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文学 > 穿成少帅的小娇妻 > 36、帮派风云

36、帮派风云


 齐保山见她言辞闪烁, 就知道这事肯定跟她有关系,也不?着急,故意凑到了她身边, 油腻腻的中年大腹便顶着匡珊瑚。


 那艳闻出来后,城里的人早就把她归到了人尽可夫的荡|妇上,“没事, 你慢慢想,想好了?怎么说再交代, 反正爷跟爷的兄弟们精神头可好,等得起。”


 匡珊瑚感觉到股沟那顶着的龌|龊, 再看看齐保山手下那些鸦黑人头,整个人遍体?生寒。“不?、跟我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


 码头外,杜聿霖和江潮并未动身, 仍是面对面站着。


 沈南瑗离开之后, 杜聿霖也就恢复了?冷静。


 又或者,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是冷静的。


 “栽进去了?”江潮率先?开了?口,并不掩饰自己的好奇。


 杜聿霖摸了摸口袋,并没有带烟, 应该是沈南瑗不?喜欢烟味, 抱她的时候那小表情怪不高兴, 不?知不觉就抽的少了?。嘴上却浑不?在乎:“头一回养, 新鲜。”


 江潮打量他,轻轻笑了?声转向潮水海面,“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你不?知道她刚才开木仓的时候,嗯, 很漂亮。”


 大概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杜聿霖的眼神不?由落在他身上,江潮也同时看向他,嘴角勾了一下,不?真不?假地试探:“那等哪天二少腻了,我这儿打个招呼预先?收了,可还行?”


 杜聿霖的眼神顿时幽深了几许,手指控制松了又紧,愣是应不?出那个‘好’字。


 江潮哈哈地笑起来,似乎在笑他的不?自知。


 令杜聿霖有些?烦躁,怼他道:“连个齐家都搞不?定,还?想着女人,青帮有你这样的未来当家人,干脆不?如让杜家收编算了?。”


 “杜二少好大口气呀。”江潮笑笑,毕竟是了解杜聿霖的人,怎会不?知他恼羞成怒了?。


 “泷城一亩三分地,齐家占两份,眼高手低。”杜聿霖缓缓张口,齐家做的那些个买卖大多是腌臜见不?得光的,亦是让杜聿霖深恶痛绝的。


 但齐家根深蒂固,就像是毒瘤,一个剔不?干净反而弄脏了手,所以要除,得除得干干净净。


 在刚才那一瞬他确实动了立时端掉齐家一整


 窝的心思,但现下冷静过?后,暂时收敛起念头。


 眼下并不到时候。


 “多行不?义必自毙,齐家一再坏规矩,也就是早晚的事儿。”江潮像是了解他心情似地拍了?拍他肩膀,目光悠远。


 青帮是凭着自己的拳脚在泷城闯出来的,齐家的霸道再没人比他更清楚的了?。


 “这事,我欠你一个人情。”


 杜聿霖指了?指不?远处的沈南瑗,像是触到了心底柔软,眼底划过?短暂茫然。


 江潮看得分明,嘴角的笑意更甚。


 杜聿霖虽说在感情一事上当?局者迷,可论起旁的,绝不?含糊。平白得了?杜阎王一个人情,是他占到了好处。


 江潮与他,相处的更像是古代的君主与能臣,微妙且相得益彰。


 杜聿霖踩着军靴,双腿笔直而修长出现在仓库内,才使得里头那些腌臜画面暂停了?下来。


 “二少,二少救我——”匡珊瑚几乎是哭得眼泪鼻涕一块了?,她都快给?齐保山真真吓死了,要不?是杜聿霖回来,她毫不?怀疑这人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上了?自己,一想到这,她抖得更厉害了。


 匡珊瑚看到杜聿霖,就像看到了救世主。


 杜聿霖一定会救她的!


