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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6 不速之客


 因为齐非钰不要人跟过去伺候,魏昭乐得自在,美美吃了早饭,就弄了个火盆,在屋子里烤栗子吃。


 正自得其乐,吃了十几个栗子,突然听得脚步声响,却是齐非钰闯了进来。


 魏昭忙站起身来,只瞧了一眼,整个人就傻住了。


 之前着意装扮了一番的世子爷,出去了个把时辰,再露面时,整个人就像失了魂,衣衫凌乱不堪,身上更是湿漉漉的,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魏昭张大嘴巴,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世子爷,你怎么了?”


 齐非钰看也不看他,径直往内室走,怒声道:“问什么?你眼睛可没瞎,没见爷身上都湿透了吗?快备了热水送进来。”


 魏昭虽满腹疑窦,却不敢多嘴,只得道:“世子稍等,奴才这就将东西准备好。”


 等伺候齐非钰沐浴毕,又奉上茶水,魏昭松了一口气,正要退出来,却听得齐非钰开口道:“先别走,爷有话问你。”


 魏昭忙顿住步子,垂首静听。


 等了好半晌,不见齐非钰开口,魏昭心底郁闷,却又不敢催促。


 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才听得齐非钰道:“在京城时,人人都说我是难得的佳婿,家里的丫鬟争着到我跟前献媚,你说,他们都是出自真心的吗?”


 魏昭还当他要憋什么大招呢,不想等了半天,他却问了这个,不由得有些好笑。


 当下,魏昭想也不想,便道:“当然是真心的,世子乃人中龙凤,长得出色,肯上进,又身份尊贵,京中闺秀谁不思嫁?”


 齐非钰听了这回答,眯起眼睛朝他看过来,目光幽深如海,却沉默不语。


 见他目光有些不对劲,魏昭没来由的心头一慌,小心翼翼的道:“世子爷,你到底怎么了?”


 齐非钰冷笑:“没怎么,爷好得很,你为什么一问再问?难道爷看上去很不对劲吗?”


 魏昭猛点头,然后在齐非钰冷厉得能杀人的目光下,骤然醒过神来,连忙咳嗽一声,掩饰道:“奴才眼睛出了问题,实际上,世子再正常不过。”


 齐非钰冷哼,这才移开目光,叹了一口气,久久不语。


 魏昭垂首,不敢走又不敢开口,只觉得时间格外难熬。


 齐非钰哪里在意他的感受,眯起眼睛,眼前浮现出刚才玉兰清冷的面容,只觉得痛彻心扉。


 手狠狠攥紧,齐非钰缓缓开了口,似乎是耳语,又似乎是在询问:“既然我并不差,为何你要这样对我?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为何对我的情意弃若敝帚?”


 字字句句,伤痛不已,宛如泣血一般。


 魏昭瞠目结舌,根本摸不着头脑。


 不等他回神,齐非钰声音拔高了些:“人人当我是宝,盼着我青睐,为何你不肯喜欢我?我到底哪儿不好,你说出来,我改就是了。”


 他勾了勾唇,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的心意,难道你一点儿都不懂吗?我是真的钟情于你,为了你,我做什么都情愿。”


 魏昭被他连番轰炸,不由得头脑发昏,结结巴巴的嚷道:“性别不同怎能相爱?世子爷,你看清楚,奴才是男的,你可别犯糊涂呀。”


 齐非钰正满腹惆怅心事,不想耳边却传来这么几句,整个人登时呆滞了,侧过头盯着魏昭,脑子几乎转不动了。


 这混蛋,在说什么鬼?怎么今儿个他说的话,自己竟听不懂了呢?


