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文学 > 年兽小分队 > 二




 私炮房在鸿胪大街靠南的一处暗巷中,这里是长安城最大的流浪汉和乞讨者的安身之所,年兽袭击私炮房的时候正巧赶上他们乞讨的当口,而私炮房当日也正将剩余的黑火药搬运到附近的码头发往庭州,这大概就是上天的垂爱,私炮房内剩余的黑火药并不构成大规模的杀伤力,倒是震天的爆炸声吓得年兽落荒而逃。


 长弓从草席上醒来,环顾四面白墙和头顶晴空,豁然想起昨晚师爷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他细细琢磨,认真回想,杂乱无章的车辙印,慌张的师爷,以及似被洗劫一空的院子,顿时恍然大悟,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背后,隐藏着一件十分卑劣的事实,他必须立刻去和师爷对质,想知道做为自己出生入死同甘共苦,能托付后背的兄弟为什么要欺骗自己。


 来在师爷的院子看到他正对着花坛洗漱,好生惬意的模样,长弓二话不说就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凶相毕露,师爷见他雷厉风行的朝自己而来,当即咽下漱口水愣在原地,双目圆睁地瞧着他。


 “您火急火燎的过来是有什么事吗?”师爷谨慎地问,暗想:该不会是自己要卷铺盖跑路的消息被他知道了?


 “你不清楚吗?”


 “清楚什么?”师爷继续装傻。


 长弓浅笑道:“师爷,你我共事也有五年之久,彼此什么样大家心里同明镜一般,这些年风风雨雨是吃了不少苦头,但我也说过,有我一口山珍海味,就有你一碗紫菜蛋汤,可你是如何答报我的,以前你贪污受贿我只当你胃口大吃不饱,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找你理论,但是你昨天办的事也太不厚道了。”


 话音刚落师爷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双眼扑簌簌地落泪,拽着长弓的衣角开始哭诉。“老爷,我也是一时起贪念,没想那么多,都是刘管家让我做的,我就是个帮闲。”


 “既然话都说开了,那就把我的银子交出来吧。”长弓伸手要钱。


 “您的银子?”师爷有些摸不着边际。


 “你卖掉院子里的东西,人家给的银子该有我一份啊,把我的那份给我,别想诓我,昨晚做梦的时候我可都一一仔细清算过了,不算池塘里的水,大概有两万五千八百二十七两零六钱。”


 听完长弓的解释,师爷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并不是来指责自己要卷钱跑路。想到这里师爷也为自己沉不住气而感到不快。


 “老爷明鉴,昨晚事出匆忙,还未来得及一一清算,我正打算洗漱完后就去找他们对账,您放心,到时候保准将您的那份一个不少的放到您屋子里。”


 “甚好,甚好。”


 长弓最担心的就是在钱这件事上出现差错,处理好忧心了半夜的问题后,他才放心地往私炮房走去。


 来到私炮房的巷口,他远远瞧见有三个人站在私炮房的废墟中交谈。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位穿着朴素差服的高大男子,目测该有八尺高,肌肉健硕,三角眼,他的腰间挂着块只有长安城管才会携带的木头令牌。


 在他对面站着的是位身姿挺拔的侍卫,穿着身干净利落不带一丝拖沓的玄色锦衣服,左手握有佩刀,环绕在其周身的是一片生人勿近的气场,即便是离对方有一箭之地,长弓依旧能都感受到那股寒气在向他侵袭而来。


 第三位倒是比前两位看上去要容易亲近得多,她站在侍卫的身后,个子不高,装束可爱,整个人看上去像个幸福的团子,她并没有参入讨论中,而是自顾自的吃着酱油鸭腿。


 长弓理了理自己的衣着,清了清嗓子,端正自己的身姿,而后才装模作样拿出关封府尹的气派朝他们走去,快到切近的时候才想起要把陛下给的折子和金牌拿出来。……

 


 长弓理了理自己的衣着,清了清嗓子,端正自己的身姿,而后才装模作样拿出关封府尹的气派朝他们走去,快到切近的时候才想起要把陛下给的折子和金牌拿出来。


 所以当那三人往长弓的方向看去时,只见他扯开衣领,将手伸向大腿内侧,脸上扭曲着奇怪的表情。


 为了防止金牌被偷,他想到把金牌绑在自己的大腿上。


 在长弓自己看来是为了拿绑在大腿上的金牌,但在对方的眼中呈现的却是一副猥琐下流的无耻男,公然在青天白日下做些意淫的事。


 侍卫立刻挡在吃鸭腿的姑娘的身前,她递了个眼神给身旁的大个子,大个子立马心领神会,环顾了下破败的私炮房发现只有身边的门板能勉强当作趁手的武器,于是一把扯下,举着门板朝行为猥琐的长弓奔去。


