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玄石
八米高的石巨人伸展四肢，从应急小队的头顶一步跨过去，沉重的脚步让地面剧烈震颤。
构成巨人身体的黑色岩石，质地与黑曜石十分接近，它们随着巨人的动作如水流般旋转，在灯光的映照下反射出冷光。
那群被石墙拦下的荒兽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纷纷停下脚步缓缓后退。
然而从玄石到达那刻开始，这群荒兽的结局便已注定。
石巨人缓缓抬起右手，更多的石墙从四周拔地而起，将剩下的一百多只荒兽彻底围住。
面对高达二十米的高墙，被困住的荒兽先是乱作一团，随后找准一个方向全力进攻。
然而它们的攻击落在石墙上，却被全数弹回来，甚至连丝毫痕迹都没有留下。
石巨人走到围墙边缘，仰头望向天空。
就在所有人都搞不懂它要干什么的时候，一枚四角闪着红灯的立方体从它口中吐出，悄无声息地落入墙内。
眯着眼睛眺望的老白脸色剧变，猛地回头冲林颂大喊：“趴下！”
林颂根本来不及细想，听到老白的喊声，立即熟练地双手抱头扑倒在地。
空气忽然安静了一下，接着便是一声震撼天地的轰鸣。
苍蓝的火柱冲天而起，尾焰甚至直接洞穿夜空中旋转的极光。
与此同时，一道冲击波在地下朝四周扩散，所过之处水泥地面被整块掀翻。
趴在地上的林颂被直接抛起，然后从三米多高的半空摔下。
“老白！你算计我！”
林颂捂着腰从地上爬起，刚一抬头，便亲眼目睹他们班所在的那栋教学楼缓缓坍塌。
“看样子你的假期要延长了。”老白将视线从废墟上收回，看向石巨人，“没想到众神羽翼那群疯子玩得这么大，连潘多拉之盒都给了玄石。”
林颂停下拍打尘土的动作，看向老白问道：“潘多拉之盒？刚才那只铁箱子？”
“潘多拉之盒的内部装着两枚A级荒兽的晶核，这两枚晶核属性相克，由驱动武装激活后，只要对撞就会发生剧烈的爆炸，威力甚至可以威胁S级荒兽。”
“对付一群C级荒兽而已，需要闹出这么大动静么……”
林颂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已经沦为废墟的教学楼。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老白耸了耸肩，“据说玄石是个超级自闭症，所以能力表现为不被突破的屏障。因此玄石虽然是S级先驱者，却没有任何攻击手段。众神羽翼那群家伙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搞出不少大威力武器装备给玄石。”
“话说你不是失忆了吗？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我意识里保留着大量乱七八糟的资料，从S级先驱者个人资料到母猪的产后护理，只要我想知道的，一个念头就能直接蹦出来。”
“那么母猪产后应该如何护理？”
“你认真的吗？”
两人聊得正欢，忽如其来的地震将他们的对话打断。
那些竖起的石墙缓缓消散，露出一个陨坑般的大洞。
刚才让应急小队损失惨重的荒兽群，此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坑底散落的灰白细沙预示着它们曾经存在过。
不远处，应急小队的幸存者环顾整片废墟，然后将视线陆续集中到伫立的石巨人身上。
从阻挡荒兽到将它们完全消灭，前后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S级先驱者可怕的战斗力，让这群刚刚经历过血战的硬汉，第一次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
“我们所做出的牺牲到底还有没有意义？”
不少人的心里生出这个念头，一种悲观的情绪开始在幸存者之间蔓延。
“次元重叠……怎么还没结束？”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众人先是一怔，随后纷纷抬头望向天空。
极光漩涡依然在缓缓旋转，就连暗红雷电也闪烁得更加频繁，仿佛在积攒着能量。
“怎么回事？荒兽群不是被消灭了吗？”
副队长喃喃自语，随手掏出通讯器，试图接通指挥中心。
然而通讯器里只有杂乱的电流声，并没与收到任何回应。
此时的指挥中心内，所有设备已经乱作一团，工作人员对眼前的状况手足无措。
负责与总部联络的通讯员急得满头大汗，不管她怎么调试，都无法与总部取得联系。
刚刚清扫完落单荒兽的威廉冲进帐篷，一边朝任苒母女走去，一边低头拨弄着通讯器。
