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合作方
“好吧……一个月，一个月行不行？”纠结了片刻之后，杨昭终于期期艾艾地问。
“不行。”还没有等苏明说话，华宵就直接回答了，“一个月？现在一天都不能拖延，怎么可能等上一个月？杨先生，你不觉得这样有点过分了吗？我看一个星期不能更多了。”
“一个星期真的做不到啊……”杨昭皱了皱眉头，“华小姐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
“别争了，干脆这样吧，折衷一下，两星期，怎么样？？”眼见争端又要再起来了，苏明连忙再度打断了他们，“我们赶时间，你们需要时间，大家毕竟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互相平衡一下，做点妥协，怎么样？”
“这个……”杨昭又陷入到了沉吟当中。
“杨先生，我觉得我们这边已经给了最大的诚意了，你们要的让步我们都给了，你们想要置身事外我们也都忍了，在这个时候还要继续耍弄什么手段，说得过去吗？”华宵不耐烦了，再度催促了对方，“半个月，行不行？不行的话我让我妈妈来找张总，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华宵尖刻的质问，终于最后击穿了杨昭的心理防线。毫无疑问，对他这样的有为青年来说，最怕的就是被人怀疑能力，进而影响前途——如果真的按照华宵所威胁的那样，何淑静本人去找张树仁谈判的话，那么不管谈判的结果如何，他杨昭一定会被按上“办事不力”的罪名，然后成为其他人口中的笑柄。
作为未来的银行总经理，张树仁可以说是现在银行主要负责人之一，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攀上他的高枝，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嫉恨杨昭的位置，随时想要取而代之，这个风险他是冒不起的——不管张总本人对杨昭是什么态度，一旦何淑静这样的高层人士来施压的话，张总肯定是会拿他来当出气筒的，这类事杨昭这些年来也没有少见过。
仔细想想的话，半个月内做出决断也没有超出底线要求。
他今天来这里得到的已经很多了，至少已经软硬兼施让对面同意张总置身事外，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做点让步也不为过，至少在张总那里可以过关。
“好吧，那就按你们的意思来吧。”做出了决断之后，杨昭装作十分无奈地摊了摊手，“我们尽快给你们答复，半个月之内一定会有结果。”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华宵还是绷着脸。
倒是苏明笑容满面，扮演起了和事老的角色，“杨先生，那接下来我们好好合作吧，我对银行和金融说实话都不是特别懂，如果以后……嗯，某个朋友需要将大笔的钱款转移出来的时候，也会需要跟您咨询一下专业性的解释和指导，希望您到时候不吝赐教。”
“苏先生也负责这个吗？”杨昭有些惊讶。
“嗯。”华宵闷闷地哼了一声算是确认。
“哦，那就太好了，我之前还担心经办人可能对业务有些不熟练，搞出纰漏来让大家都麻烦，现在既然有苏先生出面辅佐，那想必就会轻松很多了。”杨昭笑了笑，然后向苏明再度伸出了手来，“苏先生您放心，我会全力以赴为您……嗯，您的朋友做出专业性的指导的，我们银行也会秉承服务于客户的宗旨为您效劳。华先生能够有您这样的朋友撑场面，想必日后也是前途无量……”
华宵当然听得出来杨昭这是在暗自讽刺她，但是这时候她也不想再和对方争吵了，所以干脆选择听而不闻。
而苏明这时候也只能把戏演到底，又向杨昭伸出了手。
两个人又重新握住了手，而这也代表着这一场谈判结束了，两边终于达成了新的默契。
“好了，现在该说的也说完了，华小姐，我先告辞了。”松开手之后，杨昭向两个人稍微弯了弯腰。
“慢走。”华宵没好气地回答，也没有做出任何欢送的表示。
“苏先生，以后大概是要辛苦您了。”杨昭不以为忤，向苏明点头笑了笑，然后从衣兜里面拿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了苏明，“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有事的时候随时可以联系我，先不叨扰了。”
在苏明接过了名片之后，杨昭直接转身离开。
随着他的脚步，办公室的门也随之打开又关闭，办公室里面再度恢复了寂静。
即使在他离开之后，华宵仍旧紧皱着眉头，似乎余怒未消，还没有从刚才的争吵当中走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苏明也不好出声，所以只好静静地坐在华宵的旁边，等待着她下一步的指示。
“真没想到你应变倒是挺快的啊。”出乎苏明预料的是，华宵没有对他刚才插话大发雷霆，反倒是突然赞了他一句，“刚才我还怕真的和他谈崩了呢，总算你还有眼力。”
“原来你真的是故意和他闹别扭的啊……”苏明先是有些惊诧，然后长舒了口气，“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吗？”
没错，刚才看到两个人突然陷入争执的时候，苏明越看越觉得奇怪，虽然华宵是个大小姐，脾气大很正常，但是她怎么也不应该这么控制不住情绪，在这种时候和别人发生无谓的意气之争，虽然两个人认识没多久，但是就他的观察来看，华宵虽然性格傲慢，但是也不是那种不知道变通的人，更加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大发脾气。
所以看着他们的争吵，苏明突然想到也许华宵这就是在故意激怒对方，同时等着自己来打圆场。
