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公平
陈华听完脸色不是很好看，这吴华英虽然说的客气，不过就是打太极，关键的东西一点都没说，不过他也理解，毕竟透露公司机密这事换作是他也不敢。
苏明接了任务自然不可能不干活，做了两天的偷拍工作，不过苏明也不是没有遇到麻烦，那就是这祁厅长的日程很不稳定，而且苏明也没有自己的车子，所以有时候经常会跟丢。
而且这个任务是偷拍，苏明也是担心受怕的，人家可是高官，要是被抓住了这还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呢。
“家里，市政厅，咖啡馆，赌场……”苏明买了一张大地图，把这几天祁厅长经常去的地方用红笔圈了起来。
别说，这做高官的也不容易，苏明就跟踪了这么几天时间，发现祁厅长去的地方几乎遍布市区。
“家庭场所先排除，还有工作场所也不可能，赌场？呵，这祁厅长还真是嗜赌如命，前几天才输了钱如今还是死不悔改。”苏明摇了摇头冷笑道。
赌博会上瘾，赢钱的会想着去赚更多，输钱的也想要赶紧回本，但是人家开赌场就是赚钱，一输一赢之间钱都流进了赌场的账上，这祁厅长估计也是赌徒上身想要把他的本赢回来。
苏明开始分析这几天祁厅长去过的地方，他觉得黄梨说的是对的，这祁厅长虽然有儿有女，但是从小道消息来看他和家庭的关系并不算和睦，和妻子已经分居多年。
而且最主要的是苏明知道祁厅长表面上两袖清风，可是实际上却迷恋赌博，又欠了那么多的赌债，还和中泰信托有不正常的来往，这样的人和黄梨说的一样，多半就是有情人存在。
“叮铃铃……”
苏明还在分析呢，这时候就听到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居然是华宵打过来了。
“喂，华主管。”苏明打开电话说道。
“嗯，我现在上飞机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就到，你来机场接我。”华宵的声音永远是那么的清淡。
苏明一愣，不过算了算时间，这几天华宵也该谈判完了，是时候回公司了，只是这华宵让他去机场接她是什么意思？苏明皱了一下眉也没有想明白。
到了机场，苏明坐在候客厅等待，过了大约十几分钟之后他就听到广播上说华宵做的那班飞机到了，苏明也特意弄了一个牌子举着，他怕到时候遇不上华宵让她不高兴，毕竟人家是领导惹不起。
“这里这里。”华宵很好辨认，带着一个大大的太阳帽和一个黑墨镜，一双长腿裸露，皮肤吹弹可破，可惜就是漂亮的脸上却只有冷若冰霜、生人勿近的表情。
“跟我来。”华宵对着苏明开口说道，带着苏明把她托运过来的行李拿给苏明，苏明有些无奈，他倒是成了华家的苦力了。
华宇让他去偷拍祁童灵，华宵更是把他当做苦力来拉行李。
“你没开车过来？”华宵皱着眉问道，她的行李有些多，眼看苏明带她出了机场之后去出租车那边有些不满。
苏明苦笑一声：“我哪来的车啊？工作都才开始没多久就买车？”
华宵点了点头对着苏明说道：“可以买一个，现在车子便宜的也没多少，加上你从合作商那边收的回扣，应该够买个车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明听到华宵的话脚步一僵，惊疑不定的看了华宵一眼。
华宵感觉到苏明的脚步停顿淡笑道：“收个回扣没什么，整个公司都是这样做，我不反对，相反的我觉得只有收了回扣的人才有效率，利益永远是推动人类努力的最好动力。”
华宵这些事情都看的太多了，现在去饭店做个服务员都会伸手要小费，更不要说公司了，华宵不反对底下的职员收回扣，她觉得只要效率在能力在其他的只要不过分都可以接受，恒正上下管理体系都是这样，就说华家在谈项目的时候就没少拿回扣。
“还是算了吧，咱们这个圈子太夸张了，一个车子买便宜的上不了档次，拿不出手，还不如等着存了钱买个好点的。”苏明耸了耸肩膀说道。
苏明接触的圈子太吓人，他认识的客户每一个开的都是百万起步的豪车，苏明虽然和人家不能比，但是要是开十来万的汽车出去，多少会被人家看不起，还不如干脆不买。
