盯着牛文宇，眼睛都要滴出血来。
“把我拉黑，还搬了家？你不爱我了吗？女人心海底针，变化可真够快的。”牛文宇依然保持着微笑。
林曼很凶地盯着牛文宇，一字一顿地说：“牛文宇，请你离开，你有那么多女人，不要骚扰我的生活，和你说话都让我觉得脏！”
突然，牛文宇脸上的笑容倏地不见了，五官变形，露出一副哭相：“曼曼，你不能原谅我吗？我就是贪心了点，我好多同学都过得挺好，我不比他们差，凭什么我就过的比他们差？！我也想过点好日子，我也想住大房子…工作就这样了，我就想通过婚姻改变一下自己的境况，难道这一点也有错吗？！”
林曼惊骇于牛文宇突变的面部表情，以及他理直气壮的理由，觉得实在很可笑：“你没有错。是我错了。因为，我们本就不是一类人。请你离开！”
“曼曼，对不起，求求你…给我点时间，那些女的，微信上加的，她们勾引我，我…”牛文宇又拉着林曼的手要跪下来，眼泪又顺着他的脸颊留了下来。林曼甩开他的手，猛地拿起旁边的裁纸刀，指着牛文宇的下颌，牛文宇吓了一跳，退后一步。
林曼哑声说：“牛文宇，我叫你滚，你最好快点消失，你让我恶心！不要逼我杀你。已经发短信给你说得很清楚了，忘记是最好的结果，不要让我改变主意。我”林曼感觉血气逆行冲脑，不由气促地顿了一下，声色俱厉地继续说：“既然有本事查你，就有本事让你砸饭碗、身败名裂!大路朝天，我们，各走各路！你好自为之！！”
牛文宇惊慌地看着林曼狠厉的神色，他低估了林曼对他所作所为的反感，也过高估计了自己在林曼心里的地位。没有想到一直安静、心软的林曼会变得这样凶神恶煞。他慌乱地倒退了两步，仓皇地逃离。
林曼颓然垂下双手，坐在办公椅上，觉得如此疲惫。突然，林曼霍地站起来，钱！牛文宇借了自己的钱，10000元呢！林曼一个月工资都没那么多，要攒好几个月才有的。可是，林曼不想再联系牛文宇了。联系到牛文宇的所有都让林曼觉得想呕吐。何况，联系了那个贱男人又会有怎样一番拉扯？
妈的，就算是他卖身的钱！陪老娘睡的！！活儿不错，老娘赏的！！林曼恶狠狠地想。坐下来，不禁还是流下泪来。
林曼原来看过一句话，觉得形容自己真的是太恰当了：面带微笑，努力生活；外表刚强，内心却遍体鳞伤。
办公室小张刚好进来，惊讶地说：“林姐，你怎么了?”
林曼扯了纸巾擦眼泪，说：“我钱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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