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抛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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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之后，那个女人找来了一块黑色油布。
我将油布往那具尸体上一裹，三下五除二，就将他包成了一个黑色的大粽子。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抛尸，只要将他处理掉，那这件事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我将尸体往背上一抡，打算直接扛起。
没成想，尸体甩到背上之后，我竟然一个脱力，被它死死压在了下面。
这一下把我砸得，几乎没背过气去。
那个女人显然也没想到，我竟然会被一具尸体砸趴下，嗷呶一嗓子，直接就跳了起来，“诈尸啦！”
她一声呼喊，就要夺门而逃。
我连忙制止她，“别他妈嚎丧，老子还没挺尸呢！”
我这一嗓子声音之大，足以让四邻听到。万一刚才女人的声音惊动了他们。
有我这一嗓子垫底，他们十有八九会以为吵架，不至于立刻冲进来。
喊完这一嗓子，我的心就悬了起来。
刚才我那一声喊，只是亡羊补牢，能起多大作用，还很不好说。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将尸体运出去，抛掉。
不然的话，留着这东西，那就是颗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
那个女人被我一嗓子震慑住，一只脚门里，一只脚门外，虽然没逃，但死活不肯再进来。
我费了半天劲，总算是从粽子身下爬了出来，“刚才是我没站稳，你再喊一嗓子，咱们两个就都吃不了兜着走。”
都到这会儿了，那个女人已经被惊破了胆，不把她跟我绑在一根绳上，迟早出事。
我把尸体往那儿一摔，一个劲儿的直喘粗气，“大姐，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么。”
我指了指那具尸体，继续说道，“现在尸体可是在你家房子里，你莫不是真想把官面儿上的人招来吧，到时候我们两个恐怕一起玩儿完。”
说完这句，我往后一仰，直接躺在了地上。
经过这半夜的折腾，我已经体力透支，几近虚脱。不然的话，也不会被那贼的尸体砸在下面。
现在我往地上一躺，不仅为休息，还为宽那个女人的心。
就在我说话的时候，那个女人神色恍惚，显然正在内心挣扎，等我躺下之后，她这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片刻之后，那个女人又缓缓走进屋子，“军爷，你看这事怎办？”
我从地上坐起来，“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凉拌。”——黑皮老六遇到有人问问题，一向如此回答。天长日久，我也受到这厮影响——“眼下当然是把尸体扔出去，丢了一了百了。”
说完之后，我挣扎而起，“大姐怎么称呼。”
“周，周秀芝。”那个女人瞟了我一眼，仍然有些怯懦。
我喘了一口粗气，“我也姓周，五百年前是本家——大姐过来帮衬一把，我一个人弄不动他。”
周秀芝怯怯地望了我一眼，“你——你自己来。”
“大姐，这是你家房子。尸体在这儿放着，我可以一走了之，你能走得了吗？”
周秀芝的身体不易察觉地颤了一下，显然我这一句击中了要害。
我忽然意识到，这座房子才是她真正在乎的，于是趁热打铁，“趁着现在月黑风高，尸体抛了，一了百了。以后房子还是你的房子，我也有我的事要做，估计一走，这辈子就不可能再回这个地方了。”
周秀芝听了我这一席话，思忖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点头。
说话之间，那个女人抬起尸体的一头，迈步救走，脚步利索的，连我也不如。
我心里感叹一声，人要是被逼到一定份儿上，真是没有做不来的事。
先前这个女人还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现在发了狠，要保她这栋房子，力气竟然可以爆发到如此地步。
我们两个抬着尸体，一步三晃，下了楼梯。
此时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在楼上。刚才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是自己走上去的，还是那贼把我硬生生的拖上去的。
我心里琢磨着，那贼抢我的时候，显然还没生上去的心。只不过他看到我手里的獠牙，当成了象牙，起了贪念。
再加上周秀芝恰在那个时候开窗，看到我们两个，那贼才起了灭口的心。
我估摸着，要不是刚才弄死了他，现在死的就该是我们两个了。
想着，我们已经将尸体抬到了楼下。
这会儿已经夜半更深，街面上黑灯瞎火的，一个人影也无。
放眼望去，只有远处的妓馆还晾着两盏大红灯笼。偶尔还能从寂静的黑夜里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咚——咚咚咚。
声音一慢三快，已经是四更天了，差不多半夜一点多钟的样子。
刚才出了一身的透汗，现在被冷风一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此刻方才反应过来，这会儿在街上晃悠，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刚才只顾尽快抛尸，以免惹上麻烦，却忘了眼下我最大的麻烦就是猫头鹰那起子人。
这会儿三更半夜的，不容易撞到人。
但一旦撞上，估计就是大麻烦。
正想着呢，忽然就听前面一定叮叮当当的声响。
我心说坏了，谭城这地界儿真他妈邪门，怕什么来什么。
念头未落，那个声音已经近了。这时我才听出，竟然是自行车的声音。
这会儿我们已经抬着尸体出来，想要再抬回去，显然已经来不及。
按照我的意思，找个角落一蹲，等骑车人过去，再行抛尸。这时节只要胆大心细，事情做起来，一点难度也无。
可是糟就糟在，这回跟我搭档的不是黑皮老六，而是一个女人。
自行车的声音还未近，周秀芝已经慌了手脚，连忙将手里的尸体一抛。
眼见她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张嘴欲叫，我就知道她要做什么。
可是这一次，我阻止不迭，就听一声尖锐的嚎叫。
黑夜里，她这声音，就像一把利剑一样，刺穿寂静。
此时别说就在对面，恐怕半里地开外，就能听到她的声音。
周秀芝的喊声落地，就听对面不远的地方转来一阵丁玲当啷的声音，貌似是自行撞到墙上的声音。
紧随其后，就是两个人的喊声，“日他仙人板板，哪个在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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