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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惊变


 微弱的光线下,我只看清楚,摔进来的是个黑大个儿。


 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听猫头鹰一声惊呼,“黑皮老六!”


 说话间,他的一只手向着腰间摸去,眼见就要拔枪。


 不过黑皮老六更是眼疾手快,顺手就从火炉膛子里抄起了烙铁,反手就是一个铁巴掌,正抡在猫头鹰的脸上。


 就听嗤啦一声,一股子皮焦肉烂的味儿冲进我的鼻子里。


 猫头鹰没来得及拔出枪来,就听他嗷呶一嗓子,直接躺在了地上,来回滚得跟怪蟒翻身似的。


 此时我已经从刚才的惊诧中回过神儿来,“老六,快救我!”


 黑皮老六震惊地看了我一眼,“周耀武,你也在这儿!”


 说话间,他并没有过来给我松绑,而是径直奔着猫头鹰去了。


 这厮在猫头鹰身上摸索了一下,片刻就摸出一只96式毛瑟手枪。这东西在当年,是下级军官的标配,猫头鹰用得,显然就是这东西。


 黑皮老六又从他身上搜出一个弹夹,这才心满意足地给了他一个窝心脚。


 猫头鹰嗯的一声闷响,随即就昏死过去。


 黑皮老六将枪一往腰里一别,一刀划开绑在我身上的绳子,“你小子怎么也在这儿,我还以为他们早就把你弄死了呢。”


 我嗯了一声,心说他妈的凭什么你能活着我就得死,但话到嘴边,已经变成了另外一句,“你不是专门来救我的?”


 黑皮老六哼哼了一声,“我逃命都还来不及,哪儿有心思找你啊。”


 我这才确定,这厮真不是冲我来的,“那你怎么跑我帐篷里来了?”


 黑皮老六啐了一口,迟疑了一下,说道,“老子是他娘给人踹进来的——我本来是想放几把火,趁乱跑路,结果碰到了硬茬子。”


 我已然听明白,原来黑皮老六和我一样,也在被押解的名单上,只不过我们两个人一直都是被单独囚禁,两下不碰头,这才谁也不知道谁。


 我一听他挨了揍,随即朝他看去,果然就在他的右半边脸上,一个很深的鞋印,看样子明显是军靴。


 在我印象里,黑皮老六的战斗力已经近乎牲口,能揍他的人,那得比牲口还牲口才行,我不禁纳罕,究竟是什么样的主儿才能有这份儿能耐。


 我并没有好奇多久,就见帐篷门口人影一闪,一个瘦小的人已经窜了起来。


 那个人影一窜进来,我就被吓了一跳,那人那张脸,真是太他娘的白了,在昏暗的火光下,显得尤为明显,就像一个人在大晚上披麻戴孝了一样。


 不过这小子是把孝带脸上了。


 “吆喝,挨了六爷我一闷棍还不死的,你是头一份儿啊!”黑皮老六大笑得不无得意,显然这小子刚才挨了他的暗算。


 那小子黑着脸窜进来,脑门子上一道黑线顺下来,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那是血线,显然这小子在踹黑皮老六的同时,自己也吃亏不小。


 那个白人儿往地上扫了一眼,正看到昏死在地上的猫头鹰,神色随即微微一变,“杀了上峰长官,那就是叛国,就地枪决的罪过。”


 正在此时,躺在地上的猫头鹰悠然转醒,呛着嗓子说道:“白——白狼,给我弄残着两个畜生,要活的不要死的!”


 他被黑皮老六揍得不轻,一时之间躺在地上,竟然爬不起来。


 猫头鹰叫他白狼,不知道是名字还是绰号。不过白狼这个称呼安在这小子身上,真是名副其实。


 黑皮老六大是不服,“啊呸,不就是一个督战队嘛,还他娘的叛国,叛你妈个脑袋!”


 眨眼之间,黑皮老六人影向前一窜。


 “用枪——”我的话还没有喊完,黑皮老六这厮已经合身扑上。


 这厮在刚才的交手中,吃了不小的亏,气急之下,明显是想找回场子。


 此时我身上的绳子还未完全松绑,不过好在手腕上的镣子已经解开,剩下的就只能我自己搞定了。


 我一边解开身上的绳子,一边抬眼向着黑皮老六的方向看去,这厮不知从哪里抄了一把中正刺刀,此时正在当作砍刀,大杀四方。


 不过那个叫白狼的,显然不是盖的,躲闪之间,不但毫无慌乱,竟然隐隐约约的有着一股子章法,黑皮老六每次占尽了优势,可就是伤不着他。


 黑皮老六这套刀法我是见识过的,别说是一个肉人,就是三两个石头鬼都近不了身。


 可是此时,他竟然占不到丝毫的便宜。


 就见黑皮老六一刀扎下去,直掏白狼的心窝。这厮向来心狠手辣,只要动粗,上手就是杀招,从来不留余地。


 白狼也不含糊,非但不躲,反而迎着刀刃撞了上来。


 黑皮老六一见这幅情形,脸上不由一喜。眼看就要得手,就在两人手掌交错的瞬间,白狼的手腕一翻,冲着黑皮老六的手肘上猛砸一下。


 就这一下位置拿捏得极准,就见黑皮老六脸上一抽,刚才还青筋暴露劲势犹存的手臂,忽然失去了力道,手腕一抖,几乎将手里的刺刀撒手。


 白狼这一下速度奇快,但我却看的分明,这小子刚才的一砸,力道不小,而且恰是正撞在老六的手肘麻骨上。


 麻骨被创,整个小臂瞬间麻木,力道顿失,黑皮老六的劲势不松才怪。


 白狼一招得手,显然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随即就见他往黑皮老六关节上猛得一掐,另一只手向前一掰。老六的那只手,不由自主地向里一弯,刀尖儿顺势向着自己的肚子上扎了过来。


 卧槽,这不是分筋错骨手吗!


 我看得惊诧,不由得心里一寒,心说难怪黑皮老六刚才会在他手下吃亏,感情这小子竟然还擅长这套东西。


 其实分筋错骨手这东西,没听起来那么悬,说白了就是擒拿格斗术。


 在那年代,这东西虽在民间很是流行,军队里并不少见,就是我们,平时不打仗的时候,也还练一练,不过我们习惯将它称之为练拳,就为近身肉搏的时候用。


 可是能将擒拿格斗使唤到白狼这种炉火纯青的地步,也是在是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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