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倔强老汉
那么就只剩下三个选择了，残疾老头、穷苦姐弟和农村老汉。
显然这三个对象都是有可能真正需要帮助的，一直也没露出什么破绽。
李勇之所以这么谨慎，完全是因为从上个任务中得来的经验。
这个大慈善家系统显然不满足于表面的做好事，而是一直在引导用户从深层次去解决问题，这是一个非常麻烦的问题。
因此在选择任务对象上，不仅是切实需要帮助的，还要帮助起来不是那么麻烦的，否则容易把自己搭进去。
当然这个问题以后就不是问题了，因为钱总是能解决世界上绝大多数的烦恼。
但李勇转念一想，即使触发不了任务，捐点小钱好像也没什么损失来着。
不再胡思乱想，来到农村老汉前，李勇却犯了难，因为这人面前并没有二维码，而他却早已经习惯不带现金出门。
到隔壁买了瓶水，找老板换了点现金后，李勇再次回到老汉面前。
“叔啊，你怎么不弄个二维码呢，现在谁还带现金啊？”李勇一边将一枚钢镚放进汉子的饭盒里，一边问道。
“谢谢你！”老汉弯腰郑重道谢，然后解释道，“有的有的，只是今天忘带了。”
这李勇就有点奇怪了，你这孙女躺在医院正急需钱做手术呢，怎么能连二维码这么重要的讨饭工具都能忘带呢？一个饭盒可装不了多少钱。
“哦，这样啊。”虽然很好奇，但李勇也只是随意应付一声，然后退到一边花坛，打开光屏查看，因为触发任务的语音提示刚刚响了起来。
光屏开启，对话框直接弹了出来。
“绝望的老汉，面对孙女的最后一丝希望，选择放下尊严，行乞筹钱，是否选择帮助他？”
“呼……”
看见这个任务后，李勇长呼一口气，现在是好消息和坏消息一起来了啊。
好消息是终于触发了任务，而且这个任务简洁明了，只需要提供钱就行了，操作起来没有什么麻烦。
坏消息是白血病的手术费用大概在20到30万之间，这是李勇刚上网查的。
如果只是一次性捐助手术费，任务完成度不高的话，后续可能还需要追加术后化疗费用等来提高任务完成度，这需要的资金量就可能有点夸张了。
这是在拷问自己的灵魂啊！是否要因为做好事而放弃大量的财富？
没有太犹豫，李勇还是接下了这个任务，先走一步看一部，结合具体情况再作打算。
毕竟系统没有惩罚规则，所以相对来说钱来的还是挺轻松的，能帮当然就帮一把，而且特殊奖励的触发规则还需要大量完成任务来摸索清楚。
接下这个任务后，李勇来到残疾老头面前，继续看看能不能触发任务，毕竟系统也没有规定一次只能进行一个任务。
同样是一枚硬币，但被放进的地方是搪瓷缸子。
“谢谢！”老汉的声音还是嘶哑着，但叫的是一如既往的真挚。
“嘿，大爷，这大太阳晒的，您渴不，要不要喝口水？”见任务触发的语音提示一直没有响起，李勇只得继续搭话。
“谢谢！谢谢！”老汉也不正面答话，只是视线一直在李勇身上与地上的搪瓷缸子以及二维码间晃荡。
哎，还是看走眼了，这特么是老职业啊。
果然最像的，最专业的，最可能是骗子。
在心里叹息一声，李勇来到最后的姐弟俩处。
不客气的说，姐弟俩的卖相是这堆乞丐中少有的上等货色，因此他们面前聚集的人也是最多的，收获自然也是最丰厚的。
当然这也是因为大部分人还是有一颗善良的心，习惯去怜悯弱小。
再次用一枚硬币换来一声谢谢后，语音提示信息如期而至。
“尊敬的陈先生，检测到您附近存在慈善任务，请前往用户界面查看详细信息，并确定是否接受。”
这就有点麻烦了啊，李勇凭理智判断，这姐弟俩的问题绝对不简单。
打开光屏，弹窗出现。
“绝望的女孩就快要麻木，她能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最终划亮火柴，看见属于她的那一束光吗？请选择是否帮助她？”
哦豁，这系统看来还是感性范，怪不得一直劝人做好事呢。
虽然想是这样想，但李勇必须理性的分析，系统没有惩罚机制，代表系统允许大量试错，而且只要任务完成度达到60%就能够获得巨额的财富奖励。
考试里的60%只是刚刚及格，但这里的60%完全可以当作一次优秀的财富增值操作，而且达到这个门槛后，可以拒绝继续付出。
作为一个想做大事的人，李勇有着许多天马行空的想法，这在昨天以前完全是不切实际的空中楼阁，但现在一切皆有可能。
