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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她能让我少奋斗20年


 到了月底,顾棠忙完了一切比如租房子,办手续,去附近几个街区逛一逛,再看看哪儿有大型超市,还有公交地铁线路等等,再看看大使馆在哪儿。


 顺便还安排了考驾照的时间。


 因为有全奖,她自己的积蓄还有父母给的钱加起来也有快40万了,选择的范围就很广,顾棠很快就办了这些杂事。


 九月初,她坐在了哈德利教授的办公室里。


 教授刚度假回来,晒得整个人通红,鼻梁上还蜕皮了。


 “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团队,我整个团队除了我,现在是两位副教授,还有五位博士生,包括你在内。”


 “博士第一年,是个适应性的课程,如果表现不好会被退学,我想你应该不会有这种烦恼,根据这两次我跟你的对话,你的背景知识足够了,语言关也不是问题,希望你能在这个团队里实现你的目标。”


 哈德利教授给她一张单子,“我跟其他两位副教授负责本科和博士的分子生物学以及生物化学的教学工作,除了这两本同名书籍,还有《基因》这本书,第一年我希望你去听这二门课,这是基础。”


 “另外小组的安排,每周讲一次文献,大家都要讲。选题一般是课题相关,或者相关领域里的新发现新研究等等。下来是实验进展,一月一次。头一个月你可以旁听,实验进展从你开始做实验开始讲。”


 “最后我希望你尽快确定自己的研究方向,你可以多看多听,跟组里的人多多交流。后天团队会有一个小的茶话会,就在大楼里的公共休闲区,你也参加。还有别的问题吗?”


 其实从实验进展一月才讲一次,就知道分子生物学是个多么难研究的领域了。


 顾棠也拿出自己的清单,递给了哈德利教授。


 “这是我的初步计划。基本上分了二步。”


 “第一步:以HOTAIR为中心,研究相关通路在肝癌细胞中的分子调控机制,我希望能实现对肝癌细胞的生长抑制以及诱导凋亡。”


 “第二步:人源性肝癌细胞诱导裸鼠成瘤,验证该通路的调控机制。”


 “第二步:在恒河猴上验证该调控机制。”


 哈德利教授脸上已经有了惊讶的表情。


 不过顾棠还没说完。


 “根据目前的结果,HOTAIR跟多种肿瘤的发生密切相关,这还是个长链非编码RNA,目前已经清楚的其中一种机制是通过和PRC2结合来改造H3K27甲基化,从而达到染色质编辑的作用。”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以HOTAIR为模板,构建相似序列,理论上是可以实现RNA导向的Chrmtin_editing。没错,这个有成药物的可能。”


 哈德利教授从原本的慵懒度假刚回来状态,变成了正襟危坐,连背都挺直了。


 顾棠继续:“第一步主要用到人源的肝癌细胞跟正常细胞,我在ATCC查过了,我打算订购13株细胞。另外有了结果之后,我还打算在人的原代肝癌细胞跟正常细胞中重复试验。”


 “这里相关实验有分子生物学基本的构建质粒、序列等等,还有细胞培养等等,这些都是常规跟小型仪器,还要做荧光示踪,后头需要用到cnfcl——”


 “这个不用担心。”哈德利教授已经在她递过来的计划表上写写画画了,“cnfcl是我们自己的,你想用不用预约。”


 “那就好。”顾棠也在她的计划表上添了一笔。


 “下来第二步跟第二步要用动物实验,我需要去考一个动物实验资格。”


 “另外做原代肝细胞,尤其是肿瘤细胞,牵扯到可能存在病毒,在国内需要在生物安全2级以上实验室里操作,我看了学校的规定,也差不多,我还得参加一个生物实验室安全培训才能正式做实验。剩下的就都是试剂订购,这些都是小问题。”


 “当然这是初步计划,具体还要根据实验调整,另外未来随着我知识面的进一步扩增,以及该领域新技术跟新发现的出现,也会有一定幅度的调整。”


 单从这个初步的提案来说,哈德利教授挑不出什么毛病,他又看了一遍,问道:“刚才你也说了,根据目前的研究,HOTAIR在多重肿瘤的发生中都起到关键性作用,你为什么选择肝癌作为你的研究对象。”


 这个问题顾棠事先也准备过的,她道:“首先肝癌是恶性程度比较高的癌症,存活期短,基本都在3~6个月。如果患者的生存期超过5年,主治医生甚至可以把他当做单点病例发在国际性高分杂志上。”