“任所长，这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我们的通讯设备完全失灵，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威廉说完抬起头，随即注意到指挥中心紧张的气氛。
任苒转头看向他，眼神平静得有些可怕。
“威廉队长……”任苒叹了口气，“我要为刚才对你的态度道歉，你既然选择留下来支援，说明你是一名合格的众神羽翼成员……这次是我连累了你。”
威廉有些茫然，但敏锐的直觉让他嗅到一丝不妙：“任所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任苒望向帐篷外，缓声说道：“众神羽翼和应急小队的通讯设备，运用的是晶核传导技术，即使处于次元重叠之中也不会受到干扰。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通讯器从威廉手中无声滑落，他脸色有些苍白，显然听懂了任苒的意思。
“见鬼……”威廉舔了舔发干的嘴唇，“没想到我运气这么好，居然能亲身经历这种历史性的时刻。”
“是啊！我们确实很幸运。”任苒露出苦笑，“临死前，居然能近距离亲眼目睹S级荒兽突破未央零界的束缚，降临在大洋洲以外的区域。”
……
巨大的弹坑边上，林颂目瞪口呆地望着老白，连雷光断罪者从手中滑落也没管。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林颂声音有些哆嗦。
老白满脸惆怅地看向天空：“周围布置的驱动武装熄火，显然受到了位阶压制的影响。位阶压制是S级荒兽才拥有的特殊能力，会导致位阶低于S级的晶核失效，驱动核心的同步率也会出现不同程度下降，我这么说是不是更清楚一些？”
“不是说S级荒兽无法离开大洋洲禁区吗？”林颂有些抓狂。
“正常来说是这样没错。S级荒兽需要庞大的能量维持形态，只有大洋洲才拥有足够浓度的能量。这个浓度的边界被称为未央零界，一旦越过这条边界，S级荒兽会迅速衰弱甚至死亡，这也是S级荒兽只出现在大洋洲禁区内的原因。”
“但它现在要来这里了啊！难道那个什么零界范围扩大了？”
“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知道得挺多的吗？”
“我失忆了嘛！”
“失忆就了不起啦！”
“并不是说了不起……”
老白的话说道一半，猛地抬头看向天空。
林颂顺着他的视线转身看过去，恰好看到一颗耀眼的苍蓝光点从天而降。
光点一边坠落一边闪烁，如同焊接时产生的强光，将整片区域映照得亮如白昼，任何人直视它片刻立即会头晕目眩。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一直没动的玄石。
黑曜石巨人双手高举，六道石墙拔地而起，接着脱离地面凌空叠成一只巨型立方体，将坠落的苍蓝光点封住。
光点消失，四周重新归于黑暗。
然而仅仅过去两秒，由石墙砌成的方盒亮起一道道裂纹，耀眼的白色光柱从裂缝中透出，眼看着石墙就要撑不住了。
玄石控制的石巨人冲了过去，猛地跃上半空将即将崩溃的石盒抱住。
然而玄石的努力并未奏效，随着一声轰响，六面石墙同时崩溃，橘红色的火圈扫过整片夜空。
随着石墙崩溃，巨大的石巨人从半空坠落，下落的同时身上缠绕的黑石纷纷剥落，眼看着八米高的石巨人只剩下不到三米。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老白目送石巨人落入弹坑中，“好消息是幸亏我们把玄石叫过来了，这家伙作为S级先驱者，可以无视位阶压制的影响保持最佳战力。”
“坏消息呢？”林颂一脸进入贤者模式的表情。
“坏消息是对面是个法爷，玄石专业不对口。”
“这么说你知道来的是谁？”
“这标志性的必杀技，不会错的……火系荒兽的顶点——赤帝·焚空。”
仿佛是为了回应老白的指名，一声高亢的龙吟响彻天地。
此刻，赤色邪龙在雷光中显现，遮蔽天际的双翼缠绕苍白火焰，头上六根水晶般通透的长角，有如耀眼的皇冠。
唯一的问题就在于，这头全长百米的巨龙浑身千疮百孔，有些地方甚至已经露出白骨，远远望去，更像一具腐烂过半的尸体。
“火系荒兽的顶点？”
林颂转头望向老白。
“不排除我看的是盗版资料。”
老白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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