 长弓见对方拿着武器向自己而来,心头一慌,脚下一急,手中动作更是杂乱无章。


 当长弓终于解开绑在腿上的金牌,面露喜色要拿出来的时候,大个子举着门板已经来在了跟前,不由分说的朝长弓挥去。


 长弓只感受到一股劲风将自己拍在了对面结实的墙体上,余下的事便不记得了。


 “糟糕。”大个子惊呼道。


 在不远处的二人闻言立即赶了过来。


 “怎么了?”吃完鸭腿的姑娘边问,边从自己腰间的乾坤袋中拿出一盘芙蓉酥。


 “你们看这个。”大个子从地上捡起一块金牌,拿手指着贴在墙上的长弓。“是从他身上飞出来的。”


 “难道说这个人是盗贼?”一盘芙蓉酥见底,她又接着拿出一张裹着羊肉的胡饼,开始大口咀嚼。


 “哪个盗贼敢偷陛下御赐的东西,除非他绝户了。”


 大个子走向长弓,将他从墙上撕了下来,平铺在地上。


 “翻翻看有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嚼完胡饼后,她拿出一瓶扶芳饮,刚才的干货堵在嗓子眼有些难以下咽。


 大个子从长弓身上翻出一本黄折子,一块关封府尹的印章以及关封府衙的腰牌。


 将这几样东西摆开后大个子有些慌神了。


 “他好像就是陛下让我们配合的对象。”


 “那怎么办?还能救活吗?”喝完扶芳饮的姑娘也有些慌乱,于是赶紧拿出一串糖葫芦吃起来。


 “谁让他那么猥琐,活该。”一直未说话的侍卫终于开口了。


 大个子将手指递道长弓的鼻子下面,发现还有呼吸,心中顿时踏实了许多。


 “放心,只是晕过去了。”


 侍卫听闻只是昏死,当即拔出手中的佩刀,面无表情地轻挥出一道来势汹汹的气波,气波撞向长弓的胸口,须臾间他就从昏死中苏醒过来,大个子自觉地将长弓从地上扶起来,陪他坐在一旁台阶上缓神,长弓将金牌重新绑回到大腿上,揣好折子和印章,又将腰牌挂在腰间。


 “好疼。”


 自清醒过来后,长弓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在颤抖,胸口更是像被巨石压过般难以喘息。


 “你下手未免也太重了。”长弓狰狞着脸说道。


 “是下属鲁莽了,但是谁想到您会把令牌放在那种地方。”


 “放大腿上怎么了,安全啊!对了,你们是谁啊?为什么在这个地方?”长弓问,环视过这些人后他的目光落在正在吃糖油坨坨的姑娘手上。


 “是陛下通知我们来协助关封府尹长弓长大人调查年兽一案的。”大个子站了起来,抬头挺胸,做立正姿态,率先说。“下属是长安城管怪异事件特别调查组组员,鸿胪大街地勤——邹无。”……

 


 “是陛下通知我们来协助关封府尹长弓长大人调查年兽一案的。”大个子站了起来,抬头挺胸,做立正姿态,率先说。“下属是长安城管怪异事件特别调查组组员,鸿胪大街地勤——邹无。”


 “我是御膳房特级厨师——琮余。”吃完糖油坨坨后她又从袋子里拿出一碗冰粉开始嗦啰。


 “御前一品带刀侍卫——古月。”侍卫清冷的说。


 直到她发声,长弓才敢断定对方是位女性。


 “想必你们也知道我的身份,不过我还是要隆重介绍一下我自己,这样才显得我平易近人。”


 “大人所言甚是,我等洗耳恭听。”邹无附和道,其余二人并不感兴趣,既然他要说就由他去。


 长弓清了清嗓子,抑扬顿挫地说。“我就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上知天文地理,下晓鸡毛蒜皮,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每逢外出行走,常引美女回头帅哥跳楼,其优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断,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的人中龙凤,旷世奇才,三品关封府尹,大周美男子排行榜第三十六万七千八百九十五名的长弓。”


 一套念下来后,他自己觉得挺过瘾的,除了邹无在捧场外,其余二人并没有任何反应。


 “你们怎么也不给个反应?”长弓问。


 “我感觉你有水文的嫌疑,而且大周美男排行榜真的会把这个排名给列出来吗?”琮余抓着爆米花往嘴里扔,果然这种毫无营养的介绍是最适合下饭的。


 古月更是摆出一张黑脸,不屑与他交谈。


 “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是不能质疑我的颜值。”


 琮余被他的盲目自信弄的有些尴尬。


 “大人,我们还是干些正事的好。”邹无插科打诨道。


 “也是,本官还有要是要做,就不同尔等一般见识。”


 长弓跨过私炮房的门槛,看着满目疮痍的废墟,破烂不堪的碎瓦,乌黑的地面,一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着手。


 这个时候邹无过来同他搭话。


 “大人我们替您看过了,这里被炸得已经没有值得调查的内容,就算有年兽掉落的毛发早就随着大火烧没了。”


 “那怎么办?”


