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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八字断语


 一瞬间,赵清颜心中千回百转,充满了愤恨和不甘。


 因气得七窍生烟,赵清颜几乎失去理智,咬碎了一口银牙。


 一时之间,她竟口不择言,指着那官差骂道:“你这人,是不是有问题?陈玉兰被人告了,你应该将她当成犯人,怎能当成贵客一般看待?”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她继续嚷道:“哦,我知道了,你瞧她长得不错,看上她了吧?哼,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是个天生的狐媚子,眼界又高,你就算花再多心思,她也不可能瞧上你。”


 那官差慢慢转过身,盯着赵清颜,额头青筋乱跳,声音低沉阴冷:“你是什么人?爷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手画脚了?”


 赵清颜哼了一声,扬着头不说话,神情很是高傲。


 朱管事见官差脸色不虞,连忙走上来,赔笑道:“这是咱们家的表小姐,出言冒失,还望官爷不要计较。”


 官差冷笑,想说什么却忍住了,眼珠子转了一转,这才开口问道:“这女子是什么来头?”


 朱管事无法,只得简略介绍了赵清颜的身份。


 待得知赵清颜不过是商户之女,官差一脸不屑之色,哼道:“爷倒是不想计较,但她胡言乱语,跟乡野泼妇没什么差别,爷实在难咽下这口气。”


 朱管事听了,正要继续描补,赵清颜已经气得脸色煞白,冷冷道:“你还有脸说这话?你公私不分,包庇陈玉兰,我才真是难咽下这口气。”


 官差大怒,眼神阴冷暴戾,指着赵清颜破口大骂:“我沈云飞在衙门里当了十多年的差,人人都说爷为人公正无私,你一个小小商户女,凭什么站出来胡言乱语?你当爷是吃素的,能任由你污蔑吗?你当爷不敢动你吗?”


 他话音刚落,便有个官差凑上来,板着脸,指着赵清颜道:“我沈大哥说得甚是,咱们依照规矩办事,从无不妥之处,你凭什么横插一脚?你说咱们不好,你自己有多好?大白天的,在家里罩个面纱装神弄鬼,说不定你才是没脸见人的那一个。”


 被人指着鼻子骂,赵清颜心里发堵发沉,动了动嘴唇,却什么话都说不出。


 那官差便嘿嘿一笑,一脸轻佻之色,竟伸出手来,将赵清颜脸上的面纱挥落。


 屋里登时一静。


 过了片刻,还没等赵清颜回神,那扯下她面纱的官差已经冷笑道:“好好的脸,却弄了道疤,必然是坏事做多了,遭了报应吧?”


 此言一出,跟着他过来的官差都哈哈大笑起来。


 赵清颜又是羞又是愤,伸手捂住脸,泪顺着指缝淌了下来。


 这跟她预想的,太不一样了。


 她恨不得弄死陈玉兰,恨不得陈玉兰落入官差手里,被欺负打骂,甚至遭受侮辱,恨不得陈玉兰进了衙门之后,从此再无出头之日。


 可如今,怎么竟反过来了呢?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一切都不在自己掌控之中了呢?此时,耳边听得那叫沈云飞的道:“虽然不算丑,但这长相,挺倒人胃口的。不过,你脸皮挺厚的,就算被人嘲笑也不走,还要站在这里哭哭啼啼。你当爷见了你的泪水,就会心生怜惜吗?哼,长得好看的,爷自然会怜惜。至于长得丑的,在爷看来,不过是丑人多作怪罢了。”


 玉兰听了这番话,不免感叹,从古到今,颜值都是极重要的。只有长得好看的,哭啼落泪,才是梨花带雨,别有一番风华。长得不好的,连哭都要被冷嘲热讽。


 虽然有些不公平,但被嫌弃被鄙视的是赵清颜,这滋味,真爽真解气。


 在她感慨的当口,众官差都盯着赵清颜看,目光带着嘲弄,嘴里则附和着沈云飞。


 耳边不断盘桓着“是呀,丑人多作怪”、“脸皮比墙还厚”、“没有一点教养连丫鬟都不如”等语,赵清颜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双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自己是来看陈玉兰笑话的,怎么如今,踩到脚底下的,竟成自己了?


 尼玛,事情不该这样,不该呀!