虽然不明白华宵这么做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但是他就是猜测的。
所以最后他大起胆子插话，从结果来看，他倒是赌对了。
“你是不知道银行这群人，那真是一个币一个无耻狡猾。唯利是图又胆小如鼠，为了点钱什么都做，碰到风险了就只想着要跑，从来不管别人的死活……”华宵一脸不屑的样子，似乎是想起了之前什么不愉快的经历，“我刚才差点发脾气，那真不是装出来的，我早就看这群人不爽了，借着这个机会要好好怒斥他们一番！以前有人说银行家就是晴天借雨伞给你，下雨天要把雨伞收回去的人，我看实在太贴切了。”
“所以……所以你就特意把我叫过来，为的就是让我关键时刻打个圆场，免得到时候真的闹崩了不好收场？”苏明总算明白过来了。
华宵没有回答，只是走到了落地窗前，看着远方湛蓝的天空。
“可是这样的话，我们和他们的来往就会受到影响了啊？”苏明还是有些不解，“现在就和他们闹翻，不好吧……？”
“谁说受影响了？”华宵虽然背对着苏明，但是苏明还是能够听出那一丝笑意，“不是还有你在吗？”
“呃……”苏明呆住了。“你的意思是……”
原来华宵叫他陪同，就是在让他登场，制造机会让广兴银行认识到他，难怪表现突然那么反常。
“对啊，这是向他们介绍你的最好方法。”华宵冷冷地回答，“你做得不是很不错吗？我原本只是想要让你打个圆场，没想到你那么快就反应过来了，还把我哥哥抬了出来给自己添身价，哼，应变能力还真的不错啊……”
苏明讪讪地笑了起来，被华宵这么称赞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好了，既然现在你已经和他们搭上线了，那就好好做吧，接下来的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华宵还没有等苏明高兴完，又重新开口了，“刚刚那个杨昭说得已经很清楚了，要把钱都洗出来，他们是不会帮忙了，顶多就是睁只眼闭只眼权当没看见，所以一切都得由我们自己操作。”
“具体怎么操作呢？”苏明连忙问，“我现在可是一头雾水啊。”
“你当然得一头雾水了，要是让你什么都知道了那还了得？那到时候到底是你来负责任还是我来呢？”华宵不耐烦地反问，“你按照命令行事就好了，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我承担一切责任。”
虽然华宵的态度看上去不是很好，但是苏明倒是听出来了，她作为负责这一切的人，不希望苏明越俎代庖，影响到她接下来的行动。不过这样也好，就算出了什么事情，自己也可以推说什么都不知情。
按理说来，华宵现在和广兴银行他们所做的事情已经是违反法律法规了，可是这种事一直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各个金融机构轮番上演着，不管是张树仁还是杨昭，这些银行内部人士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不以为耻——华家之前和他们合作了这么多年，恐怕这种事情也没有少做过。
既然这样的话，他又有什么需要在意的呢？
“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回去吧。”华宵依旧没有回头，站在原地看着远方的天空出神。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面，苏明继续按照自己原有的节奏上下班，他发现自己居然很快就进入到了一种倦怠当中，因为部门内没有什么正经的工作安排下来，这样上班实在太过于无趣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葵姨终于帮他申请到了一个公司内部的账号，让他可以连上网络，他也终于告别了不得不用手机打发时间的日子，转而用公司配发的电脑打发时间。
不过，就算有了上网账号，他依旧没有多少事情可做，只能不停地查看新闻网站，过的日子就跟那些按部就班上下班的政府机关人员一样清闲无聊。
华宵没有再找他，广兴银行那边也没有传来什么更新的消息，一切都仿佛是石沉大海，只能安静等待。
正当一天天过去，他开始有些怀疑自己这样工作会不会老早就荒废掉的时候，终于出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了。
就在周末之前又一个无聊的下午即将结束，苏明已经在思考周末放假该去哪里放松的时候，付清明走到了他的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明，明天有空吗？”
“有空。”苏明马上回答，“是……是有什么安排吗？”
“嗯，如果有空的话，明天跟我去个地方吧。”付清明微笑地看着苏明，似乎是在祝贺他一样，“你小子，有活干了！”
苏明马上反应过来了。“莫非是……莫非是上次说的那个活？”
“是啊，还能是什么？”付清明又拍了一下苏明的肩膀。“好了，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吧，明天我开车带你过去，要去见见合作方了！”
“好的，明白了！”苏明大喜过望，连连点头。
对他来说，能够从这些私活里面挣到多少好处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可以真正做一些事，而不是把青春荒废在无聊地枯坐办公室当中——付清明要带他去做的事情，肯定就是和部门的私活有关系吧。
接下来两个人商量好了明天的见面时间和地点，然后各自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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