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萧蓝夜见老西侯（一更）

 罗玉华竟然会自请进宫，实在出于罗大虎意料之外。更让合府意外的是，玉华除了不再去军营，和家人的言语交谈，还常带微笑，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父亲，既然皇上要我们年前赶到京城，现在没有下雪，我们不用等到后天，明天午后我们就可以快马进京。我想进宫前见一下罗山哥哥，还想尽情逛一次长安城。”


 晚饭时，罗玉华又向罗大虎提议道。


 罗母看着罗玉华道：“玉华，你告诉奶奶，你真愿意去皇宫伴驾？”


 玉华看着罗母道：“奶奶，这是我的真心话。反正京城一定要去，我们家不可能抗旨的。我都想好了，进宫我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被皇上看中，要么不被皇上看中。被皇上看中了，女儿决不会给我们罗家丢脸的，不管皇上皇后是什么人。若不被他看上，我可以和父亲一起回来，以后好好陪着你。君无戏言，我不信皇上会反悔！”


 见罗玉华说得这么轻松，罗夫人道：“玉华，可是我们不放心哪，你都没有出过远门。再说，我虽然没有去过皇宫，但是皇宫决不是我们女子该去的地方，这普天下的人都知道哪。”


 罗玉华忙道：“母亲，奶奶，你们真的不用担心。如果皇上一定要留下我，我相信自己一定有足够的能力自保。”


 老夫人叹气道：“玉华，那你答应奶奶，不管能不能回来，一定要好好活着。”


 罗玉华点头道：“奶奶，你放心，我会的。”


 罗大虎见玉华似乎胸有成竹，顿时安心了许多。可是罗夫人和两个老人，去无法放下担忧，一夜未曾歇息好。


 次日的午饭，罗家上下就想除夕一样齐备，因为要为罗大虎和玉华送行。但是除了玉华自己，所有的人都心情沉重。


 当罗玉华牵着马随罗大虎走出府门时，罗老夫人和罗夫人忍不住泪流满面，就如生死别离一般，连一句嘱咐的话也说不出来。


 走了几步的玉华见老祖母和母亲如此，也忍不住回身注目了好一会，突然喊了一句：“爷爷，奶奶，母亲，我一定会回来的，你们一定好珍重！”


 玉华说完，很快飞身上马前行，丫头林齐忙跟上。


 从听到要进宫的消息开始，玉华好像一直平静，但是罗家上下的人都知道，玉华心里绝对不可能像她表面那样平静。看着罗大虎和玉华主仆四人身影不见，罗家人依旧在府门望着几人远去的方向痴看了好一会，才心情沉重返回。


 十二月二十三日的近酉时，萧蓝和周霸一行，已经到了西关。让萧蓝异外的是，周霸很爽快地说，萧蓝只管安心回家与家人团聚，自己会一直在驿馆，决不松懈。


 萧蓝在驿馆用过晚饭，亲自去视察一番后，再三嘱咐那些当值的人，又留下马子烈，让他和周霸多尽心，这才返回西侯府。


 当欧阳夫人得知丹丽差点要被送进皇宫时，又惊又叹道：“太险了，要是丹丽真要被送去，我都担心自己受不了。”


 萧蓝叹道：“若真是那样，受不了也要受。夫人可记得，江南的小小妹子，去年才十五岁，如果不是进宫，哪会走了。大嫂子和大哥又能怎么样呢。”


 欧阳夫人道：“夫君，我不瞒你，自从春上没有了那个孩子，我总睡不好。虽然她都没有出世就走了，但是我曾经感受到她在我腹中的动静，我们母女的心是相通的。原来我常因为雷儿淘气罚他，这次他淘气爬树落水，我嘴上生气说要罚他，可是心里不舍得了。看着他活蹦乱跳，到底比不活波好。我只希望我们的孩子都能好好的，还有你！”