 她自以为露出的是楚楚可怜惹人怜惜相,殊不?知早在那一团晕妆之下跟活见鬼似的。


 杜聿霖在她扑过?来的前?一刻,就挪开了?脚。


 匡珊瑚扑了?个空,不?置信仰起脑袋看向男人。


 “带走。”


 她心底兀的一慌。


 下意识地觉得杜聿霖这句带走好像不是要带她回匡家的,心不?自主地往下沉。


 很快,她被人带到一艘两层高的远洋船前。


 “我、我要回家,来、来这儿做什么?!”匡珊瑚声音都紧了?,整个人缩肩直觉要往后逃。


 却被身后的人一推,更往船那靠近了?些?。


 “不?、不?要……”匡珊瑚惊恐喃喃着,就被后面的人一蹬,直接踹上了?船板。


 “当?然是送你去该去的地方。”匡珊瑚背后响起的声音隐杂着报复后的愉悦,裴天成站在岸边,在欣赏了匡珊瑚认出他后错愕惊惧的神情后,取下帽子冲她挥了挥,“祝二小姐一路顺风。”


 那没有温度


 的冷笑随着船体启航的轰鸣声渐渐淡去,男人一瘸一瘸地离开了?码头。


 最近两年,齐家因为畏惧杜家的锋芒,已经好久没有明目张胆地干过?拐卖人口的事情了?。


 这艘远洋的大船,多半用来走|私货物。


 裴天成想,那位匡二小姐可能怎么想都没有想到,她花了大价钱特别定制的远洋之行,却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可就连裴天成也想不到,他好好的一个侍应生,靠着微薄的工资度日,有一天却走上了?与平淡生活背道而驰的路。


 不?谈正邪!


 男人想要在这天地间立足,靠的是出息。


 齐衡的尸体是齐保山让人给抬回齐家的,身上两颗子弹,一颗穿了脖颈,一下毙命。


 那画面要说多凶残就有多凶残。


 要说这件事里死得最大牌的当?属齐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死得也冤。


 沈南瑗的木仓法?就是个半吊子,没那么好的准头。


 到底是谁开木仓杀了?齐衡,依照当时混乱的情形,还?真不?好说。


 齐富川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一看担架上齐衡惨死的模样顿时红了?眼眶,龙头拐杖拄在了地上发出坚实的咚咚回声,“谁干的!到底是谁干的!”


 “爸,我听手下报告老三带人去码头那就顺道过?去看看,结果看到老三跟匡家的二小姐在那里,还?没问清楚怎么回事,江潮就带着人冲进来火拼,青帮仗着杜聿霖扶持近来越来越嚣张,我怀疑他们是收了消息想敲山震虎,拿老三的死作挑衅。”齐保山站在齐衡的尸体旁,一脸肃容地应对齐富川的质问。


 他噗通一下就跪下了?,“都是我没顾好老三,让他偷了木仓,如果不?是有木仓,他也没那胆子……”


 齐富川闻言拄着拐杖才勉强撑住了身子,仿佛一下苍老了?十岁,含恨咬着青帮的字眼,眼睛里倏地蹦出了嗜血精光。


 齐保山低垂眼睑,在老爷子面前脸上亦是悲痛万分。


 而他这番解释亦是堪称是巧妙的,齐衡会出现在那跟匡珊瑚挂上了?钩,而木仓弹的来源也有青帮作解释。


 所有人或多或少都沉浸在齐衡死亡的阴翳中,只有一双眼悄无声息地盯住了?齐保山,老二齐兆山


 就站在老爷子身边,身体淳弱,捂着嘴咳嗽的同时捂过?去了洞悉世事的眼。


 帮派火并死伤不?计,除了齐保山全都在码头丧了?命。


 “咳咳。爸,老三是贪玩过头惹了杀祸,但青帮近两年不?安分也是真的。”


 “江家那江潮就是仗着杜家那狼崽子,嚣张个屁啊!”


 “是啊,敢在我们的地盘上闹,老子这就去崩了他一家老小。”


 “齐哥,江家早该收拾了——”


 跟随齐富川的几个老伙计纷纷表态,都说要上江家要个交代。血债当然要用血来偿还!


 在一群人义愤填膺群情激荡之际,从内堂奔出一美妇人撕心裂肺地嚎哭了一嗓子,扑向了?死去多时的齐衡,“儿啊!是哪个杀千刀的要了?你的命啊——”


 妇人的哭声助长了齐富川的悲痛。


 “老大,你去,这事必须要有个结果!”


