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投石者

 教学楼四楼西侧走廊尽头，


 撕毁的书页和碎玻璃渣散落一地，科恩跪倒在中间，猩红的眼睛昭示着他已然法力失控失去意识。


 他的脖颈处青筋暴起，胸腔剧烈起伏喘着粗气，不受控制的法术不断从他身体爆出，破坏着周遭的一切。


 不少人被这情形吓得一窝蜂地往外跑，就连闻讯赶来的教授和学生会成员也只敢见机行事。


 有些人看准时机，想要上前制服他，但都被对方随手挥出的疾风和步步紧逼的招数重重地甩到一边。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先一起建个保护屏!”


 高亢的声音在人群中炸裂，大家的行动开始有了方向。一个保护屏由中心向四周扩散，屹立在众人面前，随着法力源源不断的注入，保护屏变得厚实起来，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一个人敢放松警惕。


 “你们建保护屏有什么用?直接上去把他制服啊!”一名刚到不久的教授说。


 “你就一不懂法术的文化教授，凭什么在这指手画脚?那个学生法力本来就将近两千，如今法力失控，只会是四千往上走，我们学院学生的平均法力只有一千多一点，你知道吗？!”另一个教授没有好气地回道。


 法力200～999为D级法师，1000～1499为C级法师，1500～1999为B级法师，2000～3899为A级法师，3900及以上为S级法师。


 “你不也是文化教授吗？”


 凡萨的法术课在下午，上午几乎没有法术教授在校。


 “但是我懂法术，某些根本不会法术的人赶紧滚，别搁这碍事。”


 那名教授觉得自己有被内涵到，脸色一沉准备离开，但看到周围血流不止的学生，和人手明显不够的医疗人员，他忍不住留下来，帮忙进行止血工作。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先一步赶到的森杰说:“愿意留下帮忙的防御系、攻击系B级及以上法师继续加固保护屏。”


 威廉环顾四周，最先到达的那批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伤，有些甚至伤到了主动脉，血水正在不断往外喷涌。


 他说:“请愿意帮忙的治愈系学生带着伤员跟我走!”


 雪伊补充说:“非上述人员听我指挥有序撤离!”


 三人话语简短清晰，没有任何冗余言词，所有人根据安排开始行动。


 森杰拦下一名同学，“去拿镇定剂。”


 “已经有人去拿了。”


 “在这在这!”


 一只注射器被法术护送着飞到森杰眼前。


 不知是不是错觉，自从三人来到这里，科恩的法术就越发不受控制。只见他突然伸手捂住胸口，比先前威力更猛的法术从身体里冲出，冲击着保护屏。


 留下来的人一边维持保护屏，一边将目光投向森杰，等待他的下一步指示。


 森杰观察四周，走廊一边是教室，一边是打碎了的窗户，而科恩正在攻击身前的保护屏，身后还留有一大片空地，一个战略从森杰脑海中冒出。


 “你们继续维持保护屏吸引他注意，我绕到他身后!”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森杰撑着窗框一跃而下，同时在脚底汇聚法术，拖着自己往科恩身后的窗户移动。


 众人忍不住发出惊呼。这是高危法术，对操作技巧和法力要求极高。若是一个不稳掉了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意外在此发生，科恩发现了森杰，果断放弃对保护屏的攻击，转而向森杰的位置发起扫射。……

 


 意外在此发生，科恩发现了森杰，果断放弃对保护屏的攻击，转而向森杰的位置发起扫射。


 卡擦！卡擦！


 破损窗户上挂着的玻璃被全全击碎，狂风带着玻璃碎片席卷而来，森杰以更快的速度拦下猛攻，失去了风力支持的玻璃渣垂直掉落下去。


 森杰将计就计准备翻窗进去，谁知科恩从窗口跳向森杰。


 森杰连退几步拉开距离，打了个响指使用法术接住开始下坠的科恩。


 “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走廊上的人问。


 “先退后，小心误……”森杰的眉头突然皱了一下，手臂传来的刺痛打断了他的话。


 不知从哪飞来的冰刃擦过他的右手臂，鲜血从伤口溢出，在自身重力的引导下直直砸到地面，化为一摊血渍。


 “对……对不起，我射偏了。”走廊上传来另一人的声音。


 森杰厉声喝道:“不要用杀招!”他有些庆幸这一击射偏了。


 一人对擅自行动者斥道:“科恩只是法力失控失去意识了而已，你没看我们对他都留了一手吗？”


