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四十八节 苹果和梨子难兼得的

 黄麒麟以为秋田文夫是在那里考虑，遂将内山书店店员给他讲得话又重述给了秋田教授，说《源氏物语》是怎样好的一本书之类。


 《源氏物语》在日本的地位，不用黄麒麟讲秋田教授也是知道的。他并不是在沉思，他是在黄麒麟刚说了他的想法后脑里突然一亮，若不是他本人沉稳内敛的性格，只怕要当场激动地跳几跳呢。原因是秋田文夫一直有将《源氏物语》翻译成中文版的想法，只是这部书太过巨大，他的工作很忙，想要利用业余时间完成这项事情是耗时很长的工作——不要以为翻译很简单，好的译者为追求一本小说的神韵性，推敲之间的用时，常常比作者写书还耗费的时间还长。


 刚才黄麒麟“突然”的想法将他以前所顾虑的所有问题都一下迎刃而解了——在报纸上利用连载的形势翻译，每天三千字自己是可以抽出时间来保证的，又有李渡编辑的二次把关，又省了自己校对、再审的时间。


 所以才说若不是他内敛的性格，只怕要激动地做出反应了。他现在是沉静地将这件事情再考虑一下，看里面有没有不可行的地方。


 黄麒麟还在说着：“秋田教授，等报纸上连载完了，还可以将其装帧成书。”


 秋田文夫在刚才黄麒麟讲《源氏物语》类似中国《三国演义》之类话时，并没有打断他，一是出于礼貌，二是他正在思考。现在他思考完了，结论是这件事情完全可以做。


 这时他控制着内心激动的心情，以平静的口吻微笑着说：“李君，我再向你补充两点，在报纸上连载，《源氏物语》小说的体裁易被中国读者接受，能更好地宣传日本文化；且能提高《新申报》的发行量；每天三千字的翻译，时间上我可以做到的。”


 黄麒麟心想，哈，不用我说他自己竟已找好处了，看来此事是能行的。


 他问：“教授，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合作呢？越快越好吧。”


 秋田文夫说：“这件事也要辛苦李君了，不过这件事先不急。”


 黄麒麟心里一急。却面上表现出微焦急的样子：“辛苦是应该的。可是秋田教授，为什么先不急呢？”


 秋田文夫微笑道：“因为我先要译出十万字的稿子来，这样才能保证质量，才敢开始在报上连载。大概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吧。”


 原来是这样。黄麒麟在心里暗松了一口气。说：“这样也很好。”


 能取得和秋田文夫合作的机会黄麒麟很高兴，但出乎他意料之外更大的收获还在后面。


 秋田文夫微笑道：“李君，我有一个想法，想在咱们做完《源氏物语》这件工作之后，将你推荐给同文书院做助教，教新生英文和中文。你可以考虑一下，薪水比报社这边高些。”


 这真是意外的大收获，黄麒麟按捺住心头大喜，故作思考了一下，然后说：“这件事让我再考虑一下。”


 秋田教授笑着说：“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反正咱们《源氏物语》的工作估计需一年左右。我的建议是你去，忙是一样的忙，但到那边其实你也可以学到许多东西。”


 秋田文夫其实一直很欣赏这个有才学有朝气的青年，主要是因他对工作认真不知疲倦的态度。同文书院也不是没有过中国助教，现在本国政府制定出的对华“大东亚共荣圈”政策，能将这样有为的中国青年招入同文书院中来，以后从各个方面来讲都是有好处的。


 黄麒麟说：“好的，我会在考虑完后给您一个回复的。”


 秋田文夫微笑道：“不过你日文现在还不行，这个要加紧学习噢，恰好新生助教面对的是只有一点儿英文底子、中文完全不通的新生，日文要能达到简单的沟通这很重要噢。”


 秋田文夫不久前有招黄麒麟当助教的想法却没有提，就是因为他日文方面短板的原因。他是看到了黄麒麟在日文班进步很快，想以他这样刻苦的劲头，已学了几月，再过一年就肯定有了一定的基础了。所以这次在谈《源氏物语》的工作时，他高兴之余也把这话提出来了。


 其实对新生的中、英文教学中，对日文的水平并不是需要想象中那样高；反倒是与学生的日常交流沟通倒要求有更好的日文能力。


 这也算黄麒麟无心插柳——不过不管是不是有柳成荫这样的好运，前提是你要插栽下这棵“柳”。


 黄麒麟将此好消息告诉给了区长陈恭澍。


 陈恭澍自然也很高兴，忍不住拍了拍黄麒麟的臂：“真有你的黄麒麟，没想到你这么快的就能打入东亚同文书院了！”


 ~


 在收到上海潜伏区关于此事的密电汇报后，戴笠很是兴奋。终于在此方面有所突破了。


 但他在此时心理也有些矛盾。本来上海潜伏区安排黄麒麟进日本报社，只不过是想踏入东亚同文书院的一个先期跳板；可通过黄麒麟在日本报社的工作情况来看，这竟是个很好的平台，后面黄麒麟如果能通过努力获得信任，可参加日军举办的一些活动的话，有着在日方同汪政府举办重要活动时搞大破坏的机会。如果能在那样的场合投置爆炸物炸死日本政府高官和汪精卫，在戴笠看来，那就是牺牲了黄麒麟当烈士也是很值得的。而他入了东亚同文书院，会有别的收获；却就失去了这样的机会。


 所以戴笠这矛盾的心情，就象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拿着梨子，让他选择其中一样相同；是欢喜矛盾的选择。


 好在黄麒麟要进入东亚同文书院还需一年左右时间，戴笠决定到时根据情况，再选择孰重孰轻。


 八月十四日，投靠日伪甘做汉奸的上海滩大亨张啸林，被自己手下山东籍、有着强烈爱国心的保镖林怀部枪杀于张府。


 林怀部当场被其余保镖制服，由随后赶来的法租界巡捕抓走。


 张啸林被杀，外界都风传是军统方面买通了其保镖林怀部，将其击杀。


 其实这事有经验的人稍加分析就知不可能是这样。军统若买通了林怀部，其找机会在外面租界下手都可，哪怕是在租界的大马路上都行，这样总有机会逃跑；再由军统方面安排离开上海。你在张啸林宅中行事，这不是自找死路吗？也就是在他开第一枪时就有人打电话给巡捕房报了警，巡捕们来得快，要不然稍晚一步，他只怕就算束手甘擒，也要被其余保镖当场打死了。


 军统并不否认此事，还有意放出风去，说就是他们买通了林怀部来刺杀张啸林。


 国民政府也出面向法方营救林怀部，林怀部得已不死，被判处十五年有期徒刑，关进了大牢中。


 林怀部的事情虽不是军统上海潜伏区所为，但是给了陈恭澍以启示——现在市长傅筱庵的事情还是无进展，能不能从这件事上得到些借鉴呢？


 陈恭澍召来主负此事的行动二大队大队长郭显声，与他商量此事情。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rticle_title?}》，微信关注“ ”看小说，聊人生，寻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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