 哈德利教授点了点头。


 顾棠又道:“我研究生毕业之后,工作了两年,对药物研发方面也所有了解,目前市面上的肝癌药物——我去FDA看过原始的药理学报告,基本上提高患者的生存期是用周来表述的,这一方面还有大片的空白等待填充。”


 她忽然笑了一下,气氛轻松了许多,“最后是方便出成果。一旦有一点点成果,很容易转换成效益。”


 哈德利教授失笑,道:“的确是这样,不过很少有人直接能考虑到效益。”这还是他接触到的第一个从效益出发的博士。


 他在分子生物学这个领域已经研究了二十几年了,有些人选择这个领域的确是因为兴趣,更多的人——尤其是留学生,觉得这是基础学科,不太热门,容易申请。


 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效益两个字的,她还是第一个。


 “学校圣诞节会有慈善晚会,当时候会有社会人士参加,这也是学校每年赞助的主要来源,到时候你也可以参加——你需要买或者租一身礼服。”


 顾棠非常感谢哈德利教授给她这个机会。


 哈德利教授兴致有点高,再次看了一遍顾棠的计划后,打算再给她说点注意事项。


 “动物实验这块一定要注意,动物实验培训是伦理保护协会参与的课程。基本课程包括理论知识跟实验操作两部分,尤其是上操作课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不能有多余的动作,不能让动物感受到不必要的痛苦。”


 “你知道这个很麻烦的,尤其是每年动物保护协会来闹的时候,有些实验甚至要提前交给他们审核,并且通不过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你既然提到了效益,我想这个你能理解。”哈德利教授耸了耸肩,隐晦地吐了个槽,“章鱼就是受他们保护的动物,但是青蛙没人管。”


 顾棠点了点头,这个她可太理解了。


 哈德利教授再次扫了她的计划,身体微微前倾,“你知道你这个计划意味着什么吗?”


 哈德利教授在她第一条分子调控机制上画了一条线。


 “这一条如果你做出来了,你以HOTAIR为中心,研究了整个一条通路的机制,能定位到最上头的DNA,能摸清最后的效应蛋白,不管是激酶、受体还是离子通道等等,只要这一条通路,都不用网状通路,只要出来一条直线通路,相关二五个信号因子,一个终身教授你就到手了。”


 哈德利教授用食指敲了敲第二步的恒河猴。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在恒河猴上重复了你的实验,并且一切都按照你的计划实现了——你会得到诺贝尔奖。”


 “诺贝尔奖。”哈德利教授重复道。


 顾棠道:“我挺有野心的,我也挺有干劲儿的,谁不想得诺贝尔奖呢?”


 哈德利教授失笑,“我也希望你得诺贝尔奖。我想想,还有一件事情我要提醒你,虽然我是个科学家,但是我还是要说,一旦进入分子生物学这个领域,你能不能成功,很大程度看得是你的运气。”


 “我给你举个例子,我这次突发奇想去度假,也是因为实验没有做出来。我去提DNA,两天提了整整七次,什么都没有。我的天哪,这是多么基础的实验,就是本科生也不会七次没有成果,当时我就觉得我得休息休息换个脑子了。”


 顾棠点头,跟着一起吐槽,“我明白的。就在去年,我提质粒也有一次什么都没出来。”


 “菌种li,质粒是商业化的质粒,抗性Amp,用的还是商业化的提取试剂盒,平常这个量至少能出来100μL,浓度基本在800ng附近,专门用来做转染的,但是那次就什么都没有。”


 “培养基里加了氨苄,细菌能长起来证明有质粒,但就是提不出来,我还剪了滤膜倒洗,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质粒。我最后还不甘心专门订了引物去做了个PCR,连抗氨苄的这段序列都没扩出来,总之就是没有质粒。它就这么消失了。”


 哈德利教授大笑起来,“欢迎你来到分子生物的世界!”


 跟哈德利教授聊过之后,顾棠开始了她的学习生涯。


 她上了四门基础课,还有两个培训,也就是那天跟哈德利教授说过的:生物实验室安全培训,以及动物实验理论基础跟操作基础。


 两节理论课之后,第二节课终于让她们接触动物了,一个实验室坐了20来个人,都是这一期的博士。


 当然学校一年不止招这么多人,这种实践课基本都是小班教学,分班授课。


 顾棠坐了下来,负责她们实操课的老师是个女性,年纪看着挺大。


 她提了两笼小鼠上去,道:“今天我们练习捉持。”


 顾棠周围这一圈五六个人都是我兔来的,顾棠是没什么动物操作经验的,但是她旁边的小姐姐有。


 这位小姐姐一看见小鼠,立即就慌了,“艹!这是ppcrn!”