 心底咆哮着,但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多亏跟来的丫鬟机敏,一把扶住她,低声劝解道:“小姐,咱们还是快点走吧。”


 赵清颜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没办法,暗想,此一番已经颜面扫地,但继续留着,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罢罢,暂且先退出去,看一看陈玉兰的下场,再论其他。


 她是个识时务的,想明白了这些后,便依靠着丫鬟,低着眉眼往外走。


 沈云飞见她灰溜溜走了,笑得越发恣意。


 朱管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赔笑道:“官爷,表小姐不会说话,您多包涵包涵。”


 沈云飞摆手:“好说,爷见过的人里,比她放肆的多得是。何况,她今天也没讨着什么好。”


 朱管事被噎了一下,才道:“表小姐的事暂且不论,这兰姐儿素日为人是极好的,一路上,还望官爷能帮衬一二。”


 他之所以站出来为玉兰说好话,一则是为了齐非钰那番警告,二则嘛,人非草木,是有感情的。这几个月相处下来,玉兰虽然是非多了些,但人品还是没得说的。


 沈云飞摆手道:“放心,爷心里有数。”转头看向玉兰,露出一丝笑容,神色也算恭敬:“陈姑娘,你若准备好了,咱们即刻动身吧。”


 玉兰颔首应了下来。


 直到坐上马车,玉兰仍旧有做梦之感。


 官差上门,自己沦为被告,本以为是狂风暴雨,但其实是和风细雨。


 这样的变故,谁能想到呢?接下来又将面对什么?会不会是虚惊一场呢?


 心底的慌乱感,似乎在这一刻,慢慢淡了下来。


 秦氏、玉菊、丽娟自然也弄不懂官差为何是这样的态度,面面相觑震惊不已。


 不过,官差们如此,却是比穷凶极恶要好得多。


 三人低声议论,互相鼓励着,脸色也慢慢正常了。


 一时马车进了城,直接往官衙而去。


 玉兰本以为要上公堂,不想,那沈云飞却领着她们,从侧门进了后衙。


 几人下了马车,进了一处亭子,沈云飞笑着道:“几位在这里稍等,我进去回话。”


 玉兰忍住惊讶,颔首应了下来。


 不大一会儿,便有个小厮过来,笑着道:“哪位是陈姑娘?我们县老爷请过去说话。”


 玉兰连忙道:“我就是,请带路。”


 小厮打量两眼,见她容貌不俗,愣了一下,却也不敢多看,忙移开了目光,陪笑道:“姑娘请随我来。”


 玉兰颔首,回身看向秦氏,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娘,你们在这里稍候,我去去就来。”


 秦氏心底忐忑难安,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道:“娘知道,娘在这里等你,你安心去,早些回来。”嘱咐了几句,方才放玉兰离开。


 小厮领着玉兰,七拐八拐进了个偏院。里面并无一人,窗明几净,却并不见什么奢华气息,只是清雅古朴而已。


 小厮笑道:“陈姑娘请在这里稍候。”说着欠了欠身,便出去了。


 这堂内一瞬间寂静的怕人,玉兰站着等候,却不见有人来。


 刚才在马车上颠簸了许久,自然是不耐久站的,没多久,玉兰便觉得腿发麻支撑不住,心一横,便在椅子上坐下了。


 起先还没留意,等坐下后才发现,一旁的桌子上放着茶水,另有两碟茶果。


 那茶果极好看,皆做成梅花形,一红一白,很是精致。


 玉兰看得眼热,若不是场合不对,必定要拈起来尝一尝。


 虽不敢尝,但这时候,吃货的本质显露出来。


 当下,她盯着那茶果看,目不转睛、神情专注,竟连脚步声都没有听到。


 耳畔传来男子清润的声音,带了几分淡漠:“你就是陈玉兰?”


 玉兰“啊”了一声,回过头来看时,只看见那人的袍摆。


 她呆了一呆,再往上看时,见来人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身上穿着官服,一张脸英气而冷峻。


 论起来,这青年的容貌,竟十分出色,只比齐非钰略逊一筹。


 玉兰呆了呆,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起身,结结巴巴出声道:“民女……民女见过知县大人……”


 李清晖在门口站了一站,便迈步走进来,抬手轻轻一拂,淡淡说道:“免礼。”


 他的声音极为好听,但带着几分清冷。


 他迈步走进来,自顾自在主位上坐了,打量了玉兰一番,这才开口道:“想来本官传你来,所为何事,你已经一清二楚。旁的话本官就不说了,陈玉兰,你谈一谈当日百味楼的事情经过,再将你与赵府胡姨娘的交锋都说一说吧。”


 玉兰沉默片刻,大着胆子扬起头来:“是不是民女说了,大人就肯信了?”