 “上面的调查结果是情况不明,对于年兽的出现以及逃跑方向,都没有调查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下属大胆进言,这件事绝对不能用寻常方式来调查,按部就班只适用于有迹可循之物,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们还得依仗高人才行。”


 “高人?哪里的高人?”


 “当然就是……”邹无突然停顿,用自己小巧的三角眼卖了个关子。


 “你倒是快说啊。”长弓急不可耐地问。


 “四桥有个王半仙,我们不妨去那边试试。”邹无挑了挑眉。


 把调查年兽这般重要的案件寄托在算命的身上,是长弓自己都没想到,不过总好过他们像无头苍蝇般到处乱撞。


 要说算命的,得数四桥最多,而卦最灵的要数最里面几位摊子的摊主,算死不算生的王婆就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之一,据她自己所言,她乃是彭祖的妹妹,距今已七十九岁,之所以活得长,是因为她躲过了好几次死劫。


 听着邹无绘声绘色地讲述关于王婆的事情,长弓心里暗想若此人真得有如此本领,定要叫她帮自己算算财运如何,桃花如何。


 来到四桥的卦摊前,四人呆立地仰头瞧着幌子上随风而动的白绫,那白绫的姿态像是在作别。……

 


 来到四桥的卦摊前,四人呆立地仰头瞧着幌子上随风而动的白绫,那白绫的姿态像是在作别。


 “这是什么情况?”长弓指着幌子上的白绫问邹无,邹无也一时不明,于是拉过一位碰巧路过的路人问起缘由。


 路人告诉他们前几日王婆被飞来的一块黑石头给砸死了,昨天刚下葬。


 “王婆死了,那我们找谁啊?”


 “大人莫急,属下还认识一位,这位可大有来头,任何算命的见到他都得绕道走,据说他还下过地府找阎王聊过天,硬生生把死了半个月的人给救活了。”


 “这么厉害?”听邹无说完,直接刷新了他对算命先生的刻板印象,感觉上对方更像是茅山道士。


 “自然。”


 “他人在哪?”


 “这个点,我想他应该在城南的茶馆说书。”


 “他还会说书?”


 “业余爱好,有时候还会搞一些机关术。”


 “看来是一位全面型人才啊。”长弓来了兴趣。


 古月和琮余既没有对他们的行为表示不靠谱,也没有自己另作调查的打算。


 一路上邹无都在吹捧此人是如何神通广大,见识不凡,但等他们来到邹无所言的茶馆门前,却看到如此一幕。


 只见茶馆的伙计生拉硬拽着一位穿着白色道袍的男子,将他丢到了大街上,嘴里还念叨着:“连西门庆和武大郎的爱情故事都不会讲,还有脸说自己是说书先生。”


 说完伙计还向其吐了口浓痰。


 刚吃完蜜饯果脯的琮余听到伙计的那番话,突感不适。“现在人的口味都猎奇到如此诡异的地步吗?”


 长弓瞅了邹无一眼问:“你说的是这个人吗?”


 邹无点首完,朝着对方挥手喊道:“方半仙,大人有事找你。”


 闻言方户从地上拾身而起,掸去尘土,跌跌撞撞来到四人面前,他打量着被围簇着的长弓,捻指而道:“眉分八字,定有忧思,面容憔悴,眼有血丝,面部臃肿,四肢不协,想来是被人用门板拍在了墙上。”


 长弓听完着实吓了一跳,未想到对方真有两把刷子,说得句句属实,分毫不差。


 “你是如何看出我是被门板拍的?”长弓好奇地问。


 方户从自己的袖中掏出一把铜镜,递给了他。“左半边脸上有门环印。”


 长弓看着铜镜中自己左脸上一圈深红的印记,捂脸作哭腔道:“我可是大周美男子排行榜第三十六万七千八百九十五名的长弓啊!这叫我以后如何示人啊!”


 “唧唧歪歪。”古月抽出佩刀架到了长弓的脖子处,她最讨厌这种分不清主次关系的人,冰冷的刀光吓得长弓立马收住了哭腔。“办事要紧,你若是再无病呻吟,我就叫你尸首分离。”


 “好的,您消消气。”


 他们在茶馆对面的馄饨摊子上找了个空座,将方户让到南面,其余人团在北侧,闲聊到此结束,是时候进入正题,长弓直奔主题地问:“我想请你算一卦,看看年兽在什么地方。”


 方户嘴角略微有些抽搐:“这年头,算什么东西的都有啊!”


 虽然嘴上说着抱怨的话,但手里的动作依旧没有停下,方户在桌上摊开八卦图,手中握着三枚铜钱,一番念咒过后,他将铜钱抛向空中,众人的目光随着腾空的铜钱一同落下。


 方户看着落在图上的铜钱,摇了摇头。


 “如何?”长弓预感大事不妙地问。……

 


 “如何?”长弓预感大事不妙地问。


 方户拿眼看着长弓,慢慢竖起三根手指。“预知后事如何,请缴三两白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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