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七节 只当今天为我庆生

 行动总队的事情黄麒麟并不知道，但郭显声提到傅筱庵，他倒想起了一件事儿。说：“显声，我们报馆过几天要安排记者采访市长傅筱庵，这个机会我是可以争取来的。你说我要是趁机将这项工作做了，会怎么样呢？”


 郭显声一听如打了一针，一下坐起了身子：“麒麟，安全吗？”


 黄麒麟：“记者到市政府采访，哪会检查那么严，傅筱庵出门到租界是保护的严严实实，在办公室见日本报社记者是单独的，这事情是稳可以做的；我也有把握在做了后，于他们发觉之前安全地从市政府内逃走的。”


 “那这样就太好了！”郭显声兴奋地说：“你立了一功，我也去了一件费心力的大事！”


 这时罗曼换好了衣裳，从楼上往下走来。


 黄麒麟轻声对郭显声说：“不过你也不要高兴的太早，戴先生那边批不批还不一定着呐。”


 他站了起来。


 “我想戴先生他会批准的。”郭显声轻声道：“他可是一条作恶已久的大鱼啊。”


 “晚上要回来早有时间再说这些话吧。”黄麒麟说，放正常的声音：“显声，你给秀嫂说一声，我和小曼在外面吃饭去了。”


 出了门，罗曼看了看黄麒麟支在外面的自行车，说：“我才不要坐自行车呢。”


 黄麒麟说：“好，随你的意。那你稍等片刻，让我把车子放进去。”


 ~


 刘织云下班后没有在报社吃晚饭，坐电车回到了法租界圣母院路德才弄住处。


 回来后她动手做晚饭。她没敢多炒菜，精心搭配着做了三样；做好后端到了楼上房间书桌上，用空碗盖了。


 等到八点半，算下黄麒麟从下午一点多离开报社，到现在都七个多小时了；这会儿还不回来，估计他晚上是不会回来了。织云心想，幸好我知会有这样的事情，没有敢多炒几样菜。


 她这才吃了晚饭。


 她也是在心里记着黄麒麟的生日的。


 第二天一大早，黄麒麟骑了车子到圣母院路来接织云上班。


 他上楼进了房间，见织云不但已经起来收拾整齐，且书桌上还摆着一大碗烩菜和热馒头。


 奇怪道：“今天早上要起来多早啊？还做了早饭。”


 “是昨天的晚饭做多了剩的，快坐下来吃吧，省了一顿早点钱。”


 “咦，你昨晚没有在报馆吃？”


 “别问那么多了，”织云笑着说：“快坐下吧。”


 她向门口走去。


 黄麒麟问：“你要做什么？”


 “还有一样在锅里热着，我去端来。”


 黄麒麟在书桌前坐了下来。


 过了片刻，刘织云端着一碗蒸蛋羹上楼进了房间，轻闭上了房门。将蒸蛋羹放在了黄麒麟的面前——黄嫩嫩的蛋羹上洒了少许煮黄豆、几片香菜叶，浇了些酱油、一点香油。煞是好看。


 黄麒麟稍有些愣了，抬起头来看织云。


 织云说：“你不是讲上次你冒险回家乡，恰逢你生日，你娘蒸了你最爱吃的蛋羹吗。昨天是正日子，但不知你能否回来，这个简单，想着等你回来再做是很快的；今天虽过了正日子，但算我补与你的。”


 当天晚上黄麒麟下班，骑车送织云到圣母院路弄路口后，没有回家直接去找陈区长。


 黄麒麟将自己有机会刺杀傅筱庵的事情向陈恭澍做了汇报。


 现在黄麒麟的这项任务陈恭澍已不能做主，只有接受汇报转报的权力。


 傅筱庵属于重要人物、黄麒麟时间又紧，所以陈恭澍以二级密件发了这项工作汇报。


 戴笠很快就回电将这件事驳回了。


 在他想来，黄麒麟虽刺杀傅筱庵有安全逃脱的机会，但打入东亚同文书院的事情就泡汤了；心想有牺牲了黄麒麟炸死汪精卫和日本高官的机会，我都因无十分把握没忍心牺牲了他，岂可为次于这些的傅筱庵断了计划。