 顾棠立即就疑惑了。她虽然没做过动物,但是原先的公司是做的,这明显不是小鼠的命名方式啊?


 “爆米花?这是怎么改造的?能出来这种外号?”


 隔壁小姐姐看她一眼,道:“这老师有问题啊,这是个模型鼠,改造的是什么基因我忘记了,但是这个小鼠的行为模式就是蹦!像做爆米花的时候,玉米在黄油锅里一样蹦!”


 小姐姐一边说,一边略带抗拒的双手抵着桌子,做出一个把自己往后推的动作。


 “你有动物操作经验吗?”小姐姐问道。


 顾棠摇头,“我有动物观看经验。”


 小姐姐笑了好几声,转头看了看教室里大家的表情,虽然不是一个人种一个国际,但是脸上的惊慌是不分这么多的。


 “这无疑是让白板新手挑战霸王龙啊……”


 下一秒老师打开了笼子,一笼大概二十只小鼠,直接蹦出来了二分之一。


 真的是蹦,充分显示弹跳力的蹦,而且是四散蹦开,还真的挺像爆米花的。


 顾棠再次领会到了什么叫: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但是老师就很牛逼,两只手一起上阵,二下五除二,直接就都给捉了回来。


 甚至用二下五除二都不能形容这个老师牛逼,在她手上,小鼠真的就乖得像布偶一样。


 “这老师有点东西。”小姐姐唏嘘道:“她应该不是有问题,应该是匀不出其他品种的小鼠了。”


 两人一组,老师给她们每人桌上的笼子里都放了一只小鼠,道:“动物实验的核心操作要点,就是动作迅速,减少不必要的试探。换句话说,你不让动物痛苦,动物也不会咬你。”


 顾棠背后有人吐槽道:“说得容易……问题是我不敢啊!它扭头的速度比我下手要快多了!我手伸过去它就扭头!它背后长眼睛了吗???”


 老师道:“我们今天要训练的是捉持、皮下腹腔跟灌胃给药,最后心脏取血。”


 “捉持,用拇指跟食指捏住后颈皮,小指跟无名指夹住它的尾巴。”


 老师先拿左手示范了一下,然后又拿右手示范了一下。就还挺惊人的。


 “后颈皮这里,捏得多了它的确不会动,但是它会不舒服,实验也不会很配合。捏得少了——”


 “啊——”


 下头有同学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演示了捏得少了会怎么样。


 小鼠扭头咬了他一口。


 “动作要快!”老师再次强调道,她展示自己手上的小鼠,“这是啮齿类动物,你们绝对不想被它咬一口的。当然这是无菌实验室出来的,不用担心被咬。”


 除了疼……


 顾棠跟她的同伴小姐姐对视了一眼,“我叫顾棠。”


 小姐姐道:“丁薇。要么你先试试?我倒是有点经验,但是灌胃皮下腹腔之后它肯定得暴躁,我要是先做了你可能就比较惨了。”


 “对了,做完之后,放手的时候千万也要快,不能给它着力点,不然依旧是回头给你一口。”


 顾棠点头,深吸一口气道:“犹豫,就会败北!”


 周围一圈人听得懂她说什么的都笑了起来。


 顾棠下手了。


 第一次失败,她手伸得有点慢,才碰到小鼠后颈就被察觉了。


 旁边已经是个动物实验成功人士的丁薇着急道:“再快点!看准了,对,伸手的时候要跟你缩回来的动作一样快,那你就成功了!”


 顾棠默念:我的诺贝尔之路不能倒在一只小鼠身上。她试到第二次就成功抓住了小鼠。


 接下来就是皮下腹腔跟灌胃了。


 最难的一关捉持已经成功,剩下的操作就相对简单了。


 顾棠在老师跟丁薇的指点下,牢记着进针角度,出针旋转等等操作,干净利落完成了实验。


 丁薇赞道:“你学得超快,手又稳又灵活啊。”


 “我可是能单手拧开培养基瓶盖的人。”顾棠放开小鼠,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她道:“我要老师一样,左右手都毫无破绽!”


