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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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梦境一个梦境的经过，陈青和暴山君就这样接连度过一个又一个人的人生碎片。
这些梦境有的十分寻常，就是些日常生活里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有一些梦境就显得十分荒诞玄奇。
甚至到最后，暴山君都有些分不清到底是在他人的梦境之中，还是其实一直都是自己在做梦。
“阿青，那个胖姑娘不是和你成亲了嘛，怎么又嫁给别人了？”另一个梦境之中，暴山君看着眼前正在拜堂成亲的胖姑娘，显得有些迷惑。
这胖姑娘他见过，就是刚才二婶子梦里都想要把她许配给陈青的那个。
但陈青倒是一直十分清醒，即便经历了各种人生，他在内心深处依然清楚的明白：自己是穿行在他人的梦境之中！
看来是土地老爷在他身上种下的那道符咒发挥了作用，让他无时无刻都能够保持清醒的自我认知。
他说道：“我从来都没和她成过亲，之前的那一次，也是在其他人的梦里。”
暴山君哦了一声，眉头紧皱，开始思索起来，半晌才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点。”
陈青微微皱了皱眉头，按照他的计算，一人一猫已经经历过三百余人的梦境，其中虽然也有陌生人，但绝大多数都是陈家村的熟人。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帮助土地老爷按时完成任务。
也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什么时刻了？
他如此想着，耳边突然传来阵阵公鸡啼鸣。
他连忙左右扫视，却见婚礼现场井然有序，并没有一只公鸡。
他心思转动，终于明白过来，是现实之中的公鸡啼鸣，穿透梦境，传进来了！
天要亮了！！！
陈青心中暗暗焦急起来。
当下，他排开围观众人，一马当先来到胖大新娘跟前，在众人的惊呼中，伸手扯下盖头，露出了胖姑娘那张惊慌又带有一丝哀婉的脸。
“你...阿青哥哥，你怎么来了？我知道你对我有意，但我已经许配给了小强哥，我们...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胖大姑娘叹息一声，脸上露出既无奈又欢喜的表情。
“当初你要是再主动一点，或许...或许...”
陈青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伸出手指一夹，顿时一张泛着金光的选票出现在他手中。
他伸手递给胖大姑娘，言简意赅：“选上。”
胖大姑娘叹息一声，伸手接过：“也罢也罢，既然你如此心意，我便签下，等到下辈子，我一定与你做夫妻。”
从她手中接过选票，陈青转身便走，留下胖大姑娘在身后声声泣血：“若有来世...”
移步换景，眼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广阔草原。
鲜嫩的青草随风起伏，如同波涛。
一片碧绿的海洋中，雪白的羊群由近及远，如云朵般向天际蔓延。
羊群中，一个牧羊女看到了陈青，兴奋的冲他挥手：“阿青！这里！这里！”
那是村子里的一个姑娘，曾经和他上过同一个书署，叫做陈阿娇。
陈青连忙迈步跑去，暴山君在他肩膀滚落，只能在没过脚面的草地里一纵一跳地追赶。
等到了跟前，陈青还没来得及说清原委，陈阿娇眼睛就弯成一对月牙，笑着问道：“阿青，你怎么到我梦里来了？”
陈青一愣：“你知道这是在梦里？”……
陈青一愣：“你知道这是在梦里？”
“是啊，不是在梦里，我怎么会有这么大一片羊群！”陈阿娇一挥手，雪白的羊群就如同收到了信号一般，纷纷抬头，“咩咩”地叫起来。
一时间，整片草原“咩咩”之声连成一片，不绝于耳。
“阿娇妹子，我此次进到你的梦里，是有一件事情。”陈青伸手，将凭空出现地选票递给了陈阿娇，又三言两语之间说明情况。
听的陈阿娇连连称奇：“没想到天上的皇帝居然要选出来！”
而在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咯咯”的公鸡啼鸣。
他们两个转头看去，却见远处的一只羊“蓬”的一声消失无踪，等到烟雾散去，一只大公鸡取而代之，落在地上。
接近着，就是接二连三的“蓬蓬”声与烟雾。
整片羊群犹如瘟疫蔓延一般，迅速被公鸡取代。
陈阿娇顿时傻了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陈青沉声道：“阿娇妹子，天马上就要亮了，你也就要从梦里醒来了。你要马上把这张选票签了！”
