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从军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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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从军梦
金勇回到和两个表哥一起住的小屋，看见大表哥已经睡了，二表哥躺在被窝里看书，问道：“你看什么书？”
“旧书《济公传》，挺有意思的。”
“看旧书有什么意思，要看就得看《林海雪原》、《铁道游击队》这样的书才过瘾。”
“在这借不着这样的书哇，有旧书看就不错了。”
“在高阳这样的旧书差不多都烧掉了，看来你们这里确实是落后了。一年能看几场电影？”
“公社有电影放映队，一般在河边沙滩地或者生产队场院放电影，一两个月看一场就不错了。”
“还用买票吗？”
“社员随便看，大队和生产队得拿点钱，一年也就是十多块钱吧。咱们队人口少，每年四块钱。你和我爸唠什么嗑唠到现在？”
“我打听一下我爷爷的事儿，说着说着就把时间打发了。对了，我舅说这时候也能钓鱼。”
“钓是能钓，可没人愿意在河套边挨冻受罪。下完鱼钩就得在那等着，那个冷谁受得了？”
“冷怕什么？我受得了，好玩就行。”
“那你明天不用上山了，过了十点以后去钓鱼。去早了也不行，砸开冰窟窿还得上冻。鱼竿鱼线我都有，我就等着晚上喝鱼汤。”
“明天我可不能钓鱼，咱们把柴火全都弄下山再说。”
第二天哥仨比前两天多拉一趟，而且每趟都增加了捆数，这一天就把山上的柴火都拉下山，原计划四天干的活三天结束了，他们决定在第四天钓鱼。
三个人准备了一上午，午饭后拿着钢钎、镐头和鱼钩线来到鲇鱼渟，砸了五个... ...
冰窟窿下了鱼钩，鱼儿们也许知道他们哥仨大冷天钓鱼不容易，争先恐后拼命咬钩，把哥仨忙得不可开交。忙到下午三点半，天气转凉冰窟窿结冰，哥仨收了鱼线回来了。
他们把钓的鱼过了秤，没想到竟然钓了五斤鱼！舅母把大的全都挑出来让金勇带回家，金勇不同意，“我已经拿回去很多鱼了，这次就不拿了。”
舅母：“你客气什么？叫你拿你就拿。我想吃鱼就让他们哥俩钓去。”又对大表哥说道：“以前你们都寻思什么了？怎么不早点去钓鱼？金勇要是不来鱼腥味也闻不着了。”
金勇拿着钓的鲜鱼和舅母给的二十斤黏大米回到家里，金浩对黏大米有兴趣，说道：“咱们这回多做点打糕送给公司的人，让他们尝尝打糕是什么滋味。”
“多做也就是二十斤米，舅母说了，黏大米做打糕不出数。不够的话托人再买点黏大米怎么样？”
叔叔：“不用，有多少就做多少，用不着费那个事儿。”
乔仁山等人得知金勇回来的消息齐聚到他的西下屋，梁坤说道：“你怎么一去就是六天，什么事儿那么忙？”
“我去帮舅舅家拉柴火，是用爬犁拉的。那东西挺好玩，从山上一出溜到底，要多自在就有多自在。我还钓了一天鱼呢。”
刘伟：“大冬天怎么钓鱼？能钓着吗？”
“能啊，办法和夏天一样，只不过多了个麻烦，得把冰砸开。鱼饵就用饭粒、肉丝，还用不着拿鱼杆，在冰窟窿上横一根木棍，把带鱼钩的线挂在木棍上就行了。现在钓鱼就得找个水深的地方，河面结了冰水里缺氧，砸个窟窿鱼就游过来了，一看还有好吃的就寻思是过年了。”
马友德笑道：“鱼都像你就好了，那咱... ...
们就有口福了。”
梁坤：“西山根金沙河有老龙湾、小龙湾，能淹死的人水够深了吧？”
乔仁山：“不管什么湾有鱼才行。金沙河比不了东边的河，还能有鱼呀？夏天抓鱼的人比鱼多，大概鱼子鱼孙都抓光了，你就别寻思金沙河了。”
梁坤：“鱼过千层网，网网都有鱼，抓不净就是了。反正咱们有的是时间，钓鱼还用不着多大的本钱，有这么个好玩的事儿能不干嘛。”
陈孝宗：“可也是，金沙河有没有鱼咱们去下钩试一下才知道，弄一条鱼腥一锅汤也行。”
金勇：“要去的话还得带钢钎用来凿冰，最好还得带一把小镐。”
梁坤：“这两样东西我负责，你们准备鱼钩、鱼线和鱼饵。”
金勇：“用不着去太早，十点多钟到地方就行，下午也就能玩到三点半，早晚两头上冻钓不着鱼。”
乔仁山起身说道：“那咱们明天九点到这集合去老龙湾，现在都回家做准备，散会！”
晚上，金勇洗完脚上炕，对正在看书的哥哥说道：“舅舅叫咱们哥仨都去玩，你能去吗？”
“我去不了，老三放假没事儿叫他去吧。”
“我这次去弄明白了一件事儿，爷爷在过去根本没做过坏事。”
“你打听这些事干什么？把你闲得净扯淡。”
“怎么是扯淡？你当不了兵我还想当兵呢。”
“当不了兵可以干别的嘛，种田也是干革命，把心放宽点儿，好好干就行。”
“你真会安慰自己。当时爷爷要是跟民主联军走了多好，咱们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那你说咱们会干什么呢？”
“我就想... ...
