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进展
他叫了一辆出租车向自己的住处开了过去，不过这次不是沿着J大附近的方向，而是另外一个方向。
经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疾驰之后，出租车来到了一座公寓大楼的门口停了下来。
没错，苏明这次不是去他在城中村内的租房，他现在的目的地就是黄梨之前租住的公寓——当然现在已经是他租住的地方了。
他熟练地推开了大门，然后用ID卡启动了电梯，乘坐电梯上楼，沿着自己之前走过的路线，向着目的地慢慢走去。
自从被华宇的人找上门，苏明就请求和黄梨调换一下租房，黄梨在犹豫了一阵之后，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同意了苏明的要求。
不过，黄梨并没有搬得太远，而是直接在这栋楼的另外一层里面。
她的理由是如果大张旗鼓搬家，肯定会惊动监视他们的人（如果华宇真的安排了监视的话），那还不如就在本楼里面租个房子，这样大家互相照应，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件的话，还能就近有个秘密的掩蔽所。
苏明思索了之后，觉得黄梨的意见也有道理，于是同意了黄梨的要求，于是两个人就这样同样住在了一座大楼里面。
仅仅一个月之前，苏明还不可能想象到自己身上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到了现在，经过了几天的磨合之后，苏明发现自己居然有些适应了现在的节奏。
人果然是一种适应力超强的生物。
比如……他现在用钥匙打开门之后，坐在电脑前的黄梨时，一点惊讶都没有，而黄梨甚至都没有回头来看。
“前辈，回来了啊？”黄梨的双手勤奋地在键盘上敲动着，“外卖在桌子上，今天我点的，口味还不错。”
她并没有问苏明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因为她现在根本不知道时间已经是晚上了。
虽然另外租了个房间，但是黄梨还是经常过来，理由是重新办网络太麻烦，也不想搞得动静太大，苏明虽然有些哭笑不得，但是也只能听之任之，所以平常不上课的时候，黄梨一直还是待在这边，简直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我已经吃了晚饭了，公司聚餐。”苏明一边换鞋，一边闷声闷气地回答。
“啊，也对啊，今天是你第一次去上班，应该会有什么迎新的活动吧……”黄梨这次才转过头来，好奇地看着苏明，“怎么样，前辈，上班的感觉好吗？”
“感觉不是特别好，不过还行吧。”苏明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走到了黄梨的旁边，“怎么样，有什么成果了？”
“前辈果然是喜欢利用人啊，刚刚一回来，都不关心我一下，直接就问工作了。”黄梨撇了撇嘴，似乎有些不高兴了，“感觉好心累。”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苏明一下子有些窘迫，连忙跟黄梨解释，“好吧，如果累的话你先休息下吧，其实我也不是那么着急的，我们慢慢来也来得及。”
“开玩笑的啦。”看着苏明着急的模样，黄梨忍不住笑出声来，“前辈放心，我没那么矫情呢，一直以来帮别人做活，被催进度是常有的事情，早就习惯了！”
看着喜笑颜开的黄梨，听着她俏皮的声音，苏明突然感觉自己原本紧绷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仿佛被感染到了那种欢喜乐观的情绪一样。
黄梨平常在学校里面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穿着打扮也是特立独行，所以人缘并不好，没想到在私底下接触多了以后，苏明发现还有这么欢乐的一面。看来每个人都是复杂的生物。
“要说成果的话，其实也有。”黄梨并没有发现苏明注视着自己，她的全部注意力已经重新集中到了电脑屏幕上，“你来看看吧。”
“什么？已经找到线索了？”苏明没想到黄梨真的这么快就折腾出东西来了，大喜过望。
“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谁……”黄梨砸了咂嘴，不屑地哼了一声，然后直接打开了数据文档。
“我重新调整了一下数据，然后按照时间和车牌进行对比，重点查的是那些在下午时段来到大楼停车场的车子，结果果然有些收获。”