 森杰没再理会走廊上的人，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科恩身上。


 “我们做了6年多的同学，从同一所中级学院考到尼斯勒。”森杰向科恩说起两人的关系，希望能唤醒他的意识。


 凡萨实行十三年学制，1～6为初级学院，7～9为中级学院，10～14为高级学院，只有高级学院分普通学院和魔法学院，初级和中级学院都只教授文化课。


 科恩听到森杰的话，眼中的光影晃动了一下，但他不是在收手，而是在酝酿更凶猛的招数。


 森杰抬手一挥，动作利落地打断对方蓄力。


 科恩像是泄气的皮球，极速窜了出去，撞上身后的墙。森杰看准时机，四道法光同时飞出，将科恩固定在墙上。


 他拿出注射器，怎料科恩上一秒还在挣扎，这一秒便从体内发出一股冲力，不仅震碎了束缚着自己的法术，更是将森杰都震出去了好几米。


 森杰急忙扩充脚下的法术范围，站稳脚跟，但口袋中的镇定剂却因波动掉了出去。


 恰巧这时科恩向自己冲来。


 森杰一个闪身躲开，科恩却冲过了森杰为站稳脚跟而铺的法术，直直地向下坠落。


 森杰顾不上镇定剂，使用法术让科恩悬停在空中，自己也连带着下降到和他一样的高度。此时的他们离地面不到三米。


 森杰正准备找人再去拿一只镇定剂，一段蓝色法光将完好无损的镇定剂送了上来。


 “一切有我!”远处传来雪伊的声音。


 在镇定剂触碰到地面之前，雪伊使用法术接住了它。


 “意料之内。”森杰的眼里是势在必得的光。


 趁科恩还没反应过来，森杰朝他张开掌心。在科恩狰狞的瞳孔中，蓝色法光逐渐填满整个视野，他被击落在了身后的草地上，背后传来剧烈疼痛。


 森杰瞬间将他按在地上，注射器朝他颈部一推，动作一气呵成。


 科恩一番挣扎后陷入昏迷。


 站在不远处的雪伊最先跑过来，“你先去处理伤口，其他的都交给我。”


 她上前拉过森杰的右手。伤口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冒血，血水已打湿了袖子，顺着指尖流到地上。


 没过多久，一些人围上来，杂乱的讨论声充斥着两人的耳朵:……

 


 没过多久，一些人围上来，杂乱的讨论声充斥着两人的耳朵:


 “白魔法也能失控?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只要是法力失控，就和**太过极端脱不了干系，科恩看上去挺老实一人，啧啧，人心隔肚皮呐。”


 “年级第一也不过如此。”


 “森杰，我刚刚来晚了没帮上忙，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直说啊。”


 “森杰学长，你的伤……”


 ……


 “请无关人员立即离开。”森杰和雪伊同时开口。


 围观群众减少了大半，留下来的都是刚才说要帮忙的那几人。


 威廉上前说:“森杰，我来帮你疗伤。”


 “他更需要。”森杰指了指地上的科恩。


 在与森杰正面交锋之前，他就已经受了不小的伤，不过比起旁人对他造成的伤害，他自己因法术失控而受的伤反而要更多些。


 威廉了然。


 雪伊打量起留下来的人，发现他们大多是学生会成员，问:“禁闭室的那串钥匙在谁那?”


 洁洁安挥了挥手，“当然在我这，我可是纪检部副部长。”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表情逐渐凝固，“你该不会想把科恩关到禁闭室吧？”


 “对。”


 禁闭室离主校区远，设备坚固，就连S级法师也很难将其摧毁。


 见雪伊就要走，洁洁安急忙拦住她，“禁闭室又冷又潮，根本不适合重伤未愈的人待!”


 “你说得对，”雪伊望向她，“所以麻烦你帮他准备好御寒的硬件设备。”


 “不能把他关在温暖一点的闲置办公室吗？科恩可是你的朋友，你能不能将心比心一下。”


 雪伊的唇角扬着礼貌的微笑，“请你回答我两个问题，一，如果科恩再度失控怎么办？二，如何让普通房间困住一个法力失控的A级法师?”


 洁洁安还想说些什么，不过又立即闭上了嘴，这两个问题她回答不出来。


 雪伊见状离开，在将现场处理妥当后，她四处寻找起森杰，发现他正坐在不远处催动法术自我疗伤。


 当最后一点伤口也在法术下闭合后，森杰没有立马抬头，而是有些懊恼地双手抱住头，“怎么偏偏是他。”森杰很清楚，科恩十有**是被风灵蛊惑了，而被风灵蛊惑的法师并不会得到公众的善待。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感情用事。”雪伊走过来坐在森杰身边，“在处理事情上，感情只是累赘，毫无意义。”


 森杰愣了愣，随后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对上雪伊的眼神，跳开话题:“我这伤这比你受的伤轻多了吧？”


 他的头顶被雪伊重重地拍了一下，“四楼的高空，你想过掉下去会怎么样吗？哪有你这么逞能的?”


 “嚯，我还没说你呢，不告诉你了这几天别使用法术吗？”


 局势逆转，森杰顺势单手撑上雪伊身后的树，拉进与她的距离，“你知道你这样做会对身体造成多大的负面影响吗？”


 “我……”雪伊顿了顿，继续说，“还不是因为情况紧急，再说了，递东西而已，消耗的那点法力，都可以四舍五入可以直接忽略掉的好吗。”


 雪伊越说越硬气，“这次事情中，到底谁做的是更危险?”


 “悬空一类的法术，我们都有特别练过，谈不上危险。”


 “强词夺理。”


 雪伊拍了拍森杰手臂，示意他将自己放出来，随后说:“好了你也别装了，你向来是越紧张就越顾左右而言他，科恩的事你一定相当在意，既是如此那便进入正题吧。”……

 


 雪伊拍了拍森杰手臂，示意他将自己放出来，随后说:“好了你也别装了，你向来是越紧张就越顾左右而言他，科恩的事你一定相当在意，既是如此那便进入正题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森杰收回手，理了理衣服，端坐在雪伊身边，“依我看，科恩很可能是受风灵蛊惑。”


 威廉走过去，接话道:“我个人认为只有这种可能。一般人的**，如果没有被恶意放大，很难造成白魔法法力失控。”


 雪伊沉下脸色，“铲除风灵，唯一办法便是摘掉其所在的风灵草花，即便它不会立马消失，也会瞬间丧失蛊惑人心的能力。”


 森杰说:“那么就先要找到风灵草。”


 威廉扶了扶眼镜，“风灵的行动范围是以风灵草为中心，五千米为半径的圆形区域，可以根据这个来找。”


 雪伊说:“总之这件事先不要声张，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啊。”身后响起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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