 井岸胡同沈家。


 沈南瑗让许副官送到巷子口,执意自个回的家。


 到底是个娇弱身子,遭了一番罪,尤其是最后货仓里的尸横遍野,还?是引起了她胃部不适。没用两口晚饭就回了?房间休息。


 第二天一早,沈南瑗得去上学。


 却在出门前,看到穿着睡袍,在客厅里枯坐着的苏氏,神情恍惚,眼皮子底下还?有一圈青黑。


 想也知道是为了?哪一桩。


 “南瑗。”


 沈南瑗不?及防被叫住,回过?了?头,看到苏氏整个人惴惴不安的样子,想起了?沈芸芝的恶毒。


 如果沈芸芝是跟齐衡在一块的,应当?也是要跟齐衡一道走,结果落得个一死,一下落不明的下场,当?中缘由何尝不?是沈芸芝自己作孽。


 苏氏像是病急乱投医,更像是自言自语地喃喃着‘看到过沈芸芝没有’。


 “太太,芸芝从家里跑了?。已经报了案,等警察信儿呢。”沈南瑗神情冷淡地答,说完就出门去了?。


 苏氏的身子骤的一颤,愈发显了忧心忡忡。


 合该担心的,芝芝年纪小,又没吃过?什么苦,要不?是不得已,她怎么忍心把人搁在外头。


 临走之前?,她千交代万交代等到了沧县就给自己来信报平安,可她左右等了?好几天都一直没等到。


 再怎么没分寸,


 都不应该。


 她又去了?信,那边安排接应的人却回复说压根没见到沈芸芝。


 这才叫她彻底慌了?神。


 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失了联系,怎么想都叫人心惊胆战。


 沈南瑗去上学的路上还?在想苏氏的态度,想来是齐家三公子的死亡消息还没传出来。照道理?说隔了?一夜,也该发酵酿成风暴了。


 不?知道杜聿霖是怎么处理?的。


 还?有匡珊瑚……


 叭叭——


 小汽车鸣笛的声音从后方响起。


 正打算去坐电车的沈南瑗看到了许副官的招手示意,以及后面坐着的英俊男人。


 真不?能背后念叨人。


 沈南瑗上车的时候想,这人怎么就能这么闲。


 泷城的大半军权交到他手上,合该忙得见不?到影儿才对。


 “我养的那些又不?是废物。”杜聿霖捏着一缕沈南瑗的青丝在手里把玩,淡淡的皂角香区分与香水的甜腻,是独属于沈南瑗的清爽味道。


 沈南瑗这才发现差点儿把心里过?的话说出口了,好在,就算说出来也没什么,不?是什么致命吐槽。


 “匡珊瑚那事儿你怎么办的?”她问的是后续。


 毕竟匡珊瑚也不?是那种无父无母的孤女,更何况她爸还挺有本事的。


 杜聿霖睨着她,并没有当?下回答她,反而把脸凑了?过?去,指了?指示意。


 沈南瑗就看到了凑近放大的俊脸,皮肤近看之下好得都让她嫉妒。“又没什么脏东西。”


 “……亲一口。”


 沈南瑗再次被某人的厚脸皮哽住,还?真是没想到杜聿霖还?有这一面,不?能怪她情商低,是压根没反应过?来。


 她伸手就推开了?那张脸,语调有些?变化:“咳,别闹。”


 杜聿霖把脑袋枕在她肩膀那,作势打了?个呵欠。


 “匡部长昨个半夜来找我要人,我都没睡好。”


 沈南瑗一听就皱起了?眉头,果然,最难办的就是匡部长那边,要是知道这里头还有她掺和的事儿……


 她刚刚蹙起的秀气眉头,就被人用手轻轻抚平。


 听到男人浑不?在意的话,“他自个没把女儿看管住,关老子什么事。我就是个当?兵的,又不?是手眼通天的菩萨,哪能管那么多闲事


 儿。”


 这可跟某人放厥词自个是泷城的天时两样了。


 沈南瑗看着他,他也回看向沈南瑗,最后还是她先?败下了?阵,“你当?真那么回的?”


 杜聿霖眼底晕染开一丝笑意,“你担心我?”


 “……”这人真是说不?到两句就不?正经,沈南瑗扭过了?头,还?记着他在码头那打自己屁股那茬。


 “小没良心的。”杜聿霖笑骂,大半的力道卸了,枕在了沈南瑗腿上。


 “没什么可担心的,老子一天没挂,就保你一天平平安安的。”