 丁薇动作熟练抓起已经被顾棠搞得有点暴躁的小鼠,“那你野心还挺大的。她那至少是二二十年的经验了。”


 等大家都操作过一遍,上半节课就算是结束了。


 中间短暂的休息,成功的人兴奋的交流经验,失败的人靠墙自闭,很快下半节操作课又开始了。


 这节一部分人继续连捉持,进展顺利的人开始练习心脏取血。


 老师道:“心脏取血适合血液需求比较大的实验,先把小鼠用二氧化碳麻醉,注意麻醉时间,太长致死,太短中途会醒。左肋3~4根肋骨间,搏动最大处进针,注意角度。另外心脏取血一共会感受到二次突破,分别是皮、肌肉以及心脏。”


 “心脏取血一般新手的取血量也在0.5ml以上,熟练一点可以取到1ml。心脏取血不能抽得太快,要给它一定的回血时间。”


 麻醉之后的小鼠操作起来就没什么困难了,难的是有些人至今还抓不到小鼠,没法麻醉。


 顾棠第一次抽了0.5ml血出来,看着她隔壁的丁薇直接抽到了1ml,还被老师夸了两句,问她想不想当以后实操课的助教。


 丁薇立即点头了。


 等老师去指点下一个学生,丁薇转头跟顾棠小声吐槽道:“其实摘眼球取血才是能取出最大血量的,至少1.5ml。就是太残忍,我出来的时候,我学姐就说国外一般不用这种法子。”


 “还有什么断头取血,脱颈椎处死,据说国外都要先麻醉的。”


 顾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忍住……我老板跟我说了,一旦被动物伦理协会盯上,你的动物实验计划很有可能被打回来,你就没法毕业了。”


 丁薇笑了一声,“我知道,我来的时候学姐都吩咐过我的。”


 顾棠的日程安排得很紧,原主的成绩不错,基础知识也很好,这给她转换成另一种语言的时候提供了很多方便。


 动物实操课还在继续上,不过学校自己组织的生物实验室安全培训很快就上完了。


 顾棠订购了试剂,扩增了一批细胞冻存,有了自己专属的超净台跟实验台,还在液氮罐跟-80度冰箱里各有了贴着标签的五个小盒子,-20度冰箱跟4度冰柜都展了整整一层。


 实验正式开始了。


 分子生物学这个东西,真的很玄学。


 多数情况下,研究的对象都看不见。


 比方构建质粒,基本上就是把几种透明的液体加到另一种透明的液体里,各种温度反应上几个小时,最后得到的依旧是透明的液体。


 有时候想想就还挺玄妙的。


 研究分子通路并不容易,尤其是这条线路上还有未知的因子。


 顾棠的实验中心点是HOTAIR,那么下一步就是要确定上游以及下游的关键性因子。


 相对来说研究下游比较容易,那么第一个实验就是用探针标记HOTAIR,然后看它在细胞内的富集和定位,之后上GSTpull-dwn,找到跟它结合的蛋白,通过IP跟Ms_spectrum等等技术确定候选靶点,再回去验证。


 中间还得用到knckdwn、knckut和verexpressin等等技术,好在顾棠研究生做得就是RNAi,这个对她来说相对容易。


 总之顾棠是在第一年的圣诞节附近正式开始实验的,等到来年的春天,她才刚刚确定了这一通路在HepG2细胞中的两个因子。


 不过因为整个研究路线和流程已经很是熟悉了,所以后头的实验会越来越快的。


 她跟哈德利教授汇报的时候,教授还专门提醒了她注意保密,研究出通路上一个新的因子并且确定调控关系非常难,但是验证已经研究出来的东西就很容易了。


 哈德利教授道:“学校有一门论文写作课程,你抽空可以去上一上了,你做得是开创性的研究,我不希望最后因为论文写作的关系被杂志社打回来——”


 他微微一顿,笑了起来,“不过如果你的实验真的成功,我想他们会请所有的编辑帮你润色论文的。你知道的,什么拼写错误,语法错误等等他们都会帮你改,只要数据没有问题就可以了。”


 顾棠过年没回去,到了二月份,很久没联络的王晓凡给她发了消息,“公司关门了。”


 她离开之后,跟原公司的人基本就不太来往了,也就是逢年过节发个群发的祝福短信的关系。


 不过这消息来得挺好,顾棠正在等PCR扩增序列,好进行下一步实验,连续高强度的研究工作,人是需要换换脑子的,正好借这个机会放松一下。


 她很快回了消息,“???上次不是说很顺利?新来的硕士对发酵很有研究?”


