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伤脑筋

 冯霖猜测的不错，这家伙的确难缠，双方有来有往的审了将近一个钟，他却始终滴水不漏，没让冯霖占到半分便宜，甚至连话语间的漏洞都很少，难以抓住。


 而且，审讯之处，竟然便让他发现，警方似乎并没有铁证指向他具备作案嫌疑，他便揪着自己不具备作案动机的事儿不放，冯霖也没什么好法子。


 不过，冯霖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至少，知道了这家伙的反审讯能力不但强，而且专业，显然受过系统的学习和训练。这是常人所不可能具备的，即使天资卓绝的高智商罪犯，反审讯能力强则强矣，却并不系统，偶尔也难免出点错，可以看做是野路子。


 这点差别，身为经验丰富的刑警精英，冯霖自然看得出来，并在心中坐实了这家伙“卧底”的身份。


 “十四号，也就是昨天凌晨四点到五点，你在哪里，干了什么？”


 一小时的审讯，虽说一直在打太极，旁敲侧击的，但对耐性同样是个巨大的考验，黄明成倒还一脸淡定，可冯霖却有些耐不住了，忍不住直接切入了正题。


 “凌晨四点到五点啊，我想想，”黄明成说着，还真摆出了一副回忆的姿态，沉吟了片刻后，才说：“我应该是在KTV里头唱歌喝酒吃白面吧？”


 “胡扯！”冯霖拍了拍桌子，厉声道：“根据监控视频显示，你在凌晨三点五十五分的时候，离开包厢去了厕所，直到快六点才从厕所出来。”


 “哦，对，我去上厕所了。”黄明成认真的说道：“可那时候没啥时间观念，我哪里直到自己什么时候去上厕所什么时候回来的是吧？总之我一直在KTV里就是了。”


 “呵，”冯霖冷笑：“上厕所上个俩小时？你还真敢扯啊，别告诉我说你在厕所里睡着了！”


 “我还真在厕所里睡着了，怎么着吧？”黄明成耸耸肩，耍起了无赖，说道：“那时候嗑药嗑的比较嗨，又喝了点酒，还玩的那么疯，累了，干出点什么事儿来都不奇怪啊，别说睡厕所，睡大街都可能嘞。”


 “你……”冯霖咬了咬牙，无语的很。


 任谁都听得出这家伙在胡扯，可偏偏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明知他在诡辩又如何呢？


 想了想，冯霖说：“窗台上发现的那枚鞋印，怎么解释？”


 “鞋印？”他装傻充愣道：“什么鞋印？我的鞋印吗？”


 冯霖深吸口气，含糊的嗯了一声。


 “我也不知道哎，”他说：“难不成我有梦游的习惯？或者发酒疯了自己想不起来？话说，那枚鞋印真的是我的吗？你们怎么证明？叫它一声看看它会不会答应？”


 冯霖咬牙切齿，只觉自己的额头上青筋乱跳——如果那玩意儿真的会跳的话。


 审讯这家伙，真的很气人，哪怕明知他是诡辩，但奈何目前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指向他，相反，还有不少证据排除了他的嫌疑。


 恰在这时，黄明成又说：“那个，警察同志，你们可得看好时间呀，时间相当紧迫呢，你们最多可以拘留我七天，外加申请逮捕的七天，只有短短的十四天而已哦。”


 “嗯，就算你们认定我是结伙作案或者别的啥，也就拘留我三十天，外加申请逮捕的七天……嘿嘿，一晃眼就过去了呢！”


 “你对这方面的规定倒是了解。”时佳仪同样淡定非常，说：“可你别忘了，那只是罪名不成立的情况下。”


 “对！”冯霖接话说：“一旦罪名成立，大可先申请逮捕，再补充调查。反正，从你被捕到上诉，还有一段很长的时间。”


 黄明成干脆吹起口哨来。


 冯霖嘴角抽了抽，火气一下消散了，只剩下无语，说：“你丫这么贱，你死去的爷爷奶奶，父母妹妹知道吗？”


 口哨声戛然而止，他沉默了。


 片刻后，他忽做勃然大怒状，挣扎着要起身，见起不来后，又疯狂地拍打着身前的挡板，咆哮道：“投诉！我要投诉！你查案归查案，不能侮辱我的人格尊严，不能凌辱我死去的爷爷奶奶，父母妹妹！”


 冯霖自知失言，叹了口气，随后静静的看着他表演。


 咆哮一会儿后，他似乎也累了，又或许觉得没啥意思，慢慢的也就停歇了下来，静静的揉着自己的手。


 虽说挡板做了软包处理，但海绵毕竟不厚，锤了老半天，手多少还是有点疼的，再加上手铐铐着，将腕部勒的通红，同样相当难受。


 “你等着，我记住你了，我回头一定投诉你。”片刻后，他又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冯霖倒完完全全恢复了平常心，只看着他，又叹了口气。


 先前预料的果然没错，这家伙，的确让人很头疼。在这种情况下，他再耍起无赖来，那更是让人心累得慌。


 沉默了有半分钟，他终于决定，不再无谓的浪费时间了，便轻轻踢了踢时佳仪的小腿。


 时佳仪会意，站起身径直离开。


 等她关上门后不一会儿，审讯室里的灯忽的灭了，只剩个小小窗，透进些许阳光，让整个审讯室显得更加昏暗。


 “你要干什么？”黄明成忽然挤出一丝惊恐的表情，夸张的吼道：“你要刑讯逼供？”


 “别喊了，把其他人喊进来，对你没好处。”冯霖站起身，走到铁栅栏边上，说：“当然，这里隔音还是不赖的，你大可吼的再响亮些，看看外边的人听不听得到。”


 黄明成张了张嘴，片刻后，忽然扬起嘴角：“其实我不怎么担心，隔着铁栅栏，你也打不到我。吼几句就是试探试探，别往心里去。”


 “噢？”冯霖有些诧异。


 他又说：“说吧，你有啥目的？单独见我，还是有点儿风险的吧？”


 冯霖更加诧异了：“你都猜到了？”


 “呵，不然还有哪个刑警能和我东扯西扯的掰一个来小时，还配合我抽科打诨呢？”黄明成耸肩。


 “我可没配合你，”冯霖嘀咕道：“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让我对你的容忍度比较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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