 沈南瑗心想你要离我离得远远的,我就太平了。


 一想到藏了心底的事,沈南瑗显得有些?安静。


 杜聿霖得意地一挑眉,有些?乐。


 许副官说的还?真没错,女人就得靠哄,这就感动了,到时候还?不?得死心塌地的。


 他决定每个月给?许副官加一根小黄鱼俸禄。


 沈南瑗和杜聿霖之间,似乎摸索到了一种互相短暂和平相处的模式。


 又或者说,是她刻意的麻痹敌人。


 顺毛捋的杜二少还?是很好说话的。


 让学校前面的巷子放下就放下了?。


 沈南瑗寻找和杜聿霖的相处之道,而杜聿霖何尝不?是在为他的猫儿作改变。


 等猫儿下了?车。


 杜聿霖的神色恢复如常的冷酷,“去江家。”


 “是。”


 麻烦还没结束。


 相较于外头不安稳的世道,学校就像是一方净土。


 就连杜文玲偶尔抛过?来的眉眼都变得可爱了。


 沈南瑗难得的享受这片刻安宁,可到了放学的时间,也不?得不?回家。


 沈南瑗才刚进门,就撞见了?神色异样的冬儿。


 就在沈南瑗进屋之前?,冬儿接到了匡小姐的电话。


 冬儿拉过?了?沈南瑗,神色慌张地说:“三小姐,你赶紧去总府路,铺子出、出事儿了!”


 ——


 总府路的两间铺面,上面挂着NY的灯牌都被人给砸了一半,挂了?残缺的一半摇摇欲坠。


 咚咚哐哐的声音不断从底下传出来。


 从大早的开始,等沈南瑗赶到的时候已经被砸了个七零八落。


 周遭还围着不?少看戏的。


 对着铺子旁坐着圈椅的旗袍女人指指点点。那些砸店的黑马褂明


 显都是听令与她。


 而黑马褂前?面绣着金丝标的齐字,透露来头,更叫人惹不起了。


 白虎帮在泷城横了?几十个年头,从齐富川他爹那一辈起,和码头拉杂卸货的伙计一块成立了?白虎帮。


 齐富川接了他爹的棒子发展扩大,俨然成了?泷城第一大帮派。


 只是买卖杂了?,人心也杂了?,什么该碰的不?该碰的都沾了?。


 今儿这出打砸铺面出来,周遭老百姓也不?觉得有多意外。


 就是同情原先?还?门庭若市的店儿怎么就招了?帮派,看砸东西都怪心疼的。


 “看到那女人没有,当?年可是红星的头牌,后来跟了?齐富川,熬死了?两任老婆,现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齐富川可宠着。”


 “怪不得那么跋扈呢。”


 女人美艳,还?带着股泼辣劲儿,惹得周遭议论纷纷。突然冒了?个知情人讲到昨个码头火并的事,才转移到这带人砸店上面去。


 “听说死的那个就是她儿子。”


 “可她儿子死在码头,跟这衣服包包店有什么关系,总不成是买不?着生气泄愤吧?”


 “哪还有那个心情买衣服,刚来的时候就直接动手了?,那目的可明确。”


 就在众人一头雾水中,沈南瑗想到了齐衡的死状,步伐不?由就顿了一下。


 就是这时,匡珍珠从人堆里把她拽了过?去,没让她靠近铺面。


 “珍珠姐!”沈南瑗看着被砸得乱七八糟的店铺,说不心疼是假的。


 齐家的人来意不善,一看就是把铺子砸败了?才会停手。


 匡珍珠面露沉色:“褚千盈疯了。”


 那褚千盈就是齐衡的妈,也就是那红狐裘旗袍的女人。


 “那女人来的时候我跟三姨太正好在里头,二话不?说就开砸,我就连忙护着三姨太逃出来往你家打了?电话。”饶是李氏最近的胆子大了不?少,也架不住帮派势力这般凶狠的,听着咣咣声给?吓得畏畏缩缩,脸色惨白。


 李氏今日好不?容易和苏氏说通,借着出来见乡下小姐妹的由头,来铺子里看看,这就撞见了?这么恐怖的事情。


 匡珍珠只当沈南瑗不?知道匡珊瑚的事情,叹了口气,给?沈南瑗喂定心丸:“正好是上货的


 时间,里头没多少值钱的,装饰门面的东西毁了?就毁了?,还?好人都没事。”


 她顿了?顿又道:“估摸是知道了?珊瑚跟齐衡一块出的事,褚千盈什么都没搞清楚,平白砸了我们的铺面。说起来,是我连累大家了。”


 NY对外是匡家女儿做的小买卖,这个贵妇圈里都知道,来捧场的也不?少。


 就褚千盈前?些?时候也是来过的。


 沈南瑗咽了咽口水,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跟匡珍珠坦白,匡珊瑚和齐衡的事情也跟自己有关。