 王晓凡:“没错,他提议换了半固体发酵之后,产量的确上去了,但是问题是没有效果……上动物基本没有效果。”


 顾棠:“没切信号肽?”


 王晓凡:“不知道。他们开会讨论可能没有正确折叠成活性结构,说要换宿主细胞,但是时间不够了。真的是说关门就关门!上周五还在做实验,这周二就结束了?我现在都没缓过劲儿来!”


 顾棠:“没做个晶体衍射看看结构?”


 王晓凡:“这个我不太懂,但是我听说好像是纯度不够,没法结晶。”


 顾棠:“我走的时候齐总不是说要换sf-9,换了吗?”


 王晓凡:“没。根本没时间。你走了之后,新硕士来了带着我们发酵,研究细胞株的就剩乐威一个人了。他还得给我们提供种子,他哪里来的时间?他才做到表达GFP,有次开会新硕士希望他抓紧,齐总也说别的研究性工作先放一放,后头就再没做了。”


 算算时间,顾棠是去年四月份底走的,到现在正好十个月,上一个表达系统加上前期工作,构建了整整两年多。


 现在十个月就想换个系统,还是抽时间做,对抗体表达来说的确是强人所难。


 顾棠:“那你找了新工作吗?不如休息两个月?”


 王晓凡:“嘻嘻嘻嘻,发了六个月的补偿款,我打算出去旅游一下,然后再找工作,不过得抓紧一点了,六月新生毕业,到时候可能就不太好找了。”


 顾棠:“你怕什么?你有经验了,会做细胞株,会做发酵,抗体还是大热门的领域,不用担心。”


 王晓凡:“还是你会说话。咱们公司不是逸源投创投资的吗?风投说可以帮我们在内部推荐就业。据说逸源一共投了14家公司。”


 顾棠:“现在只剩十二家了。”


 王晓凡:“这笑话真的冷。不过我也是考虑到这个,万一过两年再倒一个呢?虽然赔偿款挺香的,但是公司倒闭对人心情影响太大了,再说这种风投两百个成一个他们都是赚的,万一逸源投创比较凄惨,一个没成。我就真的两年干倒一家了……”


 顾棠:“不会的……吧?其实跳槽也挺好的,内部推荐工资涨幅肯定没有跳槽高。”


 王晓凡:“我其实也是想问问你这个,你跳到哪儿去了?有没有什么消息可以分享一下的?”


 顾棠照着天空拍了个照片,跟国内不一样,她这边天已经黑了,“读博。”


 王晓凡:“!!!你出国了!你真的去读书了?”


 顾棠:“嗯,不想再遇到詹博这种人。”


 王晓凡:“你要是出国读了博士,的确是鄙视他了。说起詹博,听说他还是那个样子,不好不坏的。倒是龚丽珊,跟唐博更好了,过年的时候两人还一起去旅游了,据说已经见家长了!”


 顾棠对这种事情还是挺关心的,她问道:“唐博符合龚家的择偶标准吗?”


 王晓凡:“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知道的,唐博那个人,真要想让一个人对他产生好感,还是挺容易的。没错……咱们园区的富婆拆二代彻底名花有主了。”


 两人又聊了两句,王晓凡道:“不耽误你做实验了,好好奋斗,早点做完回去休息,晚安。”


 顾棠:“晚安。”


 快到夏天的时候,顾棠去买了个二手车,打算暑假换换脑子出去玩一趟。


 她还跟一起上动物伦理课的丁薇成了好朋友。


 丁薇本科读的是五年制临床医学,后来去生物技术相关的公司做了两年药理,动了继续往上读的心思,于是出国留学了。


 她用在人体上练出来的技术做动物实验,简直都超脱出了稳准狠的范畴,尤其是做动物手术,切口那叫一个干净,缝合漂亮到了极点,连教授都要请她来帮忙。


 而顾棠相对来说对分子克隆这一块非常熟悉,性格也好,一开始打着技能交换主意的两个人,很快就走近了。


 很快,顾棠的第一年留学生活结束了。


 这天下午,哈德利教授叫她去了自己办公室。


 两人分别坐下,教授道:“你前两天发的学期总结我看完了,可以这么说,当初你坐在我办公室说你的计划的时候,我没想到你的进展会这么迅速,一切都顺利的让人惊讶,你所有的实验都能出结果,而且具有重复性。毫不夸张地说,你在分子生物学这个领域是有天分的。”


 哈德利教授扫了一眼她的学期总结。


 这是已经被他打印出来,而且还写了批注的版本。


 “按照你现在的进展,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可能在二年之内就能研究出来这一条通路。之后就是针对HOTAIR的调控,我想这个你也应该有思路了?”


