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裙子
“好，说定了啊！”黄梨也笑了起来，“那我就开工了！”
然后，她的笑容里面多了几分狡黠和庆幸，“看来我前几天的忙碌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呀？已经解析出来的数据可以直接交给他们，这么快就能搞出成果，他们一定会很开心吧，搞不好还会多给我发点奖金呢！我正好还可以节省不少时间，帮你看看其他东西。”
接着，她不管不顾地在键盘上敲击了起来，聚精会神地看着屏幕。
看着黄梨如此投入的样子，苏明也不好说什么，他看了看时间，现在真的已经很晚了。
是时候告辞了。
“我先走了，再见。”他低声向黄梨道别。
“前辈要走？现在都这么晚了，还能回哪儿去啊？”黄梨回过头来看着苏明，手却还在敲动着键盘，“这边不是什么繁华地方，你就算下了楼也未必能够打到车，难道就要这么走回去吗？”
苏明愣了一下，想想黄梨说的也对。
“那我干脆在外面找个酒店睡一晚吧。”
“嗯？为啥啊？”黄梨有些奇怪，仿佛像是在看傻子一样，“有地方住前辈还要跑去找酒店？这不是白花冤枉钱吗？”
“可是……可是在你家里过夜，这……这不太好吧？”苏明微微有些尴尬，“让人知道了多不好。”
黄梨歪了歪头，好像不太理解苏明在说什么。
“有什么不好的呢？本来就是朋友嘛，住一晚又没什么。再说了，如果怕有人知道，那就不要对外说就好了，前辈不说我不说，还有谁知道呢？”
苏明突然觉得黄梨说得好像有道理，但是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对。“可是……”
“好啦，前辈，我都没当回事，前辈纠结这么多做什么。”黄梨不耐烦地打断了苏明的话，“前辈就当留下来帮我一起做事吧？反正我也正好需要有个人来帮我处理一下数据。”
虽然知道黄梨这明显只是给了自己一个借口，但是苏明还是感觉好了不少，既然妹子自己都这么说了，那自己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好吧，那我们现在就开工吧。”苏明强忍着尴尬，又重新坐到了黄梨的旁边，“需要我做什么，直接告诉我就行了。”
“我拆包之后你来负责整理吧。”黄梨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然后熟练地输入了密码进入到了桌面，打开了几个软件，“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快点。”
就这样，两个人并排坐到了书桌前，默契地开始处理起数据来。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苏明很快就感觉头昏脑涨得厉害，今天他本就因为面试而伤神，结果现在脑力消耗在一大堆数据和重复的劳动当中，更加是精疲力尽，他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黄梨看上去也是如此，甚至比苏明还要厉害——毕竟他之前已经萎了解析数据而熬夜几次了。
在苏明迷迷糊糊的注视下，黄梨暂时离开了座位，然后又拿着两罐饮料回来了。
“给，可以提神的。”她将饮料递到了苏明的面前，“最近我就是靠着它顶了不少时间。”
“还是少喝点吧……你白天还要上课呢，这么消耗自己可不行。”苏明迷迷糊糊地劝了她一句，可是不知不觉当中自己还是接过了这罐饮料，然后一口气灌了下去。
饮料苦涩当中又带了点酸味，老实说很不好喝，不过它也如同预期那样，给苏明带来了不少坚持下去的精力，苏明一下子感觉自己已经昏昏沉沉的脑袋清洗了不少，又重新投入到了紧张的数据处理当中。
反倒是旁边的黄梨，状态依旧不好，不时地打着哈欠。也许是身体已经习惯了这种饮料，以至于产生了耐受性的缘故；也许是最近实在太过于劳累，以至于就算是这种提神的饮料也无法给她带来什么帮助，总之她眼睛很快就眯了起来。
她数据处理得越来越慢，但是苏明却没有催促她，只是静静地工作着。黄梨已经做得够多了，他没有资格再要求别人做得更多，反正现在时间也没有紧迫到必须马上得出结果的地步。
很快，黄梨就伏倒在了键盘上，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而这也就代表着她的工作已经暂时中止了，而没有她分送的数据，苏明一下子也没有事情可做。
苏明转过了视线，看了看旁边的黄梨。荧光照耀在了她的头上，犹如是给她脸上敷了一层银粉一样。
“脸真的好白啊，是因为一直宅在家里从来没有晒过太阳的原因吧。”苏明心想。
就这样让她睡着了怕是会着凉吧。
一想到这里，苏明从座位旁边找了一下，最后视线落到了一条裙子上面。
这是一条厚厚的呢绒面料的裙子，和其他的裙子一样，有着复杂的花纹和许多的褶皱，好不好看苏明无法断言，但是他确定一定可以很保暖。
没有找到毯子的话，用这个作为代替也很不错。
苏明勉强自己站起身来，拿起了那件裙子，然后小心地铺在了黄梨的身上。
黄梨睡得很沉，因此即使身上多了一份压力，但是也只是发出了无意识的呢喃，然后继续沉睡。
而在这时候，一股轻柔的香味也钻入到了苏明的鼻端。
这股清香，并不浓烈，却让苏明突然感觉十分舒服。
很快他就发现，有一股暖流从心头升起，或者也可以叫它为“心猿意马”。
说来有些惭愧，虽然已经活了超过20年了，但是在一个女孩子的家里呆到这么晚，这是苏明从未有过的体验。
而且这个学妹对他有过如此大的帮助，长得又是如此漂亮。
要是真没有点心猿意马的话，那才是奇怪吧。
他忍不住再次用审视的目光看来熟睡中的黄梨一眼，那瘦削的身躯和姣好的面孔都一览眼底。