既然系统的容忍度这么高，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李勇也决定不再婆婆妈妈了，那就大干一场吧！
李勇选择直接接受，用户信息再次发生了改变。
当前用户：李勇。
当前任务：1、帮助孙女患有白血病的老汉筹齐手术费，当前任务完成度0%。2、解救被困女孩，当前任务完成度0%。
当前用户实时存款：735266.82。
当前用户善举点：0。
当前善举点实时兑换比例：1000000:1。
当前用户持有特殊奖励：隐形透视眼镜。
两个任务，不可能实时并举，出于利益最大化的原则，应该先完成第二个任务解救女孩，但病人的病情又随时可能加重。
这让李勇又产生了一点犹豫。
这一番折腾下来，天色已暗，广场上的小摊贩们陆陆续续开始收摊回家，附近小区吃完晚饭的居民，纷纷过来消食散步，广场舞大军也再次开始躁动起来。
现在正是人流量的高峰期，残疾老汉和姐弟俩都没有离开的打算，倒是农村老汉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不再多想，李勇选择跟了上去，先暂时跟进这个吧，一方面是情况确实紧急一点，另一方面看能不能套出一点关于姐弟俩的内幕。
毕竟有同行的地方就有江湖，他也来了一段时间了，对姐弟俩应该有些印象，看从这里能不能找点突破口。
李勇慢慢缀在老汉身后，老汉一路步行，李勇骑着小白羊倒是很悠闲。
提着装有乞讨工具的手提包，老汉一路走街串巷，显然是对路线极为熟悉，看来乞讨生活确实有一段日子了。
在一家熟食店窗口前，老汉暂时停留了一会，买了一点饭菜之后，才继续行进。
不消片刻，老汉就到了桔城第一人民医院，径直朝住院楼走去，李勇也跟了上去。
12楼血液科住院部的某一间病房前，老汉刚刚进去，李勇后脚跟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一边假装玩手机，一边偷听房内的讲话。
这是一间双人病房，除了老汉孙女外，还有另一位病人，现在正是晚饭时间，陪同家属多，屋内讲话声太大，声音嘈杂。
由于无法听清老汉和孙女的谈话声，李勇从怀里掏出隐形透视眼镜戴上。
正要调整参数，设置屏蔽选项时，李勇突然发现楼道拐角处有一个灰衣男子正在鬼鬼祟祟的观察他。
李勇装作没有发现这个灰衣男子，一边继续调试屏蔽选项，一边听着房内老汉和孙女的对话。
设置好后的隐形眼镜，摒弃掉了各种缺点，反馈给李勇一个全方位无死角的视听体验。
病床上是一位少女，脸色苍白，没有血色，一头乌黑的中长发刚好盖过耳朵，显然打理的很好。
“爷爷，我还有多久能出院呀？”正在吃饭的女孩刚扒了一口饭，鼓囊着嘴巴问道。
“快了快了，医生说还有一个小手术就行了，咱马上就可以回家了。”老汉努力装作平淡的回答。
“嗯，爷爷，等出院了，我就马上回去上学，下学期就高三了，我可不能掉队。”
“是，是，咱翠芬多聪明的孩子，到时候一定要考一个好学校，将来出人头地。”
原来这小女孩还不知道真相呢。
两人接下来的对话也没多大营养，李勇便起身，朝楼道另一侧的厕所走去。
快步进入厕所，由于透视能力的存在，灰衣男子的一举一动李勇都看的清清楚楚。
李勇进入厕所后，灰衣男子也跟了上来，但走到半路后，这人不知为何，又改变了主意，重新回到了楼道口，但视线一直没离开老汉所在的病房。
这李勇就明白了，这灰衣男子的真实目标是老汉，而自己因为跟踪老汉被他注意到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洗了个手，李勇没有回病房前继续等待，而是换了个僻静的地方，将老汉和灰衣男子同时尽收眼底。
灰衣男子的出现，让李勇改变了注意，打算先弄清楚他是什么来历再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又过了将近两小时，连灰衣男子都开始打起哈欠时，老汉终于出了病房。
老汉先是到杂物间取回先前放在那的乞讨工具，然后才转身下楼，灰衣男子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李勇倒是不急，慢慢的缀在二人身后，做一只黄雀。