 魏昭见他目不转睛看过来,不由得心底发毛,张嘴道:“世子爷,奴才可以为你不顾性命,但绝不能不做男人。咳咳,你还是想开些,爱别人去吧。”


 “你这个恬不知耻的,在扯什么鬼?爷就算眼睛瞎了,也不可能瞧上你。”齐非钰再迟钝,也领会了他的意思,脸上青白交加,咬牙切齿的道。


 魏昭怔了一下,旋即,露出个万般怀疑的眼神。


 见他这样,齐非钰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怒声道:“爷的话,你竟听不懂了吗?瞧你那蠢样儿,有多远给爷滚多远。”


 屋里气氛低沉、主子怪异无常,魏昭巴不得这一声,忙不迭退了出去。


 虽然人出去了,但齐非钰今儿个太异常,魏昭心底到底是记挂的,不多时,便又悄悄走到窗户下,朝里面张望。


 却见再正常不过的世子,手里拿了块不知从哪里寻摸来的粉色棉布,目光凝在上面一动也不动,一时露出迷离的笑容,一时又咬牙切齿,神色狰狞。


 迷之表情,迷之动作,莫非撞邪了?


 魏昭看得心惊肉跳,出了一身的冷汗,暗自琢磨,世子拿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瞧那形状,似乎也许大概是个女子的袜子吧?唔,什么时候开始,世子竟有收集女子私物的嗜好了?


 不得不说,世子这嗜好,实在奇葩了些,收集的东西,也是让人无法理解。


 也许,贵公子的思想,都是这么不一般,都不走寻常路吧?


 正默默想着,听得齐非钰开口道:“给爷弄坛酒来,不,要两坛。”


 魏昭诧异不安,却知道齐非钰心情沉闷,不敢多言,只得依言行事。


 才将酒坛子奉上,齐非钰就抢了一坛,直接拍开盖子,喝了起来。


 魏昭见他这样,不免有些担心,鼓起勇气,苦口婆心劝道:“这样喝酒容易伤身,不如奴才去弄几个小菜,再将张公子请来,与世子一起对酌,如何?”


 齐非钰哪里听得进去,扬起脖子猛灌了几口酒,冷笑道:“爷爱怎样就怎么,爷的事你管不着。”


 魏昭见他不听劝,只得叹了一声,默默退了开来。


 等出来后,魏昭想了又想,还是打算去厨房弄几个菜过来,好歹尽一尽心。


 至于世子肯不肯用,那只有鬼才知道。


 才走了几步,却有小厮匆匆而来,张嘴道:“外面来了一伙人,也不说身份,却指名道姓要世子亲自去迎接呢。”


 闻言魏昭很是诧异,皱眉道:“到底是什么人?竟要世子亲自出迎,真是好大的口气。”


 小厮摇头道:“小的不知那些人的来头,瞧他们的面容,也都是陌生的,但里面有辆马车,十分华丽,又大又宽敞,啧啧,简直跟栋房子似的,实在见所未见。”


 魏昭恍悟,脑海里冒出一个人来,沉吟道:“照你这么说,来的定然是恒王爷。这是世子的皇叔,身份高贵辈分也高,按理世子的确该出去迎接。”


 他想起齐非钰如今的状况,有些担忧,但来者非同寻常,又是个混不吝的主儿,不好应付。


 左思右想,魏昭只得咬了咬牙,回身进屋。


 进去后,就闻到满屋的酒气,细一打量,却见齐非钰已经在床榻上躺着了,一动也不动。


 至于那拿进来的两坛酒,不过片刻功夫,竟已经被喝得一干二净。


 魏昭皱着眉上前,轻声道:“世子爷,外面来了人,十有八九是恒王爷。你还是快些起来,将人迎进来吧。”


 齐非钰一动也不动,置若罔闻一般。


 魏昭禀报完,便瞧着齐非钰,不想齐非钰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依旧躺着。


 魏昭无法可想,只得又重新禀报,齐非钰却仍旧不理会,只冷厉喊道:“聒噪什么?讨打是不是?爷心情不好,你少来生事。”


 魏昭心急如焚,鼓起勇气走近了些,正想开口,齐非钰已经一拳挥来,冷冷道:“若不想死,就给爷滚远一些。”


 魏昭猝不及防,被他打个正着,登时鼻青脸肿鼻血直流,狼狈不堪。


 再看齐非钰,竟仍旧躺了回去,看都不看他。


 魏昭怕再次挨打,只得忍气吞声,胡乱擦了擦脸,去了张继安的住处,请张继安出去迎接。


 张继安嘴角抽了两下,神色有几分诧异:“你是说,非钰出去一趟之后就变得奇奇怪怪,不但借酒浇愁,还将你打成猪头,恒王爷又来了?”


