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十一节 已不强谁人会帮你

 24日，在中国代表强烈不满和要求会议延续的主张未被理睬的情况下，在布鲁塞尔召开的、历时二十一天的会议“圆满”地结束了。


 说是九公约签字国会议，日本和德国又拒绝参加，但以英、美、法、苏为主导国、连同在远东地区有利害关系的国家，一共有19个国家参加了这次会议。


 这次会议是专门针对中国问题——中日冲突问题召开的，日本又没有参加，照理应该很能够热烈地讨论了。可是除了中国的顾代表大声呼吁与会国联合起来对日本进行经济制裁、向中国进行军事援助外，苏联表示支持外，英、美、法三国表现得冷冷淡淡。


 会议是由英、美主导的，他们这样子不冷不热的，其它那些本来还抱有热心讨论的国家，便不好出面多说什么了，只能看英、美、法的态度行事。


 德国不参加会议有它的为难之处，便借口非九公约签字国的名议不来了；苏联虽有心支持中国扼制日本，奈何也是非签字国，也是第一次同英、美参加这样的公约国会议，非主导国；看看自己的支持得不到什么回应，也就“低声”了。


 所以这次会议整个就围绕着一些空话、套话在进行着，没有一点儿实质性的进程，可惜了中国顾代表日夜辛苦操劳争取、与国民政府往来百余封电报。


 到最后以一句“暂时休会”，正式地结束了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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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介石输惨了，他对之抱以绝大希望的布鲁塞尔会议完全落空了，可惜了他为之不停往里投得血本了——一场豪赌赌输了。


 其实从会议前，本该在英、美、法三国中选一城市做为会场、却被无理由地推却，最后定到了比利时的布鲁塞尔；从这些细节上蒋就应能看出些端倪来，可惜他实在输不起，所以自觉不自觉地就将这些屏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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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美、法三国“出老千”，是有他们理由的。会议召开时，在中国的上海之战就胜败已出；他们就不得不考虑自己在中国的利益——特别是上海这个他们在中国利益最大的地方。


 观看形势往下演变，日军已占了租界以外上海的全部，租界已成为日军包围下的一个“孤岛”。


 日军是不敢侵犯属于英、美、法的租界地，这一点三国相信；但三国想，可要是得罪了日本，他们明里不敢做什么，暗地里卡住了租界与外的交通、封锁了黄埔江不让你贸易往来，那该怎么办？——嗯，他们会的。以日本这样一个无赖的政府，他们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所以英、美、法三国公开里在参加签约国会议，暗地里则派人与日本政府相商，以不支持中国为条件，换取日军占领上海租界外的军事机构，恢复租界与外界的交通、贸易状况到以往的情形。


 这对日本政府来说不算什么——我本就不想得罪你们，除非你们冒犯我；现在你们还帮着我，我何乐而不为送个顺水人情呢。


 英、美、法这些列强也不觉得他们做得有什么不对——这次除了几个公约签字国外，其它那么些国家都是因为牵扯到他们的利益，因而来参加这个会议的；可见都是为了自身的利益，所以说我们这样做是没有错的。


 所以说蒋介石和他的国民政府是被这些列强为了自己的利益，合伙戏弄了一番，输得很惨。


 .


 这几天周伟龙也抽空看一下黄麒麟和郭显声，让他们安心养伤，养好伤后好尽快投入工作。


 周伟龙小声告诉黄麒麟他最近工作很忙，不能常来看望他们，嘱黄麒麟伤差不多后来枫林桥报到。


 黄麒麟小声地问，那现在的主要工作都是做些什么？


 周伟龙小声道：“老板安排了两大样，情报是老工作；另一样就是除奸。日本人原来在上海就收买了一些人当汉奸，现在更有一些人见日本人得了势，蠢蠢欲动。老板特意将赵组长留给我。”


 黄麒麟轻轻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坐在他床边倾着身子的周伟龙轻轻拍了一下黄麒麟，嘱他养好身子的情况下，能尽快到枫林桥报道，帮自己工作。


 他直起身子，站了起来，离去了。


 郭显声本来伤不算重，可见了周伟龙后就装出左臂、左肩动也不能动的样子。他是还不知道后面的工作安排，想等搞清楚了看能不能挑个合适的；再说他本身还有许多心事。


 待周伟龙走了，郭显声就又能下床活动了。


 郭显声是实在无心在病房里呆下去了，第二天就给医生提出了要出院。广慈医院也是病床紧张，医生嘱他在拆线前每隔五天要来检查一下伤口，同意了他的请求。


 手续也很简单，他们住在广慈医院的几个别动队员，是从一个帐面上支取费用，没有什么办理的。


 郭显声向黄麒麟辞了别，离开了医院。


 .


 出了医院，郭显声先没有叫车，而是往北顺着大街走着；看看街面上楼铺照常营业、依旧人来人往，秩序也井然；除了路边多了一些乞讨的，和以前的热闹繁华比并没有多少改变。


 他到前面路口拐向西，出了金神父街，这才叫了一辆黄包车，让拉到自己家所在赵主教路。


 走到半路看见一个烟摊，郭显声想让车夫停下买包烟，却这才猛地想起身上并没有一角钱。


 先回家再说吧。


 要说法租界因难民先涌到公租界，已提前有了防范，后面“独臂神父”又建立了安全区，所以管理的还是和以前一样很好。


 到了弄堂口，他下车让车夫等一下，说：“没带钱，你等一下给你拿来。”


 车夫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因为他看郭显声一身粗布衣裳说没带钱，想他怎会住在这样地方，不放心；又一想他一个受伤的人怕是不敢骗我吧？看一下再说。就又没有开口。


 郭显声不是穿得军装吗？怎么又穿了旧布衣？原来医院是将他们这些受伤军人、难民的血污之衣，集中到了一起洗了；郭显声伤轻，取了弹片第二天就要衣服穿，医院里为了他安全起见，建议他不要穿军装、拿一身合适的平民衣服穿。


 郭显声进了里弄，到家门口敲门。过一会儿听里面秀秀有些怯怯地声音问：“哪位？”


 郭显声笑着大咧咧地说：“哪位？你男人郭忠义。”


 就听里面“哇”地一声哭了，门一开，秀秀哭着就要往郭显声怀里扑，一看他吊着臂，硬生生地止住了；也因此倒暂止了哭：“忠义，你受伤了？要紧吗？！”


 郭显声拥着她往屋里走了两步，笑着说：“不要紧，就受了两处小伤，这拐子是我临走时要了一截绷带自己架的。”


 这样伤轻伤重由自己“掌握”，万一周伟龙要问起来也好说。


 怪不得呢，又不是骨折，怎么还吊个胳膊。


 “噢，那就好。”秀秀放心不少，又怜痛地道：“忠义，你瘦了好些，最近可能也没吃好吧？”


 “诶闲话等会儿再说，先把你钱夹子拿来，让阿兰到外面把黄包车钱给付了。”


 “噢。”秀秀答应着，过去取了自己的钱包，边往过走边道：“阿兰．．．．．．不在，我去付。”


 “去吧，从‘金神父’过来的。”郭显声以为阿兰出去了，忽然看见秀秀肚子已微鼓了起来，忙从秀秀手里拿了钱夹：“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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