陈阿娇点点头，也不多问，一咬手指头，殷红的鲜血顿时流出。
她将染血的手指在选票上一勾，便递回给了陈青。
远处，越来越多的羊变成了公鸡，无数的公鸡步调一致，一同啼鸣，“咩咩”的羊叫声眼看着就要落入下风。
陈青向陈阿娇作别：“阿娇妹子，我要走了，等我以后打猎遇到小羊羔的时候，给你留一只小的。”
陈阿娇点点头，搂着一只雪白的小羊，挥手和陈青作别。
陈青转身离开，身后的草原逐渐褪去鲜艳的的绿色，变得暗淡下来。
随着陈阿娇怀里的小羊“蓬”的一声，变成一只气宇轩昂的大公鸡，天外骤然传来一声高亢的鸡鸣。
陈青眼前传来一片刺眼的光芒，他伸手遮挡，却不料一伸手，顿时从手里抛出去了什么东西。
陈青挣开眼睛，发现东方天际已经大亮。
暴山君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张牙舞爪的朝着陈青扑过来，半路上却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前肢伏地，屁股高高抬起打了个大大的哈切。
“啊~呜，你干嘛把我扔出去？”暴山君眼角有泪。
陈青讷讷难言，连忙转移话题：“土地老爷呢？不知道选票收齐了没？”
“收齐了，都收齐了。这次还是多亏了阿青。”土地老爷凭空现出身来，面带微笑，又对暴山君说道：“当然还有你，你也出了大力。”
暴山君尾巴高高翘起，语气却是满不在乎：“本山君出马，还不是手到擒来？”
土地老爷弯腰，伸手用拇指肚轻轻顺了顺暴山君的猫。
祂是一方神祇，身上香火神道气息浓郁，把暴山君撸的呼噜声连连。
“我分神入梦，一共收上来两千九百三十二人，加上你们的三百二十人，合计三千二百五十二人。”土地老爷取出一个方形宝匣，挥手一指，无数金光熠熠的选票便从天而降，“唰唰唰”连连飞进宝匣之中。
等到三千余张选票尽数飞入宝匣，土地老爷就把宝匣“啪”的合拢，又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符箓，对着陈青和暴山君说道：“这张宝箓，就是天庭传下来的封印，只要将这张宝箓贴在在匣子上，就再也无人能够打开。”
他说着，向陈青和暴山君展示。
陈青看着上面晦涩艰深、恢弘大气的符文，隐隐之间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一时间又想不出来是哪里出了问题。……
陈青看着上面晦涩艰深、恢弘大气的符文，隐隐之间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一时间又想不出来是哪里出了问题。
“今日，便由你们两个见证，这万年一次的盛事！”土地老爷脸上露出郑重的神色，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上禀天庭，诸方星宿，黄天后土！”
“今大乾，罗甘州，大野土地上承天命，收集众生黎民之选票，以择仙帝之选。”
“选票已齐，封入此匣之内，请诸天星宿神明共鉴！”
一语言闭，土地老爷激发神力，他手中的宝箓顿时散发出弥蒙光华，自动贴在宝匣之上。
光华笼罩宝匣，仿佛在上面结成一层结晶，旋转着落入土地老爷的手中。
暴山君心旌摇曳，只觉得自己见证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但此时，陈青终于反应过来，刚才那种不对劲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
他还没投票呢？
“土地老爷！“
“嗯？”
“我啊！”
“什么？”
“我还没投选票呢！”陈青见土地老爷还没反应过来，有点急了。
土地老爷有些发懵，随后也反应过来！
一时间，土地老爷和陈青彼此对视，面面相觑。
土地老爷一直算的，都是所辖范围内的选票数量。
而事实上，选票的数目确实没错，三千二百五十二张选票一张不少，但原本属于陈青的那张被送给了新来没多久的暴山君。须知暴山君也是开了灵智的生灵，和那一狼二树三精魅一样，属于山精野怪之流。
土地老爷原本打算在入梦收集完选票之后，在让陈青投出自己的选票。
但他在规定时间收齐选票，兴奋之余，居然将这事儿给忘了！
土地老爷眉头紧锁，开始踱步。
仙帝大选，收集诸天万界所有开了灵智生灵的选票，说实话，这事他也是第一次经历。
具体的内容流程都还是和另一位土地老前辈打探到的，其中的门道他并不清楚。
眼下存放选票的宝匣被符箓封住，已经打不开了，让陈青重填一张，再放进里面是万万不可能了。
若是等仙使下来的时候，说明眼下情况呢？
他如此想着，随即便将这个想法否定。
仙使来自天庭，按照人间的说法就是朝廷派下来的钦察，如果说出实情，十有**就会留下一个办事不利的恶名。自己不过一个是一个基层中的基层，对这种后果肯定是承担不来。
要是就此不再理会这张缺少的选票呢？他如此想到。
