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社员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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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社员会
金勇早晨醒来不见哥哥马上去问婶娘：“我哥上哪去了？”
“你们不是说好上山割条子吗？他和你叔四点起来吃了饭带镰刀走了。”
“怎么不叫我一声？”
“你送车着什么急？十点送去就行。别忘了，你走的时候把他们的午饭带去。”
金勇吃了早饭去找马友德，告诉他叔叔和哥哥已经去了白石岭，马友德说道：“我想早点上山帮老爸割条子，你要是不着急我就先走了。”
“你急什么？咱们把车送去不就行了嘛。”
“你家去了两个大人，俺家就我爸自己，咱们不急我爸急呀。”
“可也是，你爸本来性子就急，干什么总想拔尖，条子要是比俺家弄少了肯定上火。我回去准备一下，咱们一起走。”
金勇急忙回家给手推车打足了气，带了镰刀和午饭推车刚走出院子，吴瑞友、刘伟、梁坤、乔仁山四人来了，梁坤问：“你带镰刀推着车想干什么呀？割柴火还是割条子？”
“我叔叔和哥哥加上马叔上山割条子去了，我和马友德给他们送车。你们在家玩一天，要不然到学校看看，下午俺俩就回来了。”
梁坤：“我和你一块去。”
刘伟：“我也去。”
乔仁山：“怎么？你们俩能去俺俩不能去呀？是不是觉得你们之间亲密俺俩不行啊？”
梁坤急忙说道：“我可没那个意思。不过嘛，办事出主意你还行，出力干活还得我、金勇、马友德、林耀华俺们四个人。”
“干不了多就少干点儿，总比不干强吧？走哇？在这呆着干什么？”
... ...
#金勇：“等马友德过来。你们没拿镰刀，也没穿干活的衣服，还是在家吧。”
乔仁山：“衣服没事儿，脏不了哪去，没拿镰刀你可以借几把，借不着俺们可以推车扛条子。”
马友德推车来了，和金勇等人推车来到白石岭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钟，他们把车子留在山下拿着镰刀上去割条子。
马叔见到金勇问道：“你领来的这些人都是帮你家割条子吧？”
金勇笑道：“不是，真的不是。”
“臭小子，忽悠我呢。你家原来就是俩人，这回添了这么多人手一会儿就够车了。你们先走，我和小德子怎么也得弄够车回去。”
“马叔，到了山上就是一家人不能说两家话。我的意思今天割的条子不分两家，把两车装满再回去，卖了钱两家平分。”
“那你家可就吃亏了。”
“看看，马叔又说两家话了不是？”
“臭小子，将来你肯定比你哥有出息。我今天就借你们这些臭小子光了，回去我请你们吃饭。”
“不用。俺们把你家后院造够呛，为马叔做点事是应该的，也是我们的荣幸。”
“行了行了，用不着说那些酸了巴叽的废嗑，从今天起后院就是你们的了，你们就是把那些果树砍了我保证不说二话。”
“那就谢谢马叔了。”
山上的九个人割到中午，马叔觉得两车差不多了，就让金勇和他的同学把捆好的条子扛下山，自己和金浩及他的叔叔留在山上继续捆条子。大家又干了一个多小时，把条子都搬到了山下，吃了饭之后装车上路。他们来到收购站的时候是三点半，老栾见了金勇几个说道：“哟，又是你们哪，陈公子哪去了？... ...
”
“他回家了。”金勇答道。
老栾笑了一笑说道：“他这是和我玩心眼了。你们动手啊，别看着我，赶快上车解绳子，条子上秤检斤，好给你们钱哪。”
两车条子分七次上称，一共一千八百八十四斤，老栾在单子上填写斤数后又写了红条一等，签上自己的名字交给了金勇，他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这不是陈公子的面子，是你们的条子质量好，捆得也好，不用费二遍事儿。”他指了指堆放在场地的大堆条子继续说道：“重新捆一回要费很多事，我还占了你们便宜呢。上回你们来的时候小陈说是你们家长帮忙捆的，对吧？”
“对呀，就是他们三个。”金勇指着马叔他们说道：“这位是我同学的爸爸马叔叔，那是我的叔叔和哥哥。”
“噢，都在这了。”老栾对马叔说道：“你们捆的结实，从垛上扔下来都不开捆，确实是行家高手。我想和你们商量一下，想请你们在这里干活，就是捆条子。以前我找过几个，可他们干活就是不行，糊弄。可你们给学生都能干成这个样子就不能差了。工钱好说，按天、按堆儿、按捆怎么算都行，我可以保证你们每人每天五元的收入。”
“哪能挣这么多？一天挣两块钱就吉星高照了。”马叔兴奋地说道。
叔叔：“钱确实不少，我们干活也没问题，但必须回去和队里说一下，队长点头才行。”
老栾笑道：“路子是那么个路子，可是钱这东西只要经人手就得掉层皮，到你们手里所剩无几了。我有办法让你们拿到整钱，你们好好干就行。”
马叔：“你放心，俺们要是干的不好你不用给钱。”
“你这是怎么说的，不给钱可不行。你们园艺... ...