 ~


 黄麒麟骑车子回家，还不知道傅筱庵事被驳回的情况。


 回到家已经九点多了。


 他和织云两人已累了一天了。织云都洗过脚了，黄麒麟端了盆子下楼也洗了手脚。


 上来织云已给他铺好了地铺。黄麒麟盘腿坐地铺上，织云坐书桌前椅上，两人歇息说着话儿。


 黄麒麟又感谢了织云早上给他蒸的蛋羹，说他心里暖了一天。


 织云笑笑。


 黄麒麟心里一直以来有个话想问，想了想，实在忍不住开口了：“织云，咱们这样，就当今天是我过生，我心里长久以来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能不能如实回答我？”


 “什么问题，还要用过生的名义挟我回答？”织云笑着问。说完又心生警觉：“也看是什么问题，要是我为难的就不会答的。”


 她担心黄麒麟问组织上的问题。


 自显声发觉刘织云有共党嫌疑、到现在肯定后，这问题一直在心里纠缠着黄麒麟，常使他心痛自责、又在心里有意无意地回避这个问题，却挥之不去。他在心里鼓起了勇气，说：“织云，你是共产党那边的，我想林秘书也一定是那边的人了。根据我工作这么多年与共产党打得交道，共产党夫妇中，一般是男的先入的共产党，然后带妻子走上了那条路；少有夫妇中只有妻子是而丈夫不是的。”


 果然是这样的问题，织云想。说道：“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黄麒麟已经开了口，后面的的话就好说了，忙说道：“不不，织云，我并不是想向你打听这些；我只是想知道你那时的情况，是因为生活所迫嫁给了林秘书、后加入了共产党？还是因为加入了共产党而被安排为夫妇，其实你是与他并无感情的？且我听你爹娘说过，你曾带回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回家乡，却到后来嫁给了三十出头的林秘书？”


 黄麒麟一口气终将自己心里想问的问出，望着刘织云，眼里有恳求的神色。


 织云何尝不想将这些年来的心里话向心上人倾诉，这也是她极渴求的；可说这些话难免又牵扯到组织上的事情。


 她静默了片刻，垂下了眼睑：“哥，说这些有什么用，反正现在已晚。”


 “可是织云，我想知道。”黄麒麟说：“我欠你的太多，我怕是今生怎样弥补也弥补不全的。”


 织云现在与林秘书离了婚，是感情破裂还是别的原因？黄麒麟想要知道。虽然今年二十四岁的织云后面肯定还要与另一个男子恋爱、成婚，这件理所应当的事情黄麒麟想也不愿想、在心里不能接受；但他明白自己得接受这个事情，不然就是太自私了。并且自己还应当在这次任务结束后帮她找一个适合的、能带给她幸福的，虽然想一想就心痛，就是这会儿问这些话的时候心已经是痛的。


 织云不语。


 “织云，其实林秘书的事情你既使不说，我也知道他是。”黄麒麟说：“我想问的不是这个，你知我想问得是什么。其余无关的我一些也不想知。”


 织云心里当然知道。


 黄麒麟说：“织云，请你坦诚地告诉我。织云，你看着我，我可以对天发誓，关于林秘书的一切我一定会保密，如有违背，让我活不过明年的今日——”


 他还未讲完的时候，刘织云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到他近前要阻，却已来不及。织云跺脚道：“哥，你乱说什么，我讲与你就是了，我信你的。”


 眼泪止不住扑漱漱地掉了下来。


 要不是双方都从事的是如此危险、朝不保夕的工作，织云也不会这样子的失态——她担心黄麒麟在工作中真的会遇到什么意外。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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