此时沉睡当中的黄梨，已经没有了平常那尖刻的性格和怪异的行为，所有遮挡她本身魅力的阴霾都已经消失了，以至于苏明发现，她竟然比平常看起来还要漂亮，甚至可以说可爱。
脸真的好白啊……他脑中再次冒出了这个想法，然后下意识地伸出了手，想要触碰一下，看看它会不会如同绵软的蛋糕一样滑腻。
然而就在即将接触的时候，他猛然清醒了过来，然后触电一般地收回了手。
我真是在发什么神经啊，他苦笑了一下，接着自己重新坐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饮料的缘故，他的精神有些亢奋，所以即使想要睡觉他也发现自己难以入眠，他试图想要上网来打发一下时间，但是仅仅在浏览了几个网页之后他就发现完全没有兴致。
无奈之下，他只好拿起了刚才黄梨给他的掌机，打开了自己刚刚玩过的游戏荒野之息，进入到了刚才自己的那个存档当中，继续进行游戏。
游戏确实很好玩，但是对他来说这没有什么区别，因为他玩着玩着，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机械地摁着按键而已。
终于，当饮料的刺激性药效过去之后，他终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陷入到了沉睡当中。
当听到了一阵不太规律的响动的时候，苏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他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现在正坐在了一个椅子上，而自己的身上盖着一条毯子。
等等，虽然面料挺厚实的，但是这好像不是一条毯子。
稍微苏醒过来的些许意识，让苏明意识到了这是一条裙子。
在短暂的迷茫之后，剩下的意识瞬间就被这个巨大的打击所震醒了。
他马上触电一般地伸出手来扒开了覆盖在身上的裙子，而这时候他也发现旁边正有人注视着他。
是黄梨。
她看上去也是刚刚醒过来的样子，仍旧趴在电脑前，身上还披着苏明给她盖上的裙子。
那我自己身上的呢？哪儿来的？
苏明已经想不起来了，他对昨天晚上已经没有任何印象了，也许确实是自己迷迷糊糊因为有点冷所以盖上的吧。
本来没什么，可是被黄梨看到的话，确实有些尴尬。
关键是她如果因此而生气了的话……那该怎么办？据苏明所知，黄梨确实很重视自己的这些裙子，虽然从房间里的摆设来看不太像是那么珍重。
“啊，早上好，你也醒了啊……”他尴尬地挠了挠头，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别生气啊，我也是无意的。”
“别弄脏我的衣服了。”让苏明庆幸的是，黄梨看上去也不是特别生气，只是让苏明把衣服捡起来放回原位，“前辈，早上好。”
黄梨挣扎着爬了起来，刷牙洗脸，而苏明这下也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继续留下来的必要了，于是向对方告别。
“前辈再见。”黄梨也向苏明道别。“这段时间我会加紧做事的，一旦有了什么新的发现，我就直接跟你联系吧。”
“好，我们后面保持联络吧。”苏明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郑重地告诫起了黄梨，“对了，梨子，你还是早点搬家吧，别真为了钱把自己给陷进危险了。”
“嗯？”黄梨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我昨晚糊弄一下，顶多也就是一时起效而已，他们迟早会知道真正接单的人是你，所以，我觉得你最好还是趁着现在另外搬个地方，以免真的碰到什么危险。”苏明解释了一下，“搬家的时候记得低调一点，注意一下周边的情况。”
“嗯！我明白了。”黄梨点了点头。“我会尽快的。”
“那好，那我就先走了，再见！”苏明换上了鞋子，离开了黄梨的租房。
沿着已经熟悉了的路，他穿过狭长的走廊，下了电梯，当被扑面而来的风迎头痛击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真实的世界。
同时也感觉到了疲惫。
昨天晚上虽然最后睡着了，但是因为睡得太晚，所以睡眠时间还是严重不足，脑子也十分疲惫，几乎无法转动，好不容易才维持着清醒，脚步则有些虚浮。
没有吃早餐，肚子饥肠辘辘，但是他心想最好还是早点回去睡觉为好。
可就在这个时候，衣兜里面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震动了起来，让苏明一下子有些更加难受了。
他按捺住了不闻不问的冲动，从衣兜里面拿出了手机，看了一下号码。
居然是李嘉文打过来的。
他连忙振作起了精神，接通了电话。
“嘉文，是我，有什么事情吗？”
“现在有空吗？”电话里面传来了一声不耐烦地询问，这声音冷淡而且不容置疑，只有那种惯常我行我素的人才会这么不客气。
“有空啊？怎么了。”苏明倒是十分客气地回答。
“有空的话就到我这边来吧，我把位置发给你。”李嘉文没有说什么客套话，直接就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到底怎么了？”苏明还是莫名其妙。
“上次说的事情，我有点眉目了，电话里面说不方便，过来再说吧。”李嘉文简短地说明了自己的目的。
“好。”一听到他这么说，苏明原本已经十分迟钝的大脑，瞬间又充满了精力，他连忙应了下来，然后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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