 李清晖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愣了一下,才道:“你且将事情和盘托出,至于信不信,那就是本官的事了。”


 玉兰咬了咬唇,低声道:“多谢大人愿意听民女辩解,民女自觉得问心无愧,绝不敢有丝毫隐瞒。”欠了欠身,便从自己在高府时,与赵启北结怨开始说起。


 因看得出李清晖是个有耐心的,她也就镇定下来,将往事一一道来。


 李清晖半眯着眼,盯着眼前女子的脸庞,心中涌起重重感慨。


 这女孩儿眉目秀丽,也有几分姿色,但年齿甚小,风华初绽,并没有特别过人之处。


 但偏偏就是这样的女子,竟让京城最出色的公子哥齐非钰为之倾倒,哪怕远离了,也不能割舍,特意在临行前,来跟自己这个地方官说一声,让自己多多照应。


 齐非钰的想法,他并不能理解,但既然人家有言在先,又威胁又给好处,他没法儿不遵从。


 不过,以他清冷的性子,自是不可能主动去亲近陈玉兰。


 他本是打定了主意,等闲暇时,便派人去打探一下陈玉兰的消息,若陈玉兰遇上难处便搭把手,如此,也好给齐非钰一个交代。


 还没等他采取行动,风云顿起。


 赵总兵家的胡姨娘派人递了状纸,告陈玉兰蓄意伤害赵启北,令赵启北成了废人。在赵家上门追责时,陈玉兰仗势欺人,竟以石灰粉残害赵家家丁、丫鬟。


 见事涉陈玉兰,李清晖先是惊讶,其后却是诧异不已。


 赵家请来的状师口齿极厉害,当堂告状,将陈玉兰说成十恶不赦的人物,将赵启北的状况说得极其悲惨。


 围观的群众,个个都唏嘘不已,甚至有人叫嚣着,一定要将陈玉兰这个恶女收监,判个十年八年,好为赵启北出一口气。


 堂上堂下乱成一锅粥,李清晖却心如明镜,知道玉兰一个弱女子,绝不可能主动惹事惹祸。


 只是,事情真相他并不知道,自是不能断案。


 思虑一番,他便派了人去传玉兰,却也特意嘱咐了,不要拿玉兰当寻常的被告,要恭敬一些,将玉兰请到后衙来。


 如今见了面,见玉兰眼神清清冽冽的,与人相对不奴颜不婢膝,不孤傲不清高,说话时语气平缓,徐徐称述着过往。


 细细听来才知道,原来眼前的女孩儿,因为是奴婢出身,遭受了不少坎坷风雨。


 如今,再次惹上灾祸,她仍然挺直腰杆,看不出一丝颓唐气息。


 平心而论,如斯年纪,却能如斯坚强镇定,倒也是极少见的了。


 李清晖一直静静聆听,不发一言,直到玉兰道:“事情的经过,民女已经一一讲明。大人没有直接传民女上堂,这内中缘故,民女并不清楚。如今,大人已经知道民女与赵家的是是非非,想必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李清晖敲了敲桌子,看着玉兰道:“事情的经过本官已经知道了,照你的说法,似乎你是无辜的,赵家却执意要告你,对赵家你有什么想法?”


 玉兰咬着唇,恨恨的道:“对于赵家人,民女只想送他们八个字:匪夷所思,臭不要脸。”


 在“臭不要脸”这四个字上,她加重了语气,心底的愤怒显露无疑。


 李清晖一怔。


 本以为眼前的女子是个从容自若的,不成想,却是小辣椒一般的人物。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才道:“那么,你觉得本官对你的所作所为,有什么看法?”


 玉兰愕了片刻,才道:“这个问题,民女如何猜得到?还请大人明示。”


 李清晖微微眯起眼,一字字的道:“对于你,本官也是八个字:泼辣大胆,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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