四队副业就是在粮库装卸车，一个星期干两天就不错了。土产公司的活是粮库的几倍，不但要在车站装车卸车，还得在公司装卸车。这是因为高阳镇交通发达，是周围八个乡镇和这个范围内厂矿企业货物的集散地。别的不说，八个乡镇送过来的条子经我的手每天要发两节火车皮，所以很多生产队都把土产公司当成了摇钱树。你们四队离车站近，把土产公司装卸车的活交给你们干比较合适。这可是一块肥肉，很多生产队都在盯着呢，要是交给你们队，你想想队长是什么心情？”
叔叔：“现在是园艺二队给你们装卸车，俺们来不好办哪。”
“二队的三年合同再有一个礼拜就到期了，已经通知不用他们了。他们当中有些人太过分了，一个月前卸一车苹果，有四个笼子里的苹果少了一半，不和他们计较就是了。你们回去给队长捎个话，叫他马上来找我签合同。你们的事儿我和他说，不答应的话合同的事情就免谈了。”
马叔兴奋地说道：“你是俺们大恩人，俺们怎么感谢你呀？”
老栾笑道：“什么恩人不恩人的，你们好好干活就行了。”又对金勇说道：“你们怎么不去领钱？”
马叔：“你们这些臭小子，领钱也得俺们去吗？那领回来就不给你们了，你们干不干？”
金勇拉着马友德赶快去财务室领了钱回来，九个人推着空车回家。路上，金勇把钱交给马叔说道：“这是九十四元二，你点一下。”
“点什么呀，我能信不着你吗？把钱给你叔吧。”又对金勇叔叔说：“今天这几个小子累够呛，我的意思不能让他们白干，金勇和小德子就不用管了，其余的四个每人给五块钱得了。”
乔仁山马上说道：“马叔，这可不行，俺... ...
四个要是收了钱就不是金勇、马友德的朋友了，也没脸再来见他俩，你还是让我们做好朋友吧。”他说完给吴瑞友、刘伟、梁坤使眼色，四个人抬腿就跑，一会儿就没了影。
马叔：“这四个臭小子，腿脚倒是够快的，看来今天还没累着他们。”
金勇叔叔把钱交到马叔手里说：“这是四十七元二，二毛钱买烟抽吧。今天不让你带烟盒火柴，把你憋够呛。”
“我拿三十就行了。”马叔分出十七元递了过来，金勇叔道：“咱哥俩就别整这事儿，让他们小的看笑话。今天金勇说了算，他说评分就平分，要不的话我想把钱独吞了。”
马叔笑道：“我老马见过大钱，这几个小钱真就没放在眼里。”他把钱塞进里面衬衣兜又说：“今天这几个小子是咱们的福星，你看啊，咱们割的条子红白不分，顶多算个混等一斤三分五，就是因为有了他们卖了个大价钱。最主要的是咱们得到了挣钱的机会。”
“最最主要的不是咱们个人得到了挣钱的机会，是咱队拿到这份合同壮劳力就闲不着了，那劳日值就不是今天这个水平了。”
“妈的，南边的那帮瘪犊子就是看不起咱们，这回看他们有什么好说的，咱们北片也有能人。我看哪，还不如把生产队分成南北两个队，省了受气。”
“千万不能有这种想法，更不能对人说。人家上纲上线可以说你搞分裂、挖社会主义墙角。咱们弄来这份合同是好事儿，有可能转化生产队的南北矛盾。”
“你就会往好上想，人人都像你一样天下就太平了。”
老栾没有食言，四队顺利拿到了合同，这让全队的人欣喜若狂。
晚上，队里要召开社员大会，金浩问金勇：“你今... ...