 萧蓝感激地说道：“夫人辛苦了，府里上下要你操持，老人孩子们都要你操心，我什么都顾不上，一年相聚不到半个月，但是我心里有数，我真的很感激你。这次进京，让我明白了，丹丽和罗山的事情，不能拖到后年，我已经答应罗山，让他明年冬就可以迎娶丹丽。”


 欧阳夫人听了惊道：“什么？夫君让丹丽明年就出阁？不是后年？为什么？”


 萧蓝叹道：“夫人，我们府上这次躲过一劫，可是北辰侯府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们家的大姑娘，必须送进宫伴驾，而且年前要送到京城。皇上给北辰侯兄留下口谕，年前要见到罗家大小姐，估计现在北辰侯已经带着女儿在去京城的路上了。”


 欧阳夫人道：“皇上怎么能这样？难道这次让你们进京述职，本来就是这样的事情？”


 萧蓝点头道：“应当是，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把我们两家的弟媳都已经探听清楚了，他知道丹丽已经定亲，还知道丹霞她们都不满十三岁。夫人，丹霞很快就十三岁了，若明年有人说亲，只要有合适的，给她定下吧，不必等我。”


 欧阳夫人道：“那我们萧家的祖训也不顾了？父亲会答应？”


 萧蓝道：“应当会的，我明日一早对他说。但是我明日辰时要去驿馆，皇上让周太师的三公子随我去平城，还有好些粮草药材，我必须尽快返回平城，若见不到父亲，你把我的话告诉他。”


 欧阳夫人道：“既然这样，夫君，现在还不到亥时，不如现在你去和父亲说。现在天冷，老人明日不一定这么早起来。”


 萧蓝听了，点头道：“说的也是，我还有好些话告诉父亲，你身子不好，先歇着吧，我现在过去。”


 此时萧宗武并没有睡，屋子里有炭火，赵姨娘见他在灯下看书，于是又添了一盏灯，自去里屋歇息。


 萧宗武看书下棋写字，都不喜欢人打搅。今日午后丹丽姐弟几个折了好些梅花送来，插满了两个大瓶。闻着梅香，萧宗武坐在桌边看书，不时抄写几句。


 外面的丫头进来禀报说萧蓝回来了要见，萧宗武忙起身出来。


 萧蓝歉意地说道：“父亲，我刚回来，京城有一批粮草药材送到平城，周太师第三子作为监军奉皇命随我前往，明日一早就要离开，所以这个时候来见父亲。”


 萧宗武道：“国事为重，说吧，现在京城怎么样？”


 萧蓝于是把进宫和见到北辰侯罗大虎的事情一一说，萧宗武听了半晌不语。


 萧蓝又道：“父亲，儿子明日便要离开，有一件事情自己先做主了，希望父亲不要见怪。”


 萧宗武听了这才回神道：“什么事情？”


 萧蓝道：“父亲，我听了皇上的意思，还有北辰侯被迫送女进宫的事情，儿子怕现在的皇上有变，所以答应罗山，让他明年冬迎娶丹丽，甚至还可以早点，只要中秋节后就可以。”


 萧宗武听得顿了一下，很快点头道：“好。说到丹丽，我也有一件事情问你，长安城有没有关于明帝长公主的传闻？”


 萧蓝道：“父亲说起，我也有几件事情告诉你。京城正在清查庵堂寺庙，听说凡是带发修行的年轻女子，一个也不放过。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是不是玉明帝小公主有关。还有一件事情，去年十月，小小妹子不是病故的，竟然是现在的皇后做了手脚逼死她的。”


 萧宗武听了惊道：“什么？小小是被皇后逼死的？现在的郭皇后？”


 萧蓝点头道：“是，是周霸亲口告诉我的。”


 萧蓝说完，将那天周霸说的事情一一告知，萧宗武听了，脸上露出无尽悲凉，然后叹道：“没有想到，小小是这样死的，可怜的孩子。她父母和兄嫂因为听过我说明帝的圣明，加上小小自己说要进宫，所以让她去，没有想到，却落到了郭皇后和宣帝的手里。蓝儿，这事还有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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