这栋大楼15楼以上，是恒正集团的一个事业部租用的，开车来上班的人很多，要是一个个直接排查的话，太多了，实在浪费精力，所以黄梨决定从那些来大楼时间不正常的人身上开始找。
因为，按照常理来说，那些正常时间过来上班的人，一般不会在车里带一个外面的女人进大楼，这样很容易被旁边同样赶来上班的同事看到。
只有在人们都在上班的时段，偷偷带一个女人进来，才不会惹人注意——否则警察们肯定手里一大堆的线索报告，也不用劳烦苏明他们了。
听了黄梨的分析，苏明觉得非常对，于是他屏气凝神，等待着黄梨揭晓自己的发现。
“按照这个规则，我在数据里面筛选了一下，找出了几条中午后才来到停车场的记录。”黄梨一边解说，一边将鼠标在电脑屏幕上移来移去，“这些人里面，有中午来公司的高管，也有下午留下记录的公司职员，还有一个最有趣的哦……那个人临近下午六点才来到停车场，上了大楼。”
“嗯？！”苏明来了精神，连忙将视线投了过去。
他从大厦管理处的主机里面导出来的杂乱无章的数据，已经被细心的黄梨整理成为了表格的模式，办理卡的的人的姓名，还有身份证号、车辆型号等等，在表格当中一览无余。
不得不说，黄梨确实有做这种事的天赋。
“喏，你看，就是这个人……谭星。”在苏明的注视之下，黄梨的鼠标停留在了表格的一栏数据前面，“啧啧啧，还是开着一辆法拉利过来的，真是了不起。”
“谭星……？”苏明皱了皱眉头。“他是公司里面什么高层人士吗？”
能开着法拉利来上班，可不是什么一般人，而且可以不用遵守上班时间，更加是了不得，肯定不是一般职员。
“比这个更加有趣得多哦……”黄梨摇了摇头，否定了苏明的想法，“怎么，学长的记性突然不好啦，记不得谭玉伦这个名字了？”
“谭玉伦？”苏明先是一阵迷茫，然后，片刻之后，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自己之前看过的一句话。
“谭玉伦，京西大学机械设计制造及其自动化专业毕业，现任恒正集团机械制造事业部总经理，恒正集团董事会成员，多年深耕行业，为公司做出了杰出贡献，培养了大批知名人才……”
接着，他慢慢地睁大了眼睛。
“难道，这个谭星就是谭玉伦的什么人吗？”
“对啊，就是他儿子。”黄梨点了点头，“是个了不得的富二代呢。他就是那种标准的浪荡子弟，不务正业就知道吃喝玩乐，给老爹添了不少麻烦。大学毕业后他也没消停，一直在外面惹是生非，结果他老爹用了关系，把他弄进了恒正集团里面，还放到了自己的部门，算是帮他找到了个工作。结果这工作他也是做得吊儿郎当的，在内在外风评都十分不好，就是个如果没老爹估计一无是处的那种人。”
“原来如此……”苏明恍然大悟。“怪不得！”
谭玉伦是恒正旗下一个大事业部的掌门人，又是集团的董事，可以说是顶尖的高层之一，说他儿子是富二代自然毫不夸张，难怪可以这么随性，都临近下班时间了才来到公司里面。
稍后他又觉得不对劲。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
他得到的数据只有这么点，不可能有这么详细的个人资料，所以他有些奇怪黄梨怎么知道得那么多。
“我查了一下他的个人档案啊。”黄梨貌似理所当然地回答，“干我们这行的，多少都有点关系吧，我拜托了一个认识的人查了一下他，结果发现他一大堆的劣迹，甚至还有因为打架斗殴被拘留的记录，嗯……那种在宾馆里面开房的记录也是一大串，啧啧啧……玩得好厉害啊。”
这是盗取公民隐私信息啊！苏明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毫无疑问，这是违反了法律法规的，不过眼下黄梨是在帮他的忙，苏明也不好说什么了。
而且，暗地里干这一行的，应该做这种事也是家常便饭了吧，说也没有意义。
“也就是说，你怀疑带那个女孩子进大楼的就是他对吗？”苏明收拾好了情绪之后，重新问，“除了来大楼的时间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理由吗？”
“前辈，你觉得除了这种二世祖之外，这座大楼里面还有什么人会是那种喜欢带漂亮女人上公司大楼的人呢？”黄梨反问苏明，“前辈还记得吗？在我们两个人去那栋大楼里面看地方的时候，碰到的那位保安大叔说过的啊，经常有人会带着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大楼里面……我看，除了这种二世祖，也没人会这么干了。”
“那只是传言吧……”苏明陷入到了沉思当中，“这些保安不知道内情，碰到一点事就乱传，未必是真的。”