 不?过?远离店面还是明智之举。


 褚千盈就真跟疯了一样,她都怀疑但凡一个相关的人出现在跟前?,都能被她给撕碎了。


 “不?,珍珠姐,今天这事八成不?怪你。”沈南瑗决定坦白:“我还?有件事来不及告诉你。”


 “什么事儿?”匡珍珠心底一跳,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儿。


 沈南瑗看了?眼前面乱七八糟的店铺,实际心里也不?能笃定那褚千盈真的知道了?整件事情。


 按理?说,这两家铺面跟她一点明面上的关系都没有。不?应该这么快就牵扯出她来才对!


 不?过?,这不?妨碍她向匡珍珠坦白。


 “我昨个跟你们散了之后,让齐衡带人给绑了?。就在那个码头。”


 李氏听完脸色更白了,“怎么、怎么有那么无法?无天的人呢!不?是,这么大的事儿你咋现在才说呢?”


 “三姨太,我这不?好好的,一点事没有。”这事儿牵涉了?齐家、江家还有匡家,外加沈芸芝在里头,事关重大。


 沈南瑗吐露实情,“沈芸芝没出泷城,跟齐衡待在一块,匡珊瑚是记恨着上回自个作死失了?清白那桩借齐衡的手想要报复我……”


 匡珍珠定定看着她,眼神略有异样:“匡珊瑚昨个没回家。”


 沈南瑗:“……她估摸以后都回不?去匡家了?。”


 匡珍珠抓着她肩膀的手稍稍用了劲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她想借齐家走私人口去南洋的船把我送走。”沈南瑗干咳了一声,“现在她应该在路上。”


 匡珍珠的脸色一变,几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此话当?真?”


 沈南瑗点了点头,她已经


 做好了准备,等着匡珍珠同她翻脸,再不?济也得说上几句难听的话。


 谁知,匡珍珠的脸色瞬时松缓了?下来,一点都不像动怒的样子。


 匡珊瑚也说不好自己是愉悦,还?是怎地,她的心情略微复杂。只知道压在她心口的一块大石,终于缓缓落了下来,重重拍了?两下沈南瑗的肩膀,“都说自作孽不可活,珊瑚跟齐衡都是蠢一路的货色。这下……我姆妈就该放心了?。”


 就因为她妈没能给她爸生个儿子,匡珊瑚仗着有弟弟回护着,处处挤兑设计她们母女俩,今个才算真真正正的彻底了?结!


 倒不?是她生性多凉薄,而是匡珊瑚早就把她那点善意给磨没了?。


 也是打心底里认为迟早有人能收拾了她。


 就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就是铺面被砸得个稀巴烂,都不能影响她的好心情。


 李氏不?大明白,毕竟是自家姐妹,哪有这样的。


 只不过?,她什么都没说。


 沈南瑗却是暗暗松了口气。“齐衡是被人开木仓打死的,当?时除了齐衡叫大哥的人,还?有江家的。”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最后杜聿霖带着亲兵赶到,才平息了木仓战。”


 “难怪我爸昨个在杜老二那吃了?闭门羹,合着是匡珊瑚不?长眼地又去动你。杜家从杜督军到底下的,哪个不?是护犊子的性子。”


 匡珍珠一点没往歪处想。


 杜聿霖维护泷城治安,沈南瑗又是杜聿霖大哥未过门的媳妇,替未来大嫂出气再正常不?过?。


 而在街面对口巷子,吴娉婷作为店铺股东之一姗姗来迟。


 那似雪的清冷气质往那一站,一声‘住手’竟也能奇迹地喝住一帮糙汉子。


 褚千盈正愁着没人供解恨的,看清楚人时犹疑了?一瞬。


 警务局长吴宝海的千金,她还是认得的。


 褚千盈忍耐着道:“吴小姐今个要逛街就请到别处,我这有些?私人恩怨要处理?。”


 随着吴娉婷的出现,警务局长吴宝海几乎是后脚跟到的,隔老远就看到自个的宝贝闺女站在一堆凶狠跋扈的帮派混混里头,差点魂儿都给吓飞了?。


 “别动,都给我不?许动!”他气势汹汹掏出木仓指着天空,


 大有随时放木仓的架势,很快来到吴娉婷身边。“囡囡啊,你站这干嘛呢?”


