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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零四节 放与不放


 她又动情地说:“希圣与高委员同时叛离,高委员为半路出家,而希圣追随汪先生这许多年,汪先生是重情之人,将他看做家人一般,尤令他心痛。”


 陶妻点头道:“是这样,我不解其中原委,也是不解。”


 陈壁君说:“所以希圣还要联系你,你要劝他回来,汪先生你也知最是宽宏大量,定会还将希圣如兄弟般看待。况汪先生正在建国之际,要委以希圣重任,他这一走,对他的前途影响巨大,甚是可惜。”


 “是。”陶妻说。她本来今日来的目的就是想用劝归陶希圣来带孩子们离开上海。她说:“我常听希圣说起汪先生,说汪先生性情温润如玉,同他在一起谈话、工作,令人有如沐春风之感。事急,香港为是非之地,他若受了别人的怂恿,一时糊涂说了对不住汪先生的话,那就铸成大错了。不若我即时就去香港当面劝他,将夫人的话带与他听。”


 陈壁君不想答应,沉吟着正想着推脱之词。


 陶妻又道:“夫人,我与孩子们从香港来沪才不到两个星期,我想希圣一定是一时受了别有用心人的盅惑,做了如此错事。若是他早有此意,有何苦同意我们母子回来、陷如今到香港不得之境况?”


 这话说得很在理。但陈壁君知道陶家人是不能放的,一放,这再无制衡陶希圣的条件,主动权就交到了陶、高一方。


 她推脱道:“你这话说得很在理,不过我需和汪先生商量一下,诸事都得他点头方可。”


 陶妻虽只是一个低调在家相夫教子的贤惠妻子,但人很聪明,她看出陈壁君是在推脱于她。是啊,自己话虽占理,但若自己这边占了全部好处,别人悬在空中,也是难以达到目的。


 她说:“夫人,这样,两个最小的孩子年幼,离不得我;我携他们去香港,留三个大些的在这里,还望夫人给他们自由上学的机会,派人好生照看,夫人以为这样如何?”


 有三个孩子留在上海,这样也是可以的。陈壁君有些心动。


 正在这时候,汪精卫从楼上走了下来。陶妻忙站起来,问候道:“汪先生!”


 可以看出,从楼上走下的汪精卫轻锁眉宇,俊美的面上笼着一层忧云,但他看见了陶妻,还是脸上露出了微笑:“弟妹,你来了。一向请你与希圣同来这里,你却推却,令内子失去了许多与弟妹亲近的机会。”


 他伸手招呼陶妻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


 坐在汪精卫旁边的陈壁君给汪讲了刚才与陶妻的谈话。


 汪听了心有恻隐之心,也觉得陶妻的话有道理,就想大度一些,将陶家人全部放了,毕竟陈公博、陶希圣、周佛海是仅次于曾仲鸣他当做家人看待的手下人。


 陈壁君还在与汪精卫说着话,这时手下林柏生送来一封陶希圣从香港发给他的电文。


 汪精卫接过来一看,陶希圣在电文中说知悉家人在上海人身受到限制,饮食难以周全,如果汪精卫对其家人不利,他难免走极端。


 这也是杜月笙手下人前几天了解的情况,发电报到了香港。


 汪精卫一看,面上不禁一寒——陶希圣竟敢威胁于我,我反倒不要放他的家人了,看他如何行极端之事。


 他放电报于身旁几上,对陶妻说:“弟妹,你且先回。你同孩子们的衣食我会照顾周全,家中用度若短缺,你可随时来这里支取。不管希圣如何行事,我不会为难你们半分的;至于何时能去香港,就要看希圣的表现了。”


 陶妻已看出汪精卫看了电报后神情发生了变化,该讲的已讲了,知道再说无益,就站起来,向汪精卫道了谢,告辞离去了。


 陶妻走后,陈壁君也看了那电文。她心里也来了气,对汪精卫说:“四哥,这希圣太过无礼,便是养一条狗,十几年的恩情,便不知报恩,也不会反将咬你一口的。”


 汪精卫摆了摆手,反倒替陶希圣说好话:“诶,希圣是什么样人你又不是不知,看似温和其实有傲骨,是非分得清,正如其妻所说,他这次突然出走是受了高宗武的盅惑,只看他才让家人从港来沪这一点就可知。”


 陈壁君问:“那陶家人你是全部不打算放了吗?”


 汪精卫轻叹了一口气:“我本来是想将她们全部放走的,可希圣却要挟于我,我却倒不要放,看他如何做出过激之事来。”


 陈壁君对这件事理智倒多一些,她说:“四哥,依我看来,不若就按陶妻的方法,放她同两个幼子到香港劝说陶希圣,留三个大些的在沪以制衡陶希圣。你看如何?”


 汪精卫说:“我想放就全放、留就全留,这样行事反倒失光明磊落之心,纵使希圣同意了,心中难免也留芥蒂,日后恐难相见。”


 陈壁君埋怨道,加重了些声音:“四哥——这是政治上的事情,你却只想感情之事,你样样都好,就这样忧柔寡断重感情这点不好,会害了你许多的。”


 汪精卫有些心烦,他站了起来,说道:“我知这件事很重要,这件事不解决,我去青岛也不会心定。我去园子里散散心,再好好想一想罢。”


 汪精卫去院子里散步。


 陈壁君想一想,打电话到了“号”,将这事情告诉了李士群。


 李士群一听就急道:“陈执委,这件事千万不能有妇人之仁,我们手里只有这一样制约陶高二人的条件,要是失去了,就全由别人为所欲为了!”


 陈壁君一想极是。她说:“我的主张是放陶妻和两个幼子到香港,去说服陶希圣回来,留三个大些的孩子在这里;汪先生的主张是要全部放走,以仁心感动陶希圣。”


 李士群道:“陈执委,这里存不得半点仁心啊!莫说汪主席的主张不可取,就是您的主张我也觉得需改变一些,留三子可以,但不可放他们上学。学校里我们的人不得入,偌大的校园,稍一疏乎这里面就可出岔子。这样大的政治事件,重庆政府肯定会派军统的人进行参与的。”


 陈壁君听了道:“你所言极是。等会儿我会劝说汪先生同意的。”


 李士群道:“另陈执委,我有一计划,如果放陶妻和两个幼子到香港,请务必提前通知我其所乘客轮,我打算派人跟踪她们到香港。到时陶希圣肯定要去码头接家人,我准备派人将他挟持,从他那里探得高宗武的落脚点,将两人挟持回国。”


 他是想过如果遇到这种形式该怎么办,所以这计划说得似信手拈来一般。


 陈壁君一听,高兴地道:“如果能挟得两人回国,那是极好的。李主任,你就替汪先生办了一件大事。”


 李士群笑道:“为汪先生、陈执委做事,这是应该的。”


 院子里,汪精卫在缓缓散着步。


 大大的院子里,再无往昔姹紫嫣红的景象,一派肃杀的模样,象极了汪精卫此时的心情。


 他是个重感情的人,此际面子倒还放到了一边,想起和陶希圣在一起十几年的种种情景,如今叛离。心痛。


 往昔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也在他心中泛起了温情。他想希圣决然是临时受高宗武起意的,只看他让家人才从港来沪就知。至于政见上的分岐,他也是公开表达出来的,自己不也对日方初抛《纲要》不满产生远离政坛定居法国的想法吗?他要有离开政坛定居国外的想法,我何苦要为难于他;只要他不去帮重庆政府就可。


 “和平运动”的事业还要往前走。他抬头望了一眼晴朗的碧空,目光又落在了院子里枝叶稀疏的各样花树上,雪莱的一句诗浮现在他的心里——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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