方圆五十米的透视能力实在是太过强大，只是用来跟踪人的话，李勇觉得实在是太过大材小用，但为了避免被人抓起来研究，李勇还是决定低调一点。
三人继续走街串巷，只有李勇比较悠闲，肚子饿了，还买来两碗臭豆腐吃。
约莫半小时后，情况出现了变化。
老汉带着两人来到了城区边缘的一处废弃工地，这处工地不知为何已经停工，荒废许久，杂草也纷纷冒头，附近根本没有其他人的影子。
这时，灰衣男子掏出手机，拨动了一个电话：“舅，踩好点了，这里根本没有其他人，咱们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马王爷究竟长几只眼睛，竟敢和我们抢生意！”
“干得好，强子，把地址发给我，我们马上过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隐形眼镜的收音功能，将灰衣男子的通话声清晰无比的反馈到李勇耳中。
“电话那头的声音好像在哪听过啊。”李勇不由得有些纳闷。
老汉仍然毫无察觉，不知道危险正在来临。
工地上有个简易棚子，老汉一头钻了进去，棚户内亮起了灯光，看来他是住在这里。
李勇考虑现在要不要报警，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一是情况不太明朗，报警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二是老汉并不会有生命危险。
“吱……吱……”一辆面包车疾驰而来，突然刹住。
“舅，你来了！”灰衣男子赶忙上前，拉开车门，语气谄媚。
“强子，那臭老头呢？”一个独臂男子下车后，问道。
“就在那！”被称呼强子的灰衣男子手指着亮起的棚子道。
独臂男子一下车，李勇就认出来了，这不是白天广场上戴着劳力士卖唱的乞丐吗，感情这是业务冲突矛盾呀。
一边思考，李勇也没有闲着，在黑夜中找了个好的藏身处，掏出手机开始拍照，留存证据以备不时之需。
这时面包车驾驶室下来一个黄发青年，嘴里叼着一支烟，手里提着三个棒球棍下来道：“来，强子，蒋哥，一人一根，咱好好教训教训这老不死的，敢管我们的闲事。”
老汉听见外面的吵闹声出来查看，见面前三人不善，高声喊道：“你们干什么的？三更半夜来这吵吵嚷嚷！”
“你这老狗死到临头还叫唤呢？”黄发青年嚣张道。
“青哥，说的好，这老狗，太不识抬举了，竟敢掺和我们的生意！”灰衣男子也附和着。
“哎，强子，青子，瞧你们说的什么话，怎么不懂得尊老爱幼呢？”被黄发青年称呼蒋哥的独臂男人从两人身后的阴影中走出，拨开两人肩膀道。
“是，是！大哥教训的是。”两人连声称是。
“是你！你这个王八蛋，为什么撕我二维码？那广场又不是你家的？”老汉看清独臂男子的面貌后气愤道。
“说得好！大爷您说的真对。”独臂男拍了拍手后又道，“所以我们认识到错误，这不来帮您老提高业务能力来了嘛，毕竟现在谁还相信手脚齐全的乞丐呀，你说是不是？兄弟们，给我上！”
独臂男一声吆喝，三人拖着棒球棍就围了上去。
老汉也不是毫无准备，手里已经拽了一根钢筋。
“好你们三个人渣，老头子今天和你们拼了。”老汉拽起手中钢筋就朝独臂男子砸去。
独臂男子见老汉针对自己，橫起棒球棍招架，老汉力道不弱，独臂男连退几步。
边上两人趁此机会，手中棒球棍朝老汉后背狠狠砸去。
老汉连忙双手齐用力抽回钢筋，向二人横扫开去。
虽然夹击的两人被逼退，但独臂男子又有了机会攻击。
几个回合下来，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老汉就气喘吁吁，体力不济，被踹翻在了地上。
“你这臭老头还挺能啊，这力气都是种田种出来的吧，还废了兄弟们好些力气！还犟呢！”黄发青年一脚踩在老汉脸上，见老汉还在挣扎，又使劲碾了碾。
“舅，老规矩，还是你来。”灰衣男子对独臂男道。
“你们说是断左腿，还是断右腿呢，还是两只腿一起断呢，两只腿一起断不就和我家那老头一样了吗？哈哈哈，哈哈。”独臂男子说着说着竟笑了起来。
“这死老头哪能和舅爷比啊，舅爷可是咱印钞机呢。”灰衣男子使劲踢了一脚老汉道。
“去去去，啥印钞机不印钞机的，你舅舅我是那么不孝顺的人吗？”独臂男子一边比划着手中的棒球棍一边继续和灰衣男子调笑。