华宵点了点头，让苏明把行李搬到出租车上。
“我们现在去哪？”苏明开口问道。
“先回公司把行李放下。”华宵淡淡的说道。
苏明给出租车司机说了地址，恒正集团的大楼在市里几乎就是地标性建筑，在这里开出租的没几个不知道，苏明把华宵的行李箱装进后备箱里，坐着车回到公司里。
下了车来到电梯里，苏明把行李给华宵拖进办公室，华宵平时来公司都是穿着正装，今天刚刚从外地回来，所以穿的都是便装，倒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这几天我没在公司，都没出什么事吧？”华宵淡淡的问道。
苏明摇了摇头笑道：“一切顺利，合作方那边已经谈好了，现在生产商那边也开始制造，私活这一块填补了谭家退出带来的损失。”
华宵点了点头：“这样就好，袁东的企业我看过，发展前景很好，这几年都是盈利状态，我们和他们的合作起码三到五年之内是稳的，这个合作方一定要牢牢抓住。”
袁东的企业现在处于上升期，他们的需求只会越来越大，而且因为把大量的资金投入到研发和销售方面，生产链建设没有三五年根本就做不到，只要拉拢到这个合作伙伴，甚至比谭家还要可靠一些。
“嗯，具体的我已经商谈过了，合同上规定袁东必须保证有最低的出货量，而我们也要保证质量，双方都有约束可以更好的把利益捆绑在一起。”苏明说道。
华宵看着苏明：“这几天我不在你把事情倒是处理的不错，有约束挺好，私活方面不能停，收款这些也要小心，千万不能走我们的账。”
苏明自然知道这些，华家背地里做的黑心事实在是太多了，有很多的账都必须经过处理才能流通，不敢暴露在明面上。
“对了，我听说这次我哥去外地之前找过你一次，和你说了什么。”华宵仿佛不经意的问道。
苏明显得有些犹豫，他也不是看不出来华宵和她家闹了矛盾，华宵对着苏明问这些事，他不知道和华宵说会不会惹华宇不高兴。
“有困难吗？要是有困难的话你可以不说。”华宵说道。
苏明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以退为进，他现在是左右为难，华宵是现在他的顶头上司，而华宇又是以后华家的掌权人，但是华宵现在已经把话说道这一步了，苏明也无法拒绝。
“华总走之前是交给我一个任务，就是跟踪一个人而已，和部门没有多大的关系。”苏明含糊不清的说道。
跟踪？华宵听了有些疑惑问道：“让你跟踪谁？”
苏明算是看出来了，这华宵今天就是打定主意打破沙锅问到底了，既然这样还不如有什么说什么算了，看华宵这个样子，自己不管和她说了什么肯定都会帮着隐瞒。
“政府高官，一个叫做祁童灵的厅长，华总说他和中泰信托可能有点不正当的合作，让我去查一下。”苏明老实的说道。
中泰信托华宵自然知道，是华家融资项目的一个合作方，对于融资的贡献很大，中泰信托的业务很广泛，金融债券，房地产项目、股票国债期货都有涉猎，而这个祁童灵又是政府的一大高官，他们两个凑在一起谈的事情很大。
不过华宵其实在家族是属于哪种有些受到排挤的人，家里的重要生意和事情都是只有华宇才知道，华宵都是替他顶雷的。
“华主管，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苏明看着天色渐晚，也到了要下班的时间开口说道。
“等一下。”华宵把苏明给拦住，苏明转过头看向她，华宵有些纠结，犹豫了一下说道：“你陪我去吃个饭吧。”
华宵不想回家，又或者说是不想回到家里见到家里的人，但是又不想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所以想让苏明陪着。
苏明一愣点了点头，陪着吃饭？反正又不是他开钱，也就没有拒绝。
华宵似乎对于西式冷盘特别中意，带着苏明来到一家西餐厅，点了一瓶伏特加还有两份西冷牛排。
“苏明，我记得上次在清镇你给我说过你的家庭，我想听听。”坐下之后两人沉默了很久，华宵突然说话打破这一份沉寂。