“可是事实不是明摆着在我们面前了吗？”黄梨反驳，“前辈，你想想看，不管怎么说，这个人都是最可疑的人选吧？除了他还有谁会这么做呢？带着不三不四的女人去公司，普通人不会做吧？还是说，前辈是出于别的理由，不愿意接受这个猜想呢？”
“我觉得还是不会吧……她看样子不像是做那种职业的女人……”苏明有些迟疑了。“虽然只见了那个孩子一面，但是真的，从气质看上去不像……”
“不像？听上去前辈倒是挺有经验的嘛……”黄梨嘴角微微扯动，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似乎是在嘲笑苏明被感觉左右判断，“那么前辈告诉吧，长成什么样比较像做那种职业的人呢？”
“我……好吧，我错了，不该先入为主。”发觉自己落入了圈套的苏明连忙认输。“其实想想的话，感觉你说的也对，确实这个富二代是最有嫌疑的。那好，集中在这个谭星上面的。”
不管怎么说，经过了这么几天的调查，现在总算是有了个巨大的进展了，苏明自己也颇为振奋。
“前辈，我能做的，现在差不多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看你了咯。”黄梨将文件夹重新关闭并且加密，然后转过头来看着苏明，“这个谭星，还有他那个老爹谭玉伦，都是恒正里面的人，在外面查的话，不管怎么用心，终究只是雾里看花而已，只有到了里面才能够有机会接触，才能够看的清楚，是吧？”
“你说的是对的。可是事情也没有这么简单。”苏明摇了摇头，“恒正虽说是一个大集团，但是说实话，现在我算是看出门道了，他们就是一个个独立的山头，各个山头之间互相提防互相打压，有些甚至水火不容……这个机械制造事业部是集团里面的大山头，谭玉伦又是公司的董事会成员，我想要接近都不那么容易。更何况……我现在去了一个冷衙门，搞不好根本没有机会接触他们。”
“什么？冷衙门？”黄梨有些惊诧，“前辈不是已经跟那个华家的大少爷搭上关系了吗？”
“就因为搭上了华家大少爷，才会落到这个处境。”苏明苦笑了一下，然后将自己现在分配的部门，以及现在的处境，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黄梨。
“原本以为前辈去了这样的大企业就是无忧无虑了，没想到麻烦事还这么多呢……”黄梨听完了之后，忍不住感叹，“这么说来，前辈其实在公司里面的行动力很有限啊。”
“至少在目前是相当有限的。”苏明点了点头，“呆在华家的手下，其他部门，除非是亲华家的，否则我根本是接近不了的，别人把我跟防贼差不多。”
“那就是说我还得继续给前辈效力了？”黄梨不经意地问。
“差不多是这样吧，哎，真是麻烦你了。”苏明又长叹了口气，充满了歉疚地看着对方，“梨子，一直以来给我帮了这么多忙，我已经很高兴了，接下来不管你帮不帮我都不会说什么，主导的人是我，你如果要帮的话，做点辅助性的工作就行了。”
“好吧，既然前辈都这么说了，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继续做咯”黄梨耸了耸肩，“哎，上了贼船，可没有那么容易下去呢。”
“别这么说。”苏明越发觉得不好意思了，“我一定会给你足够的报酬的。”
“报酬什么的，前辈已经承诺过好多次的吧，反正到目前为止，我还是没有见到过，所以只是空口而已。”黄梨笑眯眯地看着苏明，“所以前辈不用反复强调啦，还不如跟我玩玩游戏呢。”
“那好吧，玩呗。”苏明倒也不客气了，直接坐到了黄梨的身边，然后拿起了电脑桌上的掌机，“你辛苦了那么久，一定累了吧，来，我们放松放松。”
因为在苏明搬过来之后，两个人经常聚在一起，所以黄梨干脆把自己的一台掌机借给了苏明，让他陪自己一起联机玩游戏。
在之前，苏明只是为了感谢黄梨对自己的帮助，所以勉为其难地陪着她玩，从前没有玩过类似游戏的他只能硬着头皮从头摸索，说实话玩得相当辛苦。
但是，在堪称游戏大师的黄梨的悉心教导（偶尔还要加上怒斥）之下，苏明很快就沉浸到了这些游戏当中。不得不说，有些游戏他在上手之后也觉得非常好玩，渐渐地他也抛开了一开始的排斥心理，痛快地享受到了游戏的乐趣。
尤其是，现在他进入到了恒正集团当中，身处的环境压力很大，更加主动想要用游戏来发泄压力。
很快，两个人开始联机玩游戏，又再度和之前几天一样其乐融融。
直到深夜时分，苏明才将游戏玩到尽兴——考虑到明天还要去上班，所以苏明也不敢熬夜太晚，到了12点左右就提议明天有空再玩。
两个人这时候才互相道别，黄梨慢慢悠悠地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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