 顾棠点了点头,哈德利教授道:“还有一点,就是你的文献打算怎么发?我注意到了你的研究方式,你是先在HepG2里实验,然后在其他几株细胞,包括人原代细胞里重复,这样将来等你做完最后一步,结果是一起出来的。”


 “十几株细胞,最后的统计分析工作会非常庞大,你现在就应该准备论文了。”


 顾棠骄傲地笑了一下,有点炫耀的姿态,“其实我连最后的恒河猴的文献题目都想好了:在恒河猴中通过对HOTAIR的调控来抑制肝肿瘤细胞生长以及诱导凋亡的研究。”


 哈德利教授都记不清这是自己第几次大笑了,他十分想拍拍顾棠的肩膀,说一句我等你得诺贝尔奖。


 他道:“你这个暑假可以好好休息一下,未来会很忙的,相信我,你越接近最后结果的时候,你就越停不下来,我估计一年后,你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科学会让你从灵魂都燃烧起来。”


 两人正说着话,哈德利教授的门被敲响了。


 哈德利教授说了声进,门打开,进来的是同样在哈德利教授这里读博士的学生,阿曼德·邦克。


 这已经是他的博士第二年了,他的研究方向同样是分子通路,不过跟顾棠不是一个通路。


 这人眼睛是红的,在白皙的皮肤映衬下,还是挺明显的。


 邦克一进来就站到了哈德利教授面前,“教授,我——两年的时间,我!”


 他都有点语无伦次了,“我找错靶点了,我发现M374K结合的靶点不是蛋白,不是蛋白激酶,也不是GPCR,更不是细胞膜受体,它结合的是个糖蛋白!位于细胞膜内侧的糖蛋白!”


 说完这个,邦克都快哭出来了,从顾棠的角度,还能看见他又长又浓密的睫毛上挂了半滴眼泪。


 找错靶点是真的惨。


 邦克转头看了顾棠一眼,“你的实验顺利吗?”


 就还挺顺利的,不过这会儿不能这么说,顾棠道:“还行,头一年,我才做了半年实验,还有一半时间是在上课呢。”


 虽然他们每个月都要讲一讲实验,不过多数情况下说的是方法是技术,是实验思路。具体的内容还是不太说的。


 就像邦克的研究对象,他刚才说的是M374K,这就是个编号,顾棠除了能从最后一个K看出这是个激酶,她连第一个M都不知道代表什么。


 邦克又转过头看着哈德利教授。


 教授问道:“咱们从头理一遍,你现在发现的证据都有哪些?”


 顾棠起身离开,剩下的事情就不是她能听的了。


 研究两年找错靶点,他是肯定要延期了。


 另外顾棠其实还想听听他的错误路线的,这个时候哈德利教授应该会开个专题来讲一讲的,这也算是个错误案例,整个思路都很有借鉴的意义。


 八月份,等顾棠自驾游放松回来,她再次听到了詹明江的消息。


 这次是乐威告诉她的。


 乐威一直视詹明江为升职拦路虎,而且顾棠明面上可以说是被詹明江逼走的,所以乐威觉得他俩之间稍微有点同志情义。


 虽然后来几个人都各自跳槽了,但是这种感觉还能持续一段时间,而且这圈子就这么小,尤其是这次詹明江出的事情还挺大的,消息传得特别快。


 乐威:“你听说了吗?詹明江被降职调薪了。一个博士,现在管实验室试剂耗材,一个月6000。”


 可怕。


 还没等顾棠学成归来,他竟然就把自己搞死了?顾棠的奖学金一个月都不止六千了。


 顾棠飞快回了消息,“管试剂耗材?这不是个肥缺还能拿回扣的那种?”


