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残缺的记忆
祝萋萋重生以来，似乎一切都很幸运。
遇见燕蘅，即便是报仇也是顺顺当当。
可她却从未想过，幽冥剑和筹情一生认主，竟然会听自己调遣，原来不过因为自己便是绮罗桠。
却如青皇所言，那个故事虽多多少少被后世传得有些失真。
万年以前，她年少桀骜不驯，六界混战，她便爬上了神界挑衅，却不想遇见了被囚禁的连纵，那时候的连纵被关押着传了琵琶骨，虽是神族，可绮罗桠却觉得只要是神族关押的人都当时友军。
可惜她救了连纵，却被守着连纵的神兽给灼伤了，不得已二人才跑到人间去。
那段时间，大底是她这一生最为快乐的时光，因为耳边终于不再是喊打喊杀的声音，没有血腥，也没有任何的战争。
城里面熙熙攘攘，她与连纵因着需要在人间恢复法力，为了掩人耳目便在城中开了一家酒馆。
连纵极其娇惯于她，她也未曾想过竟然会喜欢上这样一个玩世不恭嬉皮笑脸的人。
总是不断在逗她开心，却也害怕她不声不响的离开，初初时，她上个街买些脂粉都被他借口跟着。
城里面有人成婚便邀了他们前去，连纵便嬉皮笑脸试探性的问：“阿娅，要不你嫁给我，我们这辈子都留在人间吧。”
人间很好，至少那几年里，从未有人找到过她。
她没应，可某日却醉酒后将连纵摁在床上给办了，醒来她又觉得此事荒唐至极。
即便，在冥界向来是只要喜欢便合在一处。
却没想到，神族和冥界的人来得那般快，她还没想清楚两个人的关系，便听到有人唤连纵为“太子”。
原来他也不是什么囚徒，她素来晓得连纵有些秘密自己不晓得，她也不想去追究。
可因着连纵那层太子身份，她气得愤然离开，刚恢复的法力直接将整个冥界大门都关了。
也是此后那些年，她竟然因那一夜而怀上了孩子，连籍就是那个时候生下来的。
绮罗藏说，她可以嫁给连纵。
可她一身傲骨，岂愿意甘居人下，更何况是神族中人。
难道父母在六界大战中不是死在神族的剑下么？凶手便是连纵的父亲。
绮罗藏说连籍不能不明不白的出现在整个冥界，她心知连籍的存在对冥界将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更何况彼时冥界与神族冷战。
连籍被她封印在人间的闫华山上，以幽冥剑镇守。
她不曾想，万年以后竟然还能看到他。
只是因为封印的缘故，连籍生长要比一般人满上许多。
因着六界停战，绮罗藏不想与其余五界为敌，打开了界门，她前往冥界出来便看到连纵。
她心中却是似冷灰，不愿意原谅他，却望着他的眸中的希冀给了一点希望。
筹情，是连纵走遍天下河川不易铸造而成，更别说于万劫雷狱之中寻找一缕琴魂，注入无上法力。
可她，真能原谅神族？
不可能，她是冥界的战神，她能看到绮罗藏眸子里燃烧的战意。
整个冥界对神族的恨意滔天，都在为灭了神族而努力。
她不是那个能脱后腿的人。
恰逢魔族颜盛更加热情的追逐她，她便问颜盛：“你也愿意为我走遍天下河川么？”
颜盛的笑意来的很干脆，“自是。你要什么我都给！”
“那我嫁给你。”这是她那时候对颜盛的承诺。
于是当绮罗藏、颜盛和她坐下来开始商议如何将神族一网打尽。
计划是绮罗藏定下的，她先获取连纵的信任，再则获取整个神族的信任，待得与连纵大婚一日，便里应外合。
冥界与魔界伺机而动，妖族早已偏安一隅，人族根本不足为惧，到时候神族便是砧板上的肉。
计划进行得太过顺利，她果真因连纵的关系，加之自己是冥界公主而迅速达到焦点，获取了信任。
毕竟，冥界多年并没有什么异动。
即便，也有人想让连纵另娶他人。
她时常看着连纵发呆，这个人总是常常说着喜欢，可到底喜欢是什么？
她从人间回来后，便已然分不清了。
当计划终成，她的长剑没入连纵的心脏，外面的烧杀抢掠声几乎将整个天空染成昏暗。
连纵望着她，只是目光很忧伤。
然后碎裂成一片一片，散在空中。她忽然眼睛里落出汹涌的泪水，是颜盛将她拥入怀中。
这一战，不费吹灰之力，可她却生生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整个冥界与魔族大胜，神族虽节节败退到底保存了实力，递交了和书。
不久后，魔皇颜盛便敲打锣鼓声势浩大准备娶她，她身子躺在大殿之上，撑着脑袋望着外面忙碌的人。
恍惚想起，当年也有谁说过要娶自己。
只是那目光小心翼翼，生怕她拒绝而带了几丝玩笑的口吻。
连纵，那时候到底得多么喜欢自己啊。
她酒入愁肠，连纵的影子便消失不去，眸子里竟满含热泪，到处都是连纵玩世不恭站着满含笑意的脸。
原来，她到底是喜欢了这个人的。
只是，她百年来却不愿意去承认。
她望着颜盛进入大殿，恍恍惚惚间在旁边说了什么，可她却听不下去，她太想连纵了。
想得快要发了疯，于是便飞身离开了冥界。
然后，然后呢？
然后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最长远的记忆，便是生为龙千言了。
可中间那万年，她都去了哪儿？做了什么？
燕蘅，她甚至可以确定燕蘅就是连纵的转世。
一样的笑意，一样的小心翼翼。
她不禁想来心中默默心疼，从来只以为燕蘅是配不上自己，欠了自己许多。
可到头来原来是自己欠了燕蘅这么多。
而红魔星坠落的时候，魔皇颜盛便已经来到了这个世上。
如果她没有猜错，龙九卿那张脸与颜盛几乎一模一样，那举手投足更是似复刻一般。
龙九卿，就是颜盛。
那日夜里，龙九卿要自戕，想必是仗着她未曾恢复记忆，故而自戕得随意，因为魔皇怎么会随便死呢？
到头来，他们三个在六界走了一圈，在人间又遇到了。
可她到底是好奇，颜盛是什么时候认出她来的呢？
还是说，在她生为龙千言时，他便已然知晓了？
思绪纷繁，她跟着烟十九脚下却走得很快，穿过吊桥往山下走去，但闻不远处有人上山，杀气浓烈了几分，她心中无战意便躲在树上掩住了气息。
脚下那人速度极快，一身紫衣。
燕蘅。
“你为什么不下去见见他？”烟十九看着脚下急匆匆上山的燕蘅，忽然有些不解的望着她。
“大底，是没什么缘分吧。”祝萋萋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燕蘅，良久道：“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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