诸天万界何其广大？开了智慧的生灵不胜凡几，又岂能真的面面俱到，让每一个都能投上选票？
他停下脚步，看向一旁的暴山君。
就像这只小黑猫，刚刚来到我的属地，被我发现了才算纳入考量，能投出一票。可若是他来晚了一天，这一票不就投不出来了？
想到这里，他心下大定：既然如此，就当票数和实际人数之间的一票之差并不存在，想来下界的仙使也不会会一一清点人数！
至此，他停下脚步，神情恢复自信淡然：“阿青，此事你不必担心，但也不要声张！等到仙使前来，我就说所有智慧生灵都已经投出了选票，并无遗漏。”
陈青看土地老爷胸有成竹，也平静下来。……
陈青看土地老爷胸有成竹，也平静下来。
土地老爷又转头看向暴山君：“你也一样！”
暴山君也反应过来两人所说差的那一张选票是因为自己，连忙乖顺的点头：“放心，土地老爷，不该说的，我保证啥都不说。”
土地老爷点点头，放下心来。
没有了后顾之忧，便要着手准备迎接下凡的天使。
昨天，土地老爷已经指挥蚂蚁把道场打扫赶紧，此刻一挥手，便有一张香案落地，案面上祭品一应俱全，香炉之中烟气袅袅。
土地老爷就在香案后方束手等待。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暴山君有些呆不住了，一条尾巴来回扫动，又伸出前爪，用舌头蘸湿，开始洗脸。
暴山君洗完了脸，小声问道“阿青，你见过仙人没？他们都什么样啊？”
陈青摇头，也低声回道：“我肯定没见过，只是听村里的老人讲故事，说仙人游历人世，惩恶扬善，本领又高，心地又好。”
“那你信吗？”暴山君问道。
陈青摇摇头：“我倒是不太信，因为我没见过。”
暴山君一时语塞，半晌才嗷呜一声：“阿青，你这样说话让我很难接下去啊。”
“来了！”土地老爷突然心有所感，抬头仰望天空。
就在此时，平静的四周突然掀起一阵微风，土地庙旁高大如山峰的草叶开始摇晃起来。
紧接着，只见土地庙正上方无穷高远的天空，突然有云气凝结盘旋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漏斗漩涡。
那漩涡漆黑如墨，不时便有闪电贯穿，旋转盘绕之间，以惊人的威势和速度逼压下来。
“这怎么不像仙人下凡啊？”暴山君四股战栗，战战兢兢。
陈青面色凝重点头：“确实，倒是有点像是魔王降世。”
土地老爷自然听得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低声说道：“噤声！”
他们两个顿时不敢言语，只是在暗中用眼神交流不停。
天上风雷滚动，电光闪耀，隐约之间能够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隐没在风暴漩涡之中。
土地老爷高大的身影在那身影面前都显得有些渺小。
陈青站在土地老爷身侧，在他身影的庇翼下，抬头看去。
暴山君见他抬头看，于是也战战兢兢地抬头看。
漩涡从天而降，即将接触到地面。但规模突然收敛变小，紧接着金色罡雷爆闪，土地庙传来接二连三的震颤，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土地庙陡然变大，庙前的陈青和暴山君也随之变大。
土地老爷也不像之前那般高大神武，此时看起来更像是一个穿着华丽衣裳的和蔼老头。
土地庙笼罩范围之内，自成一片道场，不仅能够使进入其中的人身体缩小，还有各种其他的权柄职能能使土地老爷的力量大增。
但此时，这位仙使降临，居然直接使用神通将土地庙的道场生生破去。
漩涡散去，一个高大身影缓缓现出真身：那是个高大的英俊男子，剑眉星目，鼻梁高挺，金色瞳孔闪烁耀眼，神色冷淡漠然；眉心一点菱形的红色印记，将他衬托的超凡脱俗；他身上穿着米色的衣裳，肩膀处披了肩甲，弯钩而起；身后一匹大氅，到了尾处分做两茬；腰间系着一条翠玉带，垂挂着一块圆形令牌。
陈青被那块令牌吸引，仔细看去，上面镌刻着两个字符。……
陈青被那块令牌吸引，仔细看去，上面镌刻着两个字符。
陈青确认没有人教过自己这些字，但他脑海中就是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两个字的意思：天都。
“我是仙界巡查使，匡金。你便是本方土地吗？”仙使匡金落在地上，声如金石，面无表情，一双金色的瞳孔盯着土地老爷。
“启禀上方仙使大人，小神正是本方土地。”土地老爷恭敬回道。
“仙界来信，你可收到？”匡金问道。
“小神已经收到天庭传下来的消息，已于今晨将之下三千二百五十二人的选票收集完毕，此刻已尽数封入宝匣之中。”土地老爷将存放选票的宝匣双手奉上。
没想到匡金并没有伸手接过，而是问道：“确定是三千二百五十二人？”
此刻，陈青正垂着头，闻听此言，心中一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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