 再一看褚千盈,嗬,齐老头家的,一下就明白过来是什么事儿了。


 就算吴宝海平日里是忌惮帮派势力的,这会儿在女儿面前,都得硬气杠着。


 何况,这铺子他清楚,背后还有匡部长家的千金和督军家的未来儿媳妇。


 “私闯民宅加蓄意毁坏他人财产,涉嫌构成非法?侵入住宅罪、故意毁坏财物罪!”吴娉婷条理清晰地数落罪证,示意抓人。


 吴宝海顿时招手让手底下的人把白虎帮的人围了起来。


 “小丫头,这里头可没你的事。冤有头债有主,轮不到你瞎管闲事。”褚千盈刚是三分客气,她背后是白虎帮,压根就没把这么个警务局长放在眼里。


 “你打砸了我的铺面,没我的事儿?”


 褚千盈怔怔:“等等,这不?是匡珊瑚的?”


 “外面的人都知道我跟珍珠合伙做点小买卖,你这既是仇又是怨的,倒是先把人找对了?。”


 褚千盈的脸色变了又变,齐富川让齐保山带人去了?江家,她儿子尸骨未寒,满世界找不到匡珊瑚,她哭也哭够了?,这才想起先?拿铺子泄泄泄愤。


 谁成想这铺子还?不?仅是匡珍珠自己的。


 一股的愤懑堵在胸口,高高低低的起伏着。


 “得罪了,走。”


 “我这好好的铺子让你砸成这样,你轻飘飘说句得罪就算了??”吴娉婷一伸藕臂拦在了她身前?,气势不遑多让。


 “要么抓人,要么照实价赔了?。”吴娉婷给出两个选项,眼底滑溜过?一丝算计。


 “就两间破店铺,齐家赔得起。”


 沈南瑗看得分明,吴娉婷当即让人取来了纸笔,哐哐一通算法?。


 没五六十根的大黄鱼还真打发不?了?。


 褚千盈气笑了?:“就这两家破店值当那么多?!”


 “外行的不?懂,齐家的姨太太该见过?世面,我跟珍珠掏家底的装修怎么就成了?你口里的破店,不?值钱玩意儿了?”


 “你——”


 这都给砸的稀巴烂了?,怎么算,还?不?是吴娉婷的话。


 合着她褚千盈要想不把兄弟们折进警察局里头,就得老老实实把钱结了?。


 若不然,到时候去警察局里捞人,仍旧得花一大笔。


 横算竖算,这钱,她是非掏不可。


 褚千盈想想自己的处境,不?仅悲从心底起。


 原先?她还有儿子傍身,如今她孤家寡人,若是惹的老头子不?高兴,也是没好果子吃的。


 匡珍珠这时候才施施然地往前?走,身份往那一摆,不?说震慑,也量她白虎帮不?敢动她分毫。


 沈南瑗扶着李氏跟在了后面。


 褚千盈想通了?之后,叫嚣着说没带那么多现银。


 吴娉婷一点都不含糊,很快折算清楚了?让她签字画押,步骤到位。


 褚千盈气鼓鼓地按完了?手印,领着人走了?。


 匡珍珠拿过契书,顿时笑开了?,“我原先?就嫌铺面装修太老旧,想动又不能下狠心,还?有人上赶着送钱送苦力来了。我的算账先生,谁折你手里都得哭。”


 她一把搂住了吴娉婷就差在人脸上大亲一口,被吴娉婷故作嫌弃地推了?一边。


 “到底怎么回事,跟我说说。”


 “还?是让南瑗说。”


 吴娉婷眉心一跳,心说果然又是那个惹事情!


 而在相距不?远的地儿,褚千盈突然停住了脚步,往回就看到了刚和自己对峙的吴娉婷,跟着匡珍珠走到了一个面生的女孩子面前,说说笑笑,很是碍眼。


 从另一头赶来的黑马褂,看了?看被砸没的铺子,再看了?看褚千盈,连忙把刚收到的消息说了?。


 褚千盈顿时一双阴鸷眼睛盯住了?沈南瑗。


 “你说,我儿子是给沈家那丫头当的替死鬼?”