当医生给人治病，你想干什么？”
“第一是读书，第二是当兵，读完书还是去当兵。”
“你怎么就和当兵摽上劲了？”
“男人就应该当兵，只要有机会就上战场。咱们中国从古至今有多少热血男儿为了保家卫国拼杀战场千古留名，那才是真正的男人。”
“不打仗就没有热血男儿吗？解放后生产建设各行各业涌现出多少先进模范人物，他们同样是热血男儿。你呀，考虑问题片面，还是嫩哪。”
“血战沙场可以一战成名，劳动模范要干好多年才行。”
“你这么想就不对了，人生在世不能总想着功名，应该想着怎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脚踏实地好好干才对，这样活着才踏实。”
“咳，这辈子当兵的事儿就不用想了，只能想过日子了。你说咱爸参军打过仗，怎么就没人提呢？怎么就揪住爷爷的事儿不放？”
“这是两回事儿。现在搞不清楚爷爷在南朝鲜干什么，只要这件事弄明白就妥了。谁说不提咱老爸了？咱家现在住的房子是怎么来的？生产队的债又是怎么欠的？别的人想借生产队这么多的钱行吗？说话得凭良心，也不能老是磨叽那一点不顺心的事儿。”
“我问过两个表哥，他们那边有什么事开个会说说就完事儿了，根本不像咱们这边弄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你知道双河公社有多少人口？高阳又是多少人？”
“不知道。那你说是多少？”
“双河人口才一万多，住的又分散。高阳十多万，能一样吗？古书上早就说了，‘人多乱，龙多旱’，这么多人不出点事才是怪事儿。你跑舅舅家都打听什么事了？”
“打听... ...
咱家为什么从双河搬高阳来了，我还知道很久以前咱们和舅舅家、还有郑、李、安三家一直在一起，搬家也一起走，相处得很好。我出生在攀山，是老安太太救了我的命，可是后来咱家和老安家闹起了矛盾，这些事儿你知道吗？”
“我知道一些。这些事你知道就行了，用不着对别人讲。上一辈的事咱们不知道最好，知道了装不知道更好。”
“有个事问舅舅也不知道，咱们老家在朝鲜南边什么地方？这你知道吗？”
“这我真的不知道，叔叔和两个姑姑也不知道详细地址。知道的人就是奶奶和爸爸，他们在世的时候都没交代这件事儿，爷爷来的信只有爸爸看过，看完就烧了，没留下信封。原以为舅舅他们知道呢，这么以来咱们就和南朝鲜那边彻底断线了。”
“咱们连朝鲜话都不会说，不断线又能怎么样？各过各的日子，谁过得好谁有能耐，断不断线都无所谓了。”
金浩合上书本揉揉眼睛说道：“你不应该知道的事儿嘛，到处打听，知道了嘛，又无所谓了。以后你就按无所谓去想，别再打听这些事儿。”
“行，不打听了。可我还想知道一件事儿，就是爷爷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这事儿别说我不知道，就是叔叔和姑姑都不知道。二十多年没有音讯，在这些年里咱们这边发生了很多事儿？奶奶、父母走了，谁知道爷爷那边又发生了什么事儿？”
“舅舅说爷爷有一封信是从老口屯转来的，是那里一个姓张的朝鲜族帮的忙，以后爷爷怎么不写信了？”
“写不写信咱们不清楚，就是写了也到不了咱们手里。咱们从老口屯搬到攀山，从攀山搬到双河，又从双河搬到了高阳，爷爷不知道咱们搬了这么多... ...
次家，他往哪写信？就算爷爷能把信寄到老口屯，老口屯张姓的朝鲜族也就知道攀山一个地方，而且他那时候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现在咱们父母都没了，他怎么样谁知道？你呀，以后少说点爷爷的事情，好好做你的事吧，可别没事儿再整出点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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