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唐突的告白
“庄信鸿！”
“德怀特？”
当庄信鸿走出小区门口时，又一次大老远瞅见德怀特——他的车依旧停在老位置。
“今天起得还挺早啊。”德怀特冲他用力地挥着手。
“你再这么送我的话，我都不好意思了。”庄信鸿一时间脸色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没事！”德怀特比了个OK的手势，“就算保安处让我付停车费都可以。”
庄信鸿耐人寻味地看了他一眼，坐上副驾驶位子上，拉上安全带，等着德怀特发动车子。随着引擎发动的声音，车子慢慢行驶在去学校的路上。
德怀特扫了眼左手腕上的手表，很满意自己的表现：“嗯——今天估计还可以到得更早一点。”
庄信鸿没有接过话茬，而是反问了一句：“德怀特，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除了你救过我一次，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认识吧？”
“大多数人不都是从陌生慢慢熟识开始的吗？”
德怀特转着方向盘，车子往右拐了一个弯道。很明显，这句话并不太能让庄信鸿接受。
“额，怎么说呢？从小的话，好多人都说，当然包括我自己都这么认为，我是一个很喜欢照顾别人的人。”德怀特自己补充道，“而那时我从你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冰冷，就像是一种从没有受到过照顾的人。”
“所以呢，我就想着能给他人多带来几分温度也是好的。当然，如果你觉得还是不习惯的，我可以保持距离的。”
庄信鸿瞥了眼后视镜。他的头埋到背对德怀特的一侧，心里想：那之前的德怀特也是这么想的吗？
“可能，可能我只是从未体验过，所以才会这么惊讶吧？”说着说着，庄信鸿自己的语气都不确定起来，索性转了话题，“不过昨天我的同桌看到你后，就一直问我你是谁，这一点倒是挺烦的。”
“你的同桌？男的女的？”
“女的。”
“那不挺好吗，这不给你们制造了沟通的话题吗？”
“才不是这样好吧！”庄信鸿有点无奈地扶额，“真是的，整天都在问，恨不得见你一面。”
“那不挺好吗？我可以见她一面吗？”
庄信鸿咬着嘴唇，下意识地想否决掉这个提案，但是等他细想下去：不对啊，似乎这么想的话——大家就可以互相认识了，就有可能组成一个全新的六人组了。
不过，不过······
那么原来的世界怎么办？那些本来就爱我的人怎么办？
庄信鸿内心的那份纠葛又被迫搬上台面。他沉默许久后，只等来了车的停止。
德怀特转过头来：“到了，好好吃个早餐，拜拜。”
“拜拜。”
庄信鸿下车后，直接看见不远处的穆逐星。她似乎是早有计划，提前蹲在一旁等着他。
“嗯，这一次我看到了他的侧颜，真的很帅啊。”穆逐星一边说着一边点头，“应该是三十多岁，正值壮年啊。”
“别脑抽了。”庄信鸿骂骂咧咧道，赶紧跑去买自己的早餐。
最后一天的课程，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耳旁风。即便是三好学生，也最多是装装样子，更多是和同学们聊回家的车票，谁谁谁可以一起回去之类的。而老师们也知道同学们的迫切心情，事实上老师自己也是想回家得不行。只是碍于学校职务不能表现得特别猖狂。
毕竟，今年过年真的太早了。
老师们除了布置寒假作业以外，剩下的就是坐在讲台后面，等着还有点热情想学习的学生自己上来问问题。
不过，庄信鸿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是那些勤学好问的一份子。所以呢，他和穆逐星开始有的没的聊起来，聊累了又和程平义去楼下小超市买零食打发打发时间。
今天，穆逐星的表情在对着庄信鸿的时候总是显得有些怪异，她的眼神也不太敢老是对着庄信鸿，深怕庄信鸿发现什么一样。庄信鸿也一度以为她是不是对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
很快，最后一天的放学铃声响彻整个校园。庄信鸿只得庆幸自己终于不是打扫卫生的那一个了。他可以马上收拾书包回家去歇着，等待着期末考试的检验了。
“那个，信鸿。”
穆逐星叫住了他：“我们，可以去我家那边逛逛吗？”
“嗯？”庄信鸿双手揣兜：穆逐星的家？说远吧也就几个站的意思，那么——
“走嘛。”
于是，二人乘上了公交，来到了穆逐星借住的伯父伯母家旁边的红枫林公园。
冬天来了，红色全都没了啊。庄信鸿看着光秃秃的树干，心中不禁有点遗憾，早知道应该多来散散步。
穆逐星带着他穿过了树林，很快来到了中心的湖区。冬天里，湖区的跑道也没多少人了，尤其是现在这个点。湖面也结了冰，不过他也没见几个人有那个胆子去上面走走。
二人就顺着跑道走着。庄信鸿还纳闷：咋这丫头半天不说话啊？今天咋这么安静腼腆啊？
等了许久，穆逐星才慢慢开了口：“话说回来，我们认识也快有一个学期了吧？”
“自信点，就是整整一个学期。”庄信鸿调侃道。
“别插嘴！”穆逐星拍了下庄信鸿的肩膀，然后接着说下去：“最开始说实话，来这个大城市我还是蛮不适应的。要不是你帮了我好多，我估计很多东西我都还不懂。”
感谢的估计是那个已经完全消失的“我”。
“在这一个学期里，不知是不是从你帮我的那一刻开始，我渐渐心里有了你的影子。我的脑海里开始不断出现你的面孔，你对我做的所有事情，全部、全部都在我的心里，酝酿成了一种感情。”
穆逐星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却也越来越有力。
“我一开始以为自己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了，但不是，我对你的感觉是真的，我对你的在乎也是真的。”
“所以，所以——”
穆逐星在最后的音量大了起来，而庄信鸿也面对面地对着她。
“我喜欢你，信鸿。我想和你在一起，可以吗？”
湖面上轻轻吹来了一股微微的寒风，卷起了她额头前的刘海。庄信鸿面对着她，紧闭的嘴唇里不知藏着什么样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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