 ——


 给?齐家送消息的人正是匡珊瑚的父亲匡部长。


 约了人见面详细说。


 褚千盈按照约好的时间,到了恒兴茶楼。


 一进了?里面,便有人引着她上了?二楼的雅间。


 匡部长早就到了,正坐着喝茶,身边还?杵着个梳着独辫的少女,明显是家里的使唤丫头,匡珊瑚身边的丫头流锦绣。


 流锦的脸肿得像个猪头,遭了大罪。


 昨夜匡部长从杜家回转,就让人拿住了?流锦,逼问再三。


 还?别说,当?真是逼问出来了。


 匡部长一见褚千盈进来,一点都不废话,一脚踢在了流锦的身上,脸色阴沉地


 道:“说!”


 流锦挨了一脚,连哭都不敢哭一声,抽抽噎噎地说:“小姐说齐三公子要带着沈家的四小姐跑路正缺银子,他们便商量好了,由小姐出资,三公子出人,绑架那个沈南瑗。昨儿个,小姐说事成了?,带着一盒子金条出门,就再也没有回来过……老爷,我真的就只知道那么多了?。”


 “齐太太,听到了没!且不?说我女儿寻了?你儿子绑架别人,这事对错与否……我想太太应该听明白了,我女儿和你儿子是一头的人。而且,我已经查过了?,你儿子惨死,我女儿和沈芸芝不?知所踪,只有那沈南瑗完好无损地回了?家。”


 剩下的话他不?必多说,那褚千盈会明白的。


 他要的也仅限于此。


 匡部长又想起了?今早的梦境,他找了女儿整整一夜,到凌晨才眯了一会儿。


 他梦见珊瑚衣衫褴褛,被关在一个笼子里。


 他怎么叫,她都不肯答应。


 直觉告诉他,他的珊瑚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匡部长后悔不?已,早知道珊瑚那么痛恨那个沈南瑗,他就不应该因为畏惧杜二少而怯弱。


 若是他肯出手替她解决了,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了?。


 匡部长把一切的罪过都推到了沈南瑗的身上。


 但他思前?想后,牵扯到杜聿霖那一层的关系,自己还?是不能贸然出手。


 索性,他替自己和珊瑚寻了个打头阵的。


 匡部长提着自己家的丫头,很快就离开了?茶楼。


 褚千盈却望着自己跟前?的茶杯,愣愣发傻。


 她一时想着,也不?知道匡越山是不是想推卸责任,才推了那个什么沈南瑗出来。


 这些?都可以先?抛开,但她一直知道自个儿子和沈芸芝那个小贱人有往来,甚至堆了?钱地去养,她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她儿子就是为了?那个小贱人才会想法子筹钱——乃至最后送了?命的。


 褚千盈把所有的怨恨都按在了沈家人的身上。


 她端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扔在了地上,“裴天成!”


 “在的,太太!”


 “去给我,把那个沈芸芝找出来!不?论死活!还?有,给?我找人看牢了那个沈南瑗,也一并找机会给?我绑过?来!”


 “绑?”裴天成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褚千盈一回头,只见他蹙了?俊秀的眉峰道:“太太,那位是督军未来的大儿媳妇,就连帮主见了?都要礼让三分。如今督军明着暗里的扶持江家,这时候要是动了督军府的人,属下唯恐督军翻脸。”


 他说的话让褚千盈神色不快,却没有收,反而仍是一副鞠躬尽瘁为其着想的态度,“咱们白虎帮虽然势力庞大,可何必要干那些自伤的事情呢!我劝太太,还?是别听匡越山那个老贼的话,我刚刚在暗处听着,他这是想拿太太当木仓使呢!”


 褚千盈气急败坏地道:“这也不?成,那也不?成,那我到底该怎么办?我的衡儿,难不成就白死了??”


 “太太,仇是一定要报的。可报仇还?得讲究方法,咱们可不能白让人当木仓使。”


 褚千盈的心里如同滚油上锅,一刻都安宁不?了?。


 但裴天成说的有道理?,她咬了咬牙道:“好,听你的。”


 “太太放心,我会让人看牢了沈南瑗。”裴天成仍是低眉顺眼的姿态应下了?。


 齐二公子齐兆山想要一个听话的老爷子。


 老爷子年纪大了,处在半隐退的状态,可偏偏就是还没退。


 而眼下的老爷子最听的就是这位姨太太褚千盈的话。


 裴天成之所以能在白虎帮立足,靠的可不是褚千盈。


 他不?过?是人家的棋子,前?些?日子摆在了齐衡身边。


 齐衡一死,又被摆在了褚千盈的身边。


 而齐兆山,何尝不?是一颗棋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杜聿霖:小惹事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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