“你说是从小腿骨这，还是膝盖这，还是大腿骨这下手呢？”独臂男子碰了碰黄发青年的肩膀又道。
“我日你妈！”地上的老汉也是个硬茬子，一点服输的意思都没有。
“哎，我这是在给你机会呢，听说你还有个孙女住院来着，怎么样，要不让她来跟我们一起干，要是答应我，我不仅可以留你一条腿，还能给你孙女开高工资哩。”
“哦哦哦，瞧我这记性怎么搞忘了，你那牌子上写的是白血病吧。”
老汉不再吭声，而是更加剧烈的挣扎。
“不会真有人写的真实情况吧，那我只能说声抱歉了，这病可不好治，忒贵了，哎，看来我这帮你闺女解决就业的想法要泡汤了。”
被按在地下的老汉一刻也没有松懈，此刻突然猛的一挣，脖子一扭，一口咬在了黄发青年的脚脖子上。
“痛痛痛，蒋哥，强子，快把他搞开，这老头疯了！”黄发青年顿时哀嚎起来。
夏天，几人都穿的短裤，凉鞋，老汉这一口咬的是实实在在的肉，整个牙床都陷进了肉里，鲜血开始喷洒。
“快，快，快，快把他弄开！”黄衣青年因为疼痛，站立不稳，倒在地上，拖着老汉翻滚。
独臂男和灰衣男子见状恼羞成怒，手上的棒球棍雨点般朝老汉身上砸去。
“你这疯老头，快松口！快松口！”两人一边砸，一边叫骂着。
见此情况，不能再拖了，李勇将拍摄的视频全部保存好后，调出音乐播放器，打开了几分钟前下载的警车出警时的警笛声，并将声音慢慢从小调到最大，模拟出警声。
“滴~呜~~滴~呜~~滴~呜~~”的声音立刻从黑夜里传出。
李勇同时调亮小白羊的车灯，一闪一闪的配合声音，烘托气氛。
听见警笛声音，独臂男子和灰衣男子显然慌了。
“舅，怎么办，这死老头提前报警了，我们快跑吧。”
黄发青年虽然剧痛难忍，但还没丧失理智，喊道：“蒋哥，强子，你们可不能不讲义气，快帮我一把，把这死老头弄开！”
独臂男子倒没撒腿就跑，而是道：“快，强子，掰他嘴，我去发动车子！”
灰衣男子依言上前开始掰老汉的嘴巴，老汉可能是嘴巴酸了，也可能是听见警笛声后，精神松懈，灰衣男子没费多大力，就救下了黄发男。
将黄发男扶了起来，赶紧上车，三人驾车仓皇而逃。
见三人驾车逃走，李勇扔下手中刚捡的钢管，快速奔向老汉。
要是这方法不奏效，他免不得还要肉搏一番，但好在将三人吓跑了。
“嘿嘿，感觉怎么样，还清醒么？”李勇拍了拍老汉肿起来的脸道。
“你，你是谁？”老汉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嘴角流出带血的涎水。
“还行，意识清醒。”李勇又上下检查了一下老头四肢，“嗯，没有伤筋动骨，应该没什么大碍。”
“你是谁？是警察吗？”老汉重复问道。
“不是，我是热心市民小陈。”李勇一把将老头背了起来道，“咱们得快点离开这，等他们反应过来上当就晚了。”
起身准备离开时，李勇注意到地上几人来不及带走的棒球棍，便找了个凹坑将棒球棍踢了进去，然后又踢了些沙子将棒球棍埋了。
本来李勇是打算再报个警的，但想了想，暂时还是算了，以免打草惊蛇，这姐弟俩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心里也大概有了个底。
背着老汉，李勇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小白羊，然后载着老汉赶往自己的新出租屋。
将老汉扔在沙发上，李勇报怨道：“我说您老挺重啊？”
老汉缓了缓，已经是可以动弹了，挣扎着拉过一张凳子坐下，道：“我身上脏，小伙子，警察呢？”
“哪有啥警察啊，我骗他们的，不快点背你跑，等着他们回来连我一起揍啊？”
“谢谢啊，可你为什么要帮我呢？我一个遭老头子拿什么来报答你啊。”
“都说了我是热心市民小陈了，对了，咱们早上还见过一面来着，你还记得不？”
老汉又仔细辨认了一会，终于想了起来：“哦，是你呀，早上给我捐过钱，还问我怎么没有带二维码来着。”
“对啊，那你怎么没带呢？”
“其实我带了的，只是被那个混账给撕了，他说那片广场全是他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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