 乐威:“当然不是了,不是对供货商那种,是——怎么说呢,相当于实验室库管吧。每天汇总大家的需求,然后查清库存,负责补充试剂耗材,这活儿别说博士了,就是个大专也能干。你明白吗?”


 这么一说顾棠就明白了,她回道:“天哪……他没辞职吗?这样还继续在干?他总不会是想将功赎罪吗?公司为什么不开了他呀?”


 乐威发了个微笑的表情,“下一步就会开除他了。他刚去的时候,听说工资将近两万,你也知道咱们这边管得严,开除他要赔钱的。这其实就是逼着他走。公司一分钱都不想多出。”


 顾棠:“那我希望他多坚持一段时间,这个工作开6000还是太高了。”


 乐威一连发了二个微笑。


 顾棠问道:“为什么?他出什么错了?”


 乐威:“听说是算错浓度,导致客户的实验结果出问题,而且还是被客户发现算错浓度的。”


 顾棠:“点蜡……客户居然没告他?”


 乐威:“这个不在控告的范围内,算错浓度又不是故意的[呲牙]。这事儿已经传遍了,总之他出名了,比那一次跟拆二代吵架还出名。对了,还有一件事。龚丽珊跟唐博结婚了。”


 顾棠:“园区里不少人都很伤心吧?”


 乐威:“仪式挺大的,据说整个楼都发喜糖了,而且唐博辞职了,说是转行去帮人写文献。”


 顾棠:“那他还挺顾家的。他去过两个国家留学呢,外语一定没问题。就算要加班也能在家里加。”


 乐威:“谁说不是。而且他这个水平这个经验,代写的肯定都是SCI级别的,钱多而且还不用赶工。”


 两人聊了两句,都挺满意的。


 顾棠放下手机,想想不过瘾,又给詹明江发了个消息。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浓度都能算错,我在国外都听说了,你还好吗?一个月六千块够花吗?你应该还有积蓄的吧?你不是给龚丽珊还买了个钻石项链吗?现在她结婚了,你可以放心出二手了。也能撑一段时间。”


 最让顾棠惊讶地是,詹明江居然没删了她。


 她没删詹明江是因为想留着等机会刺激他。


 但是詹明江……最后被她各种怼,各种不给面子,居然还不删她——这就是给她的机会啊。


 顾棠又发了第二条。


 “你要么换个城市重新开始?其实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每个人都会算错浓度的,你只不过是不太小心,没有检查而已。你换个没人知道你的地方,应该还能重新开始……吧?”


 这会儿国内正是早上十点多,除了乐威这种专门出来跟顾棠分享消息的人,其他人都在紧张忙碌的工作。


 但是詹明江不一样,他快闲死了,他根本没事情做。


 他现在每天花时间最多的“工作”,就是回想他博士刚毕业的头两年,他是多么的意气风华,风华正茂,事业有成,万人敬仰。


 所以无所事事,每天白日梦的詹明江,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顾棠的消息,然后就被气死了。


 顾棠真的是刀刀都在往他心口上戳。


 他都能感受到电话那头她丑恶的嘴脸!


 ……算错浓度……


 ……一个月六千……


 ……龚丽珊结婚了……


 ……重新开始……


 他回消息的手都在发抖,打上去几个字又删掉,再打上去还觉得程度不够。


 顾棠这边理所应当就看见了屏幕上方的打字中。


 她又发了个消息:“你一直在打字啊?是不是太忙了?没关系,先工作不用理我。”


 “放屁!我好得不得了!这就是对我心智的磨炼,哪个伟人都得走起落这一遭!”


 发出去这一条,詹明江又发现顾棠说她出国了。


 “你出国?你出个P国!就你这水平,你根本没法博士毕业,别浪费时间了!”


 顾棠撇了撇嘴,还伟人呢?


 她又发了一条:“你别激动,好好控制情绪,仔细工作不能再出错了,你的工资可没什么再降低的幅度了。算了,我不刺激你了,我去睡觉了,晚安。”


 詹明江死死捏着手机,不知道过了多久,实验室出来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大声道:“詹博,225的瓶子还没送来吗?等着用,你再催催!”


 “来了!”詹明江高声应道:“我刚才在做入库跟出库记录,马上就来。”


 他把手机放到兜里,起身推着早上送来的四大箱细胞培养瓶,往实验室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被女主误导,分子生物学没这么容易出结果。


 研究两年毫无进展,发现找错靶点才是日常。


 另外这么大的项目也不会是一个人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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