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九节 祸不单行

 想到这里，王鲁翘手撑到了身旁的法国梧桐树上，禁不住轻叹了一声——法国刺汪，只因情报上的一点点失误，而差之千里；要不然自己这个行动第一人，就会仅在陈恭澍之后享得头功。


 王鲁翘想，既使戴老板不给特批自己也无怨言，想因子的父亲也是军统局的高级干部，他会帮自己说服女儿的，等自己到抗战胜利后的。


 转而又一想，王鲁翘不禁嘴角掠过一抹自嘲的轻笑——藏宜公子与因子的姐姐已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自己和因子在南京只是从认识到互生好感、再到互生情愫，只是男女朋友，连关系都没有定下来，哪里谈得上谈婚论嫁。


 他又想起了那时离开南京时复杂的心情，当时自己只是戴老板的个警卫员，自己既不愿离开南京离开自己心爱的人儿，又理解感激戴老板一番好意。戴老板安排勤务兵小杨去北平，也安排自己到华北，是想让自己有历练，将才能在实际工作中发挥出来，将来好重用自己。自己在离开南京时，也曾想过向因子求亲，定了关系，但当时因自己只是个小小的警卫员，终有些许自卑未说出口，只在心里暗暗发誓，将来要立功升职配得上因子，风光地迎娶她。


 王鲁翘胡乱地想着，甜蜜地等待着；这时他看见了王因子从不远的弄堂里出来，王鲁翘收回了支在树上的手，站直了身子。


 王因子左右看看，下午燠热的街上行人并不多。王因子身穿连衣裙、头戴一顶圆边遮阳凉帽；她看见了王鲁翘，一手提裙摆一手压着帽子，小跑着往这边而来。


 王鲁翘忙迎上两步。他看见王因子后面不远处，有三名巡捕在行人中交谈着慢慢向这边走着；这现象司空见惯，王鲁翘并没有在意。


 两人见了面。王因子放下了压帽子的手，抬起头上脸上灿烂的笑令王鲁翘心为之迷乱。


 “跑什么，这样热的天。”王鲁翘怜爱地说。转身回头道:“走吧！”


 王因子与他并行着:“去哪里？”


 “上次不是都说好了吗，”王鲁翘笑着说:“先去霞飞路冰室吃冰激凌，然后再说别的。”


 “好。”王因子笑着说。又道:“我先给你讲一件事情——”


 说了昨晚有个干部去她家等她父亲到半夜的事情。


 长期的沦陷区工作的高警惕性，使王鲁翘的心“咯噔”了一下；但他对上海潜伏区的工作体系具体运作还不是很熟悉，随即就放松了。安慰王因子说:“你父亲是做保密工作的，职务高，有些紧急事情需请示他，所以才在你家等到半夜，并没有什么的。这样，我明早去帮你打听一下。”


 王因子笑笑道:“好啊！”


 王鲁翘说:“你看这天一热，街上的车夫也好象少——”


 这时忽听后面有人用蹩脚的中文喝了一句:“站住！”


 王鲁翘急回过身来，手下意识地迅速悄悄地摸向了腰后，一摸才意识到是在租界自己没带枪。爱情使人心迷，他竟没发觉不知什么时候几名巡捕到了他们身后近处——是刚才看见的三名巡捕，两个安南巡捕、一个华人巡捕。三人都摘下了枪在手，一个安南巡捕嘴里已噙上了警笛。


 “别动啊，跟我们走一趟。”那个华人巡捕背了枪，掏出手铐上前来。


 王因子忙抓住了那名华人巡捕:“你们凭什么乱抓人？他又没做什么犯法的事儿！”


 那华人巡捕一瞪眼道:“小姐，请你放手，不然我们连你都带去！”


 王鲁翘看这形势知道难逃了，怪自己未早察觉，他更不愿意连累恋人，主动伸出了手来:“我跟你们去。”


 麦兰捕房的张探长知道了王鲁翘被抓一事，第二天下午来到了南京路寻雅茶室；上二楼后另找了一张桌子坐，等着见王天木。等了一下午，没有见到。


 隔一天，他又去，还是没有见到人。


 他只能想别的办法了。倒是有一个方法能联系到行动总队的人，但自己要冒一点儿风险。


 李士群抓到了王天木，先没有将他交给吴四宝刑讯，而是将他安置到了主楼二层一间房里，派了两个人专门在房里“陪”着王天木。


 李士群是还没想好要怎样对付王天木。本来按起先的想法，老规矩，先刑讯王天木，要他交出军统上海区的干部人员分布情况，然后带人一一抓捕，一举摧毁军统在上海的组织。这是多么伟大的一项功劳啊！


 何况叛变过来的陈明楚说了，整个军统上海潜伏区，只有区长王天木一人知道那些重要干部的办公地点和住址，就是他这个人事科长都不知。


 但李士群知道，如果对王天木对用残酷的刑讯，有可能得到最好的结果，王天木叛变归顺自己，并说出军统上海区的一切；另一种可能是王天木宁死不屈，最后死在刑讯室里。


 王天木的作用实在太重要了，他不仅是上海区的最高领导，也曾担任过军统华北区的最高领导，以李士群的眼光，为了日本方面，他考虑得更长远一点，连日方未要求他的都已经想到了。


 但是军统在上海区的的组织在沦陷区太重要了，一般人难免要贪这些，既使想得长远的李士群也不例外，在他心中对王天木进行刑讯的想法也占了七成；使他现在先要考虑的原因是他曾也受过cc系的两次刑狱之灾，知道残酷的刑讯能摧毁一个人的、意志，但得不到一个人的真正忠心，自己就是一个例子。他决定叫陈明楚来再了解一下，然后下最后的决定。


 他让人叫来了陈明楚。


 陈明楚知道抓住了王天木，他心里是愿意看到这个事实的；他觉得自己为了保命投敌是正确的——李士群的“特总”实力实在是太强了，这才成立了多长时间啊，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就把区长王天木给抓获了。


 他告诉李士群，军统上海区经过变革，他这个人事科长所知都没有多少，整个上海区，只有区长王天木掌握着重要干部的地址，而这些重要干部又掌握着下一层的情况。这如同一个金字塔形一样，只要撬开了王天木的嘴，往下就会把整个“金字塔”逐层全部“起获”。


 照这样看来，撬开王天木的嘴是紧要的。李士群想，如果想攻王天木的心，看来会耽误时间影响到大抓捕。


 陈明楚接着又告诉李士群，上海区有他一套应对突发情况的完整预案，一旦区部的干部出现联系不上的情况，就会撤离区部并标出危险的暗号，下面那些重要干部就不会再来区部；一两天内确定失踪了，就会放弃区部。


 区部的干部失踪了是这种情况，那如果是王天木呢？


 李士群判断王天木堂堂一个军统高级别的干部，是不会轻易那么招供的。看来自己做事是很有水平的，很理智地先叫了陈明楚来询问。


 李士群决定对王天木实行攻心战术。


 他吩咐了人对王天木每天好吃好喝伺候。


 说到抓捕王天木的首功之臣魏中队，李士群还真没顾得想着通知他。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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