“我父母吗？他们都不过是一对普通工人罢了，你也知道现在社会已经进入脑力社会，从事体力劳动的工作者付出的努力最多，得到的报酬却最少，我父母一辈子老实惯了，做了一辈子的老黄牛，任劳任怨的，每个月拿着五六千的月薪过日子。”苏明开始回忆的说道。
这时候服务员拿来牛排，刚要打开伏特加就被苏明给拦住了：“大晚上的就别喝酒了，别想上次那样还要我背你，服务员换瓶果汁吧。”
那个服务员看向华宵，华宵点了点头：“没想到你还挺绅士，不喝也好，明天还要工作呢。”
苏明听得出最后这一句明天还要工作有些幽怨，看来这个冰山美人心里的忧愁也不少啊，伏特加可是国外的烈酒，三十多度，都说举杯消愁，华宵今天约自己出来看来她心里肯定有事压着。
“我爸在他的工作岗位工作了很多年，虽然加过薪，可是从来就没有升过职，我上大学的时候我母亲得了重病，那些亲戚知道我家情况都不怎么样，所以一个个都害怕找他们借钱，避之唯恐不及，所以进入恒正我给自己的要求就是一定要出人头地，我不会向我爸那样墨守成规，现在的社会除了努力，更重要的是头脑。”苏明说道。
华宵深有同感，当初他爸在世华家风光无限，可是华昊去世，高天明抢了董事长的位置，以前那些溜须拍马的人都走了，有句话叫做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山间有人知，现代人的人际交往功利性太重，在你风光的时候身边总是不会缺少朋友，一旦走下坡了就又纷纷弃你而去。
“你母亲重病吗？现在身体好些了没？”华宵仿佛被苏明的话触动，脸上的冰冷也少了一些。
“在大学的时候家里没什么钱，她的病就一直拖着，现在我有了工作还好些，其实世界上哪有什么病是真的治不好的，要说有那只有穷病。”苏明感叹的说道。
苏明的母亲病拖了很久，因为一直凑不齐医药费，不能住院，都是在家里他爸自己照顾，所以病一直都没有好，现在苏明有了工作，把收的回扣都交了医药费，住了院，现在情况就好多了。
华宵点了点头，她并没有经历过这些，但是也知道现在的医药费非常的昂贵，因为是商业圈的圈内人，她知道其实医药费之所以那么贵根本就不是研发的原因。
国内药物原厂的出厂价其实很低的，只不过现在社会的制服有问题，中间商太多，什么代售啊，医生的回扣，主任甚至是监管部门的红包，七七八八的最后都要把这些钱算到消费者头上，但是没办法啊，人生病了就要吃药，医生开的药你就要买，人家不怕没市场，其实恒正这个企业已经算黑的了，不过比起药物企业来说黑的干净，起码恒正只是为了钱，而药物部门牟利害的就是很多患者的命。
“这次我去和远东谈判，已经结果都要出来了，远东表示愿意和我们华家合作，正打算进一步谈股票合作的事情，然后我哥就来了，他一来我就要让，只能给他做陪衬，为什么？就因为我是个女人吗？”华宵平静的说道。
只是苏明可以听出其实她的语气中的怒气，甚至声线都有些颤抖，原来今天华宵之所以心情不好是因为华宇的原因啊。
苏明叹了一口气，华宵这次去远东集团是因为当时华宇没有时间，所以才不得不丢下战略部的工作，去远东集团谈了那么多天，可是最后已经把成果都要谈好了，双方都已经开始签订合同了，这时候华宇来了。
华宇一来立马这活就归他管，华宵只能把自己前几天努力的成果交给华宇，让他继续负责远东集团的事情，那她成了什么？
做了那么久的工作都是给华宇做嫁衣，回来之后就要赶紧去做战略部的工作，而且这战略部也是当初为了给华宇顶包而来的，也难怪华宵会那么气愤，这事搁在谁头上都不好受。
“世界上哪有所谓的公平啊，只不过强者可以制定公平，而弱者只能遵守公平。”苏明说道。
华宵一愣，仔细思考了苏明的话，的确，她是女儿身，所以以前华昊在世的时候就把华宇当做接班人培养，何淑静也把华宇当做华家的希望，广兴出事她怕华宇受到牵连，让华宵接过战略部这个烂摊子，远东集团这边谈的差不多了，她怕华宵会抢功劳连忙让华宇过去。
虽然这个社会提倡男女平等很久了，但是人心上的偏袒法律根本就管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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