 这马上就要过年了,稀奇事儿却是一桩接一桩,一点儿都不让人消停。


 魏昭恭敬的道:“奴才还没出去瞧,但照小厮的话,来的必定是恒王无疑。”


 张继安颔首:“我想也是,这样的排场,这样的做派,除他之外,也是没谁了。”站起身来,露出笑容道:“既是贵客来了,咱们一起去迎一迎。”


 几人便一起出来,到门口一看,就见浩浩荡荡来了十几辆马车,排在最前面的,最是华丽宽敞,远远就闻得一阵龙涎香。


 这味香料,原是恒王的最爱。


 张继安心里再无怀疑,连忙快步上前,行礼道:“见过恒王爷。”


 里面有道男声响起,清越中带着几分慵懒:“你小子是谁?听着不像是非钰。”


 张继安笑着说了自己的身份,恭恭敬敬的道:“其实,几年前在下与王爷有过一面之缘。”


 男子“哦”了一声,淡淡道:“是吗?几年前的事儿,何况你又不是什么要紧人物,本王早就不记得了。你的声音,本王更是听不出来。你若是个识趣的,就不该提这一茬,直接报上家门,倒是省大家的事儿。”


 饶是张继安脾气好,也不由得被噎了一下。


 里面那人可不管他心头所想,自顾自喊道:“非钰呢?本王这做叔叔的千里迢迢跑来探望,为何他却避而不见?大冷的年关,本王在这雪地里等了半天,他却不见踪影,这像话吗?”


 张继安笑着道:“王爷容禀,非钰并非不肯来,而是事出有因。”顿了一下,缓缓道:“非钰不知王爷会大驾光临,今日放肆了些,喝了不少酒,不胜酒力在屋里躺着了,还望王爷见谅。”


 恒王诧异:“他喝醉了?你是他的好友,为何没陪着他一起醉?亏你们还是至交好友呢,本王瞧着,你对他也不过尔尔。”


 他咬重了“不过尔尔”这几个字,语气也带了几分讽刺。


 张继安忍着气,解释道:“王爷容禀,在下并非不关心非钰,只因今日是他独自饮酒,在下事先并不知情。”


 恒王越发惊异:“这就更奇怪了,非钰年纪轻轻,家世好长得好,怎会独自喝闷酒?唔,这里面必定有什么故事,你且说来听一听。”


 张继安素来就不是多嘴之人,再者也的确不知情,便只笑道:“此事要问过世子,才能水落石出。”


 恒王唔了一声,淡淡道:“连这等小事你都不知道,看来,非钰也没拿你当好友看待。”


 张继安忽略他嘲弄的语气,挤出笑容道:“王爷远道而来,天气又寒冷,王爷不如先进去,喝茶歇息。”


 恒王淡淡道:“本王来了半日,你才来这么一句,这待客之道,还真是让人难忘。”


 这样无理取闹的话,落入耳中,令张继安脸色白了一下。


 自己最近没做什么亏心事呀,为何恒王一来,就怒怼自己,令自己生无可恋呢?


 好在,张继安早被毒舌的齐非钰折磨惯了,很快就恢复过来,若无其事的道:“王爷请。”


 一只纤白的玉手伸过来,将轿帘掀开了。


 旋即,马车里跳出三个妙龄女子,个个身材婀娜,容颜娇美,气质清雅。


 最让人称奇的是,这三人长得一模一样,容貌竟没有什么差别。


 三人身上穿的衣衫,都是同样华丽,样式也差不多,只颜色不同罢了。


 张继安只瞧了一眼,就明白过来,这三名女子,便是恒王身边鼎鼎有名的乔氏姊妹花。


 说起来,这恒王爷是皇室中的一朵奇葩。


 恒王名叫齐贤达,是先皇晚年最宠爱的蒋贵妃所出。且这恒王是先皇最小的儿子,皇家与民间一样,也有偏宠幺儿的习惯,何况恒王的母妃又是宠妃,自然恒王一出生,就倍受瞩目。


 那时,现在的皇帝已经当上了太子,但在先皇面前,却远远不及恒王得宠。当时有不少人猜测,倘若恒王能顺利长大,说不定太子之位会易主。


 不过,众人的猜想并没有成为现实。恒王十岁时,先皇一病过世,临死前立下遗诏,将皇位传给太子,同时特意留了话,让太子善待恒王,保他一世荣华富贵。


 连传诏的圣旨里,都特意提到恒王,足见恒王在先皇心目中,地位有多特殊。


 有了这份独一无二的呵护,可以预想的是,即便恒王不安分,想起兵谋反,也能得个善终。


 渐渐恒王长大,名气也越来越大。但凡是京城中人,都知道恒王有五好:一好钱、二好享受、三好马、四好美酒,五好美人。


 恒王的口头禅是:做天下最富有的商人,过天下最舒坦的日子,骑天下最烈的马,喝天下最美味的酒。至于最后一条,咳咳,乃是睡尽天下最美的美人。


 恒王是个敢想敢做的,放出这几句话之后,果然就做了天底下最有钱最会享受最贪色的纨绔。


 满了二十岁之后,恒王就离京去了封地。虽然人不在京城,但京城却有他的传说。


 恒王招揽了几个经商能手,生意做得很大,吃喝嫖赌样样都涉及;赌场里,一局一掷千金,不在话下;踏春出游时,恒王在前面疾驰,一众随从分为两队,一队急追护主,一队拿着银子,到处赔偿被恒王踩踏了庄稼的苦主;青楼里,名妓花魁们傾慕恒王,争着前往恒王府献艺献媚……种种不一,都是些不足人道的勾当。


 他这般不思进取,爱玩爱闹,反而让登基即位的庆明帝放了心,时不时就会给些赏赐,以显恩宠。


 因了这个缘故,恒王越发变本加厉,越发混账起来。


 皇上屡次提起,要给恒王赐婚,恒王却执意不肯答应,甚至抱着皇上哭闹,又去太后跟前苦苦哀求,弄得皇上哭笑不得,只得不再管,任由他自己胡乱折腾。


 没人管着,恒王爷的日子,自然越发逍遥了。


 旁的不论,就说女色,据说恒王每年纳进府的女子,数目达到数百个。且他是个不安分的主儿,只要遇上了看得顺眼的丽色,不管是未婚的小姑娘,还是已经出嫁了的少妇,甚至连风韵犹存的寡妇,都要去撩拨一番。


 不过,他还算是有底线的。对着合心意的女子,尽力献献殷勤,拿各种礼物讨好,说尽甜言蜜语哄着。如此尽一番努力,若是女方不愿跟他,他也不会勉强,只叹一声“卿本佳人,为何有眼无珠”,就此丟开手。


 当然,以他的身份、地位和舍得花钱、深懂女人心的性子,多数女子都会心甘情愿跟他,只有寥寥几个少妇,严词拒绝过他。


 除了自己的封地之外,恒王还爱外出游山玩水,四处寻花问柳。这么一来,惹下的桃花多不胜数,风流韵事广为流传。


 虽然美人众多,但也有比较得宠的。眼前这三个姓乔的女子,出自商户人家,因为长得一模一样,长相出色性情好,令恒王一见倾心,纳了之后,竟时时带在身边,盛宠不衰。


 三人也挺会来事的,抱成一团笼络恒王,又肯放下脸面伺候,更是令恒王喜爱不已,将其他女子都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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