晚干什么？”
“没什么事儿，想和朋友们聚一起闲聊。”
“没事儿你去参加社员会。”
“我又不是正式社员，还不得让人撵出来呀？”
“撵什么撵？没人撵就是了。你早晚都是社员，去熟悉一下环境，以后就不觉得陌生了。今晚要决定我和叔叔、还有马叔能不能到收购站干活的事儿，不行的话你给证明事情的经过，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这次机会。要是能上收购站干活，那咱家就会摆脱困境，过上正常人的日子。”
金勇来到会场，这是他第一次参加社员会。会上听姜队长说道：“这个这个老马，还有这个金家爷俩可为咱们四队立了大功，这个功有多大呢？可以说让劳日值翻倍。咱们这个队人多地少，种菜是吃不饱肚子的，就得靠副业，没有副业怎么养活老婆孩子？这个道理就不多说了。咱们应当鼓励那些给队里提供副业门路和线索的人，而且不能玩虚的，你们知道这个合同值多少钱吗？”
“我知道！”社员堆里有人大喊，这个人名叫袁兆林，和老马一样也是个炮筒子，他们合称为‘南袁北马’。老袁起身说道：“我小舅子住在砬崴子生产队，他们队长说了，谁要是能弄到土产公司的活挣了钱就给提成，签上合同就给五十元。”
姜队长：“这个这个砬崴子离咱们这十九里地，他们上这挣钱都不够跑腿的，可他们为什么还要来呀？这是因为现在这个钱不好挣。这个这个园艺二队嘛，队长这次可就丢了大脸，以前老是跟我显摆，说什么‘你们连门口的钱都看不住，要你这个队长干什么？不如糊黄泥烧吃得了’，这回我有话说了，你把攥在手里的钱弄丢了，不如撒泡尿气死得了。”
社员们发出一阵笑声。姜队长又... ...
道：“这个这个咱们言归正传，既然老马和金家爷俩心里想着四队，挂着队里的收入，咱们也不能亏待了他们一片好心，大伙说说，这个事儿怎么办好？”
袁兆林又站起来说：“咱们堂堂的四队怎么也比砬崴子强吧？我看就按砬崴子队长喊出来的数奖励他们。”
有个社员说：“我同意给他们奖励，要动真格的，给多少我都没有意见。可别弄那些狗屁不顶的口头表扬和破奖状糊弄人，别玩虚的。”
姜队长：“有没有不同意见？”他看见只有金勇叔举手又说道：“你反对不算数，这个这个奖励的建议全票通过。领导班子也都同意奖励他们，奖励五十元。如果刚才举手的人不超过一半就不能奖励了。”
年轻社员又说：“他们是两户三人，我建议按人奖励。”
年轻的赵队长说：“这个班子也研究了，按户奖励五十元。”
金勇叔叔站起来说道：“大家的情我领了，这个五十元我不能要。这么多年我家一直欠队里的钱，这是大伙的钱，谁也没说什么，这个情还没报答，怎么敢接受奖励？我和马大哥遇到这件事也是偶然的，是巧遇，对于我来说，就算有功劳也应该用来报答父老乡亲的恩情，我是不会要这笔钱的，谢谢大家。”
老袁：“我不同意他说的话，他必须收下这笔钱，这是他应该得到的奖励，也是大家的一片心意。说到欠债，那也是不得已的事儿，没有人愿意欠债，就算是大家的钱也是互相帮助，谁敢说自己一辈子不用人帮忙？没有吧？我坚决拥护领导班子决定！”
“我拥护！”
“我拥护！”
“好了好了，”姜队长提高了声音：“这个这个大伙的意思我明白了，那就把这... ...
个事儿定下来，奖励老马五十元，老金家五十元，散会后你们把钱领了。还有一件事儿和大家说一声，免得引起大家的误会。这个这个我和赵队长到土产公司找主管业务的栾副主任签合同的时候人家提出一个条件，要求老马和金家爷俩给他们捆收购上来的红白条子，工钱必须归个人。大家说说，是让他们去还是不让他们去呀？”
老袁：“得让他们去呀，人家要个人都不行，能愿意跟咱们签合同嘛。”
社员没有反对意见。姜队长说道：“我说了，给十个人也行，队里绝不过问他们的工钱。以后谁要是能给队里弄到挣钱的门路咱们照样重奖，对方有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老马，你们三个人都在这儿，我把丑话说前头，绝对不许得罪土产公司的人，假如有人提出什么要求就告诉我，队里出面处理。这个这个队里不限制你们的时间，在土产挣多少钱都归你们自己。一会儿赵队长公布装卸队的名单，你们三个也在名单里头，能多挣一个是一个。好好干，别给咱们四队丢脸就行。”
赵队长公布了名单后又说：“我希望编入装卸队的人都要好好干，别弄出什么烂头事儿。二队为什么回去了？是因为他们卸车的时候嘴馋偷吃了人家的苹果。咱们千万别干这样的缺德事儿。都记着，谁要是胡来就是砸四队全体社员的饭